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被打悶棍的青鬆

有人千裏迢迢來拜訪楊夫子,聽說還是舊友,於是學堂的課便暫且停了。

物以稀為貴,學堂上久了,難得的假日就成了樂土。

在現代時學校好歹上五休二,在大華國,正式學堂每旬隻輪休一日,一個月也僅三天而已。

突然多了兩天休沐,如辛夷苦盼周末的人,當然喜不自禁。

時日漸長,辛夷與朱文、鄭直的交情也愈加深厚。

連同林然,四人儼然成了學堂四人組。

鄭直生性熱絡,混下來整個學堂的人,名字他都能叫出來。

唯獨有一樣,他們四人跟付心良之間的不對付,隨著時間慢慢增加。

辛夷倒也奇怪,付心良到底哪兒吃錯了藥,平時最愛針對他們四人。

夫子偶爾提個問題,自由發言時,他們提的觀點,付心良總要費力去反駁。

伊始,辛夷還以為當初她在堂上得罪了付心良,這才被他針對。

畢竟她當時逞一時義氣,言語也刻薄了些。

他是個小性兒的,耿耿於懷也很正常。

不料,日子久了辛夷也回過味兒來,這付心良刻意攻擊的對象似乎是林然。

這得多大仇啊,辛夷嚼不出所以然來,這難道是相愛相殺的節奏。

按照劇情,付心良是不是太仰慕林然的才學,刻意與他作對,然後林然邪魅一笑來一句:“你成功引起我注意了。”

辛夷癡癡想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鄭直一個腦瓜崩彈了過去,齜著牙說:“辛朝,你這表情太滲人了。林然跟你講那麽久話,你兩眼發直想什麽呢。”

辛夷捂著腦門兒,這才發現三個人都在看著自己,林然表情更是無奈。

她撇了下嘴,問林然:“剛才想事兒出神了,你說的什麽?”

跟林然說話時。她到底有點兒心虛。以林然的性格,怎麽也不會走邪魅路線,明明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頂多,頂多腹黑罷了。

“我說。我們到哪家書坊買書,鎮上一共有書源和古今兩家,口碑都不錯。”

兩家賣書的左右不過二選一,辛夷喜歡古今書坊的名頭,便點了它。

朱文他們自是沒有意見,難得休息,到書坊轉一下也不錯。

鄭直看著辛夷,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驀然拍了下大腿問到:“我說怎麽老缺點兒啥呢,你那個悶聲不吭的書童去哪裏了?叫什麽來者。青鬆還是青石的。”

何謂八婆,鄭直是也,辛夷喟歎。

“說了多少遍了,人家叫路青鬆,不是這石那石的。我讓他去辦點兒事。今天沒跟上。”

鄭直麵色不改,不覺得被落了麵子,還嘀嘀咕咕到:“青鬆和青石差不多嘛,反正都是青字輩兒的。”

林然不語,朱文且笑。

兩人笑鬧間,今古書坊近在眼前。

辛夷剛踏進門,還沒來得及看向書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掌櫃的,《周髀算經》、《曾子全書》有麽?”

低沉的嗓音,長臉高鼻,不是付心良又是誰。

在學堂時,兩邊就不對付,隨便進個書坊都能碰上。

大家目光移向辛夷。她聳聳肩,表達自己的無奈,真有這麽巧,她也沒轍。

四人進門的動靜,驚動了付心良。瞥見是林然,他幹脆連招呼也不打。

無論是辛夷還是鄭直他們,對付心良印象都不好,他擺出如此架勢,大家樂得輕鬆。

大家各行其是,挑著書,書坊中人不少。

付心良除了擺出一場臭臉來,倒沒刻意尋事。

對他這種人,辛夷也看穿了不少,不過愛麵子,不願屈居人下,又沒本事。

這種典型吃不到便說葡萄酸的人,與其計較就是傻瓜。

有一點兒,辛夷沒明白付心良討厭她的原因,若知道了會更覺可笑。

僅僅因為辛夷小小年紀便入了夫子的眼,而他年有十七才走到這一步,認為命運太過不公。

有誌不在年高,僅憑嫉妒,便對人大肆抨擊,實非君子所為。

辛夷讓林然他們幫自己挑著書,自個兒去拿了《千字文》、《三字經》《聲律啟蒙》等蒙讀書籍。

朱文眼尖,取笑到:“你不會打算從頭學起吧?”

“哪有,這是給青鬆買的,閑著無事教他識字。”

“嘿,你對那個悶瓜小子倒是不錯。”

鄭直的典型風格,不正經。

這話一出,辛夷隻有訕然的份兒,林然卻扭了頭,隻當沒聽到。

借著餘光將林然臉色一看,辛夷怎麽覺得,她好像做了啥虧心事兒呢。

等到買好書,時間尚早,鄭直吵鬧著要到辛夷家做客,她不好推辭隻得應允。

鄭直去了,朱文和林然焉有不去之理。

頭一次帶人回家,辛夷倒不緊張,怎麽說她也是主子,萬沒有怕人閑話的道理。

汪爺爺和劉婆婆都是熱心腸的人,尤其喜歡孩子和少年人,見了他們隻有高興的份兒。

四人商量的話,付心良在旁邊不真切的聽了一二。

在四人離開後,他也結了賬跟著出了門。

遠遠的看著四人親熱離開的背影,一絲嫉妒閃過。不知出於何種目的,他跟了上去。

尾隨在四人身後,付心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發現。

路青鬆送了胭脂到王記,路走熟了,也就多了三分大意。

身後有人一路尾隨,他也沒發現,仍舊喜滋滋的朝家走著。

難怪他心情好,昨日小姐說等買了《千字文》、《三字經》,放了話以後每天抽空教他識字。

終於可以認字兒了,教他的人還是小姐,青鬆心中喜悅不可細數。

他哼著往日聽來的民調,身子慢慢晃悠著。

等他走到了偏僻的巷角裏,身前忽然出現了陰影,察覺到不對的青鬆趕緊偏了身子。

饒是如此,後背還是被人踹了一腳。他踉蹌的往前跌去,伸手扶住牆。

猛然遭到攻擊,他腦袋一懵,回頭喊道:“是誰?”

當然沒人回應。雨點兒般的拳頭再次落下,青鬆咬著牙身子靠著牆轉了個圈兒避了過去。

多虧前段時間,師傅教他如何靈活運用肢體,他身手比起常人來敏捷許多。

“娘的,這小子還挺滑溜,泥鰍一樣,老三你去那邊堵。”說話的是一個油光滿臉的壯漢,朝地上啐了一口後,果然伸開雙臂打算包抄青鬆。

前後都被人擋住,青鬆繃緊了神情。咬牙問到:“你們是誰,為何無故出手傷人。”

兩個大漢相視一笑,後麵的那個一拳打了上來,罵罵咧咧的說:“兔崽子,爺爺這可不是無故。你們擋了旁人財路,咱們就是來教教你貪多嚼不爛。”

青鬆聽的一頭霧水,極力閃躲著兩人的拳腳。

然而,他畢竟年幼,從體力到精神上,都及不上二人。

上次在錢府被人毆打的引陰影浮上心頭,青鬆青筋暴起。小小的身子仿佛狂風暴雨中的小舟,屢遭摔打,仍舊橫衝直撞。

“啊!”

一個壯漢怪叫一聲,飛起一腳,將青鬆踹到地上。

他欲再度爬起,無奈身子受製於人。被人踩著後背,渾身力氣都使不出來。

青鬆是個堅韌的人,即是在這種情況下,仍然不願意放棄,負隅頑抗著。

那兩人被一個半大小子。折騰的氣喘籲籲。好不容易將他打倒,口中不幹不淨,拳腳相向更是無情。

若不認識的人見了,還以為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

青鬆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以免被傷到要害處。

疼痛從全身各個地方傳來,他隻能忍耐。

“住手!”

一聲斷喝響起,辛夷剛轉了彎便瞧見青鬆被兩個壯漢壓在身下毆打的一幕。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七,抬腿就衝了過去。

她這麽一衝,鄭直還有林然三人斷無袖手旁觀的道理,他們甚至比她跑的還快。

正在毆打青鬆的二人,見到一下子又出來了四個人,狠狠的又朝青鬆身上砸了兩下,接著跑開了。

像他們這種人,最是無賴,打得過就往死裏揍,打不過就跑。

來的四人皆是書生打扮,服飾精美,萬一得罪了不該的人,他們就得不償失了。

眼看著行凶的人跑了,辛夷恨恨的跺了下腳。

接著顧不上去追凶,趕緊彎下腰,扶著趴在地上的青鬆問:“你怎麽樣了,還好麽,能起來麽。”

驀然聽到辛夷的聲音,青鬆咧著嘴,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我還好,咳,公子,你來了。”

鄭直臉朝著凶手逃竄的方向,擼起袖子打抱不平:“這群龜兒子的,見小爺來了就嚇得屁滾尿流,咱可是練家子。”

他的話,讓辛夷哭笑不得,她一人扶青鬆用不上力,便道:“幫我一把,青鬆受傷了,我們先把他帶回家。”

“原來是青鬆啊,我說怎麽這麽眼熟,這孩子被打的太慘了。放心,本少爺一定給你報仇。”

朱文則顧慮的多些,疑惑的說:“究竟是誰會對一個小廝下手。”

他們幫扶著,把路青鬆拉了起來。

被小主子的朋友扶著,青鬆誠惶誠恐,連連道謝。

林然沒有出聲,眼底一抹沉思,到底會有誰跟青鬆過不去。

難道他是代人受過,若是代人的話,他目光投向辛夷,她會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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