修仙者,由練氣至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渡劫……

每階三層,第三層圓滿後方能應雷劫升階。

李昭練氣三層圓滿應雷劫,升至築基已然十幾年。

築基一層圓滿用了六年、二層圓滿用了五年,而這第三層七、八年過去了,一直難以圓滿。

李昭這麽多年一直難以升金丹,是淩兀峰心照不宣,所有人都不敢提的事,若是被李昭聽到有人說他升階困難,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師兄?你還記得上次雷劫嗎?”

花辭看李昭麵色晦暗失神,再問上一次。

“怎麽了?”

“我的意思是,練氣升築基肯定和築基升金丹不一樣,師兄不能以上次的經驗判斷,還是要靠我來。”

“知道了,我心中有數。”

兩人交流的時候,花辭不再後退,而是盡量擾亂李昭心神,讓他將注意力放在與自己的對話上。

花辭雖然嘴上胡謅,但一直注意著雷劫的動向。

天空明暗不定,雷雲籠罩在應雷台,幾道一閃而過的細長閃電如金蛇般穿出黑雲。

雷電摩擦的聲音預示著雷劫馬上就要到來,台下弟子望著應雷台上的兩人。

不出意外,花辭馬上就要被殺,雷劫應身後的李昭應該就會升至金丹,要是李昭高興,說不定會拿出些靈石丹藥賞給眾人。

想到這些台下已經有不少人期待李昭升階金丹了。

李昭此時也預感雷劫馬上就來了,於是劍指花辭,準備一劍致命。

“師兄,稍等,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古書上看到的內容,殺妻證道要的是展現不為他物所累,一心向道,因此所殺之人對其越重要,可能道心越顯。”

花辭邊說邊要起身,神情認真嚴肅,李昭聽著確實有理。

“繼續快說!”

雷劫馬上就來了,若是錯過了殺妻證道的重要關竅,升階怕是會不順利。

“就是說,我們要向上天展示雖然我們情深義重,但是你仍一心向道。”

花辭雖然預感雷劫馬上就來,但語氣仍然保持鎮靜。

見花辭眼神堅定,不似假話,而且在李昭心中,花辭向來是個愚蠢聽話的。

李昭聽完這話,立刻領悟了花辭意思,這種裝作情深義重的把戲,在家族中這麽多年來李昭早做過無數次。

李昭準備將花辭扶起,花辭望見雷劫即將突破黑雲。

金光乍現。

一瞬間,花辭立刻一腳踢在李昭腿上,借力將自己彈遠。

耳邊除了天雷悶響,還有就是逆風後退帶來的呼哨,體內的靈力也在慢慢耗盡。

花辭看到李昭望著自己頓了一下,而後立刻向自己追來。

眼見李昭的靈劍逼近自己,天空中的雷劫按時到來,一道耀眼的閃電刹時貫穿李昭身體。

修士渡雷劫本就該全身心做好準備,李昭大多修為都是靠丹藥堆出來的,根基不穩,此時更是毫無準備。

於是便是活生生被劫雷劈上。

花辭失去意識前,模糊看見李昭也是和自己一樣驟然下墜。

李昭怎麽也沒想到花辭會逃跑,這人除了給自己證道還有什麽別的用處嗎?

她活著不就是給別人采仙草、幹活嗎?為什麽要逃跑呢?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眾人都看到了李昭舉劍,而後受雷劫下墜。

也有幾個修為高些、眼尖的看到的李昭舉劍前花辭的舉動。

“李昭渡劫成功了嗎?”

“直接掉下來了,我看不妙。”

“你們看到剛才花辭要逃跑嗎?”

“什麽?花辭怎麽可能逃跑?”

當初傳出花辭要給李昭殺妻證道時,雖然眾人都是很意外,但想到以前花辭被人指使的模樣,慢慢也就接受了。

北辰國李家的公子讓你犧牲一下性命,你敢不願意嗎?

況且花辭是個不會拒絕的蠢人,死了就死了唄,就當看個熱鬧。

而且要是這次證道成功了,那麽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試試殺妻證道的法子?

雖沒人說,但台下眾多修士早就開始捉摸合適的人選了。

而此時有人說花辭想逃,有人便代入了李昭,自己用來證道的工具,怎麽能逃?

台下弟子七嘴八舌,說不清楚,誰也不服誰。

但高處三位長老確是看得清楚,花辭趁雷劫前的一刻逃走,時機抓的剛剛好。

見自己的弟子李昭被人抬走,二長老臉色很是難看。

“哎呀,二長老,我也不知道那花辭是怎麽回事,他們之間不都是商量好了嘛,可不關我的事啊。”

三長老迎上二長老的冷臉,連忙解釋。

“你那徒弟倒是會挑時間。”

二長老正臉不看三長老,神識探知李昭應該是重傷了。

李家的怪罪倒是不怕,就是每月上供給自己的靈石怕是又要拖延。

看著混亂的應雷台,大長老微微皺眉。

“你們兩個事後把這件事跟我匯報清楚。”

大長老衣袖一甩,代理掌門的令牌隨之擺動,飄然離開高台。

三長老低頭應是,二長老見大長老稍遠一些,就露出不屑的眼神,暗暗腹誹:

區區代理掌門,若不是掌門常年閉關,輪的著你在這裏耍威風。

這人做弟子時便喜歡拿雞毛當令箭,如若不是修仙,在人界怕是個官迷。

收個人界在外流落的皇室女就真當自己是土皇帝了,可笑。

還是自己明智,收下李昭後,源源不斷的靈石就從李氏家族運來。

高台上隻剩兩人,三長老不知道二長老心中所想,隻能繼續賠罪。

二長老聽得不耐煩了,便揮手離開了,該早點回去看看他那錢袋子徒弟,可不能影響自己收靈石。

台下弟子混亂,三位長老也分別離去。

淩兀山仙氣飄渺,遠處一座涼亭裏正站著一男一女兩人。

女子麵容姣好,身著散發靈氣仙香的月白長裙,頭上戴一支鳳簪,微風吹來,倒也有幾分仙氣飄飄。

這人正是大長老的弟子,蘇阮阮。

東麗國皇室女,流落民間多年,不久前被尋回,傳說東麗國皇帝十分寵愛她。

“蘇師姐,你看李昭竟然用這種不道義的法子升階,還說是你教的,真是自有天譴。”

男子身著一身普通灰色修士袍,築基兩層,手中拿著一把竹扇,有些憤憤不平。

“文耀師弟,你確實明理,李昭殺花辭證道自然不是我的主意。”

蘇阮阮看向麵前的王文耀,微微一笑便讓他低頭不敢直視。

蘇阮阮假裝沒有看到王文耀有些羞紅的臉,轉頭繼續說道。

“不過,殺妻證道隻是一種升階的方法,就像咱們練的功法,功法既能救人又能殺人,你能說功法是不道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