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夜有一雙很好看的手, 手心紋路幹燥,指甲幹淨,修剪得很整齊,寫出來的作文也一直被語文老師當作範文模版。
這樣一雙手, 現在卻在幹不像話的事。
狼狽地把人按住, 燃灰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是他記憶斷片了嗎,不然這也太突然了吧!
蕭何夜被他按著, 反倒成了無辜的那個, 漆黑的眼珠定定看著顧燃灰, 像是在好整以暇地等他開口說話,然後繼續。
燃灰憋著嗓子, 千言萬語,最後問出一句:“……這是在幹什麽?”
蕭何夜動動手指,頓時讓顧燃灰握緊,提心吊膽地生怕他胡來。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蕭何夜公事公辦道:“幫你解決。”
燃灰:“……”
平心而論, 有人幫忙確實要比自己來刺激得多,但蕭何夜的態度更刺激, 怎麽突然搞這一套。
顧燃灰擰起眉, 語氣困惑:“可我們不是……朋友嗎?”
蕭何夜眼神暗沉,語氣篤定:“互幫互助就是朋友該做的。”
他這段時間抱著學術般嚴謹的態度看了不少資料, 最後得出結論: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身體越是愉悅,精神越是依賴。
在這方麵, 他無師自通, 很快就明白該怎麽溫水煮青蛙。
仗著顧燃灰肯定不會去問, 蕭何夜麵不改色地張口就來:“認識的其他男生跟我說了, 關係好的兄弟之間都會這麽做。”
“以前是我沒注意, 以後我都可以幫你解決。”
你就胡扯吧。
燃灰算是看出來了,什麽互幫互助都是假的,蕭何夜就是想開葷。
這是到年齡開竅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的手指稍稍放鬆,半信半疑地垂下眼睫,小聲問:“……真的?”
蕭何夜低沉語氣近乎蠱惑:“當然是真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放心,肯定舒服。”
僵持片刻,顧燃灰猶豫著慢慢鬆開手,蕭何夜目的得逞,毫不猶豫地湊近。
很快,燃灰就開始後悔。
蕭何夜自己本來就清心寡欲,毫無經驗,所以手法是真的差。燃灰被他折騰得一會兒難受一會兒舒服,咬著蕭何夜肩膀上的布料,出了滿頭的汗,也不知道是享受還是上刑。
但他這個世界沒怎麽受過刺激,再加上青春期正是容易激動的時候,還是堅強地立著。
蕭何夜也好受不到哪裏去,第一次經曆視覺刺激讓他雙眼通紅,胸膛起伏得比燃灰還急促。
他喉結滾動,不受控製地越靠越近,近到鼻尖貼著鼻尖,目光像是條帶著倒刺的舌頭,幾乎要把眼前的人拆吃入腹。
但是折騰了好久,還是出不來,燃灰終於忍不住了,耳朵紅得幾乎冒煙,難以啟齒地開口:“……你這樣摸不行的。”
蕭何夜學東西的確很快,被顧燃灰磕磕巴巴指點幾句,立刻就掌握了要領,手法逐漸嫻熟。
終於結束的那一刻,兩個人都狠狠鬆了口氣。
燃灰是心累的,蕭何夜是憋的。
去重新洗了個澡,燃灰把自己扔回**,臉埋進被子裏,滾了兩圈。
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想起剛剛發生的事,還是忍不住有點羞恥。
但羞恥之後就是回味,燃灰心情愉快,夜哥終於開竅了,那二人甜蜜世界還會遠嗎?
002猝不及防被關了小黑屋,終於放出來,機械音很震驚:【宿主,發生什麽事了?】
燃灰抬起臉,深沉道:【從今天開始,我要開始補腰子。】
002:……?
你們到底背著我幹了什麽壞事。
蕭何夜在浴室裏自己解決完,擦著濕淋淋的頭發走出來,氣息重新恢複平穩,完全看不出不久前的激動。
剛剛欲望上頭,現在理智回籠,兩個人都沒說話。
氣氛微妙而古怪,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某種黏膩的氣味。
燃灰把臉埋進枕頭裏做躺平的鹹魚,過了片刻,身邊床墊一陷,一隻手伸過來,插進柔軟的黑發間,幫他不輕不重地按摩頭皮。
無言的親昵最能讓彼此拉近距離,按著按著,燃灰又享受地放鬆了肩膀。
顧燃灰的發質偏軟,摸在手裏舒服得像綢緞,跟蕭何夜的完全不同,真像是在摸一隻名貴的貓。
看著好兄弟通紅的耳朵尖,蕭何夜唇角心滿意足地勾起,目光中是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
他聲線照舊低沉,溫聲問:“感覺怎麽樣?”
燃灰予以肯定,幹咳一聲,道:“……挺好的。”
最開始體驗不佳,後麵可以好評,總的來說體驗不錯,技術上還有改進空間,希望以後可以多多進步。
顧燃灰喜歡,就意味著可以有下一次。
蕭何夜恨不得插翅飛到下個周末,麵上卻很穩重似的,冠冕堂皇道:“你現在還在發育,以後這種事盡量少做。下次如果想要的話,還是可以就叫我幫忙。”
燃灰對他裝大尾巴狼的行為心知肚明,麵上含糊地“嗯”了一聲,把空調被扯上來蓋到自己頭頂:“我困了,睡覺。”
看顧燃灰臉皮薄,蕭何夜體貼沒有再鬧他,順從地起身把燈關掉,在黑暗中與顧燃灰躺到一起,胳膊碰著大腿。
燃灰嫌熱,往旁邊挪了挪,蕭何夜立刻緊跟著貼上來。
裝都不裝了,開了竅就是這麽黏人。
燃灰心裏無奈又好笑,索性不再管他。因為今天出了大力,他很快就睡著,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確定他熟睡,蕭何夜無聲睜開眼,把空調溫度又調低兩度,然後挪得更近。
直到兩個人緊密地貼到一起,雙手也攬住顧燃灰的腰,他才對這個距離暗暗滿意。
在顧燃灰的後脖頸上輕輕啄了一口,蕭何夜也閉上眼,開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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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燃灰同蕭何夜的關係越發緊密,他倆本來就酷似連體嬰,現在更是幹什麽都要黏在一起。
舍友已經習以為常,見到他倆一起去洗澡也波瀾不驚——直到其中一個室友去洗澡時,撞見兩人從一個隔間出來。
舍友:“……?”
不是,等下——旁邊就有空位置,你倆擠在一間幹什麽!
而且離得近了,他能很明顯看見,顧燃灰的前胸後背上都紅了一片,某個部位更是紅得像開水燙過。
舍友愣住,被蕭何夜冰涼的眼風掃過,頓時觸電一樣移開視線,才發現不對——他們都是男的,有什麽好避諱的?
他結巴道:“你們,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燃灰看見舍友,也是悚然一驚,那雙桃花眼都瞪圓了,下意識張了張口。
蕭何夜卻很淡定,先他一步解釋:“我來幫他搓背。”
燃灰也回神,立刻彎著眼笑起來:“啊,對,好久沒搓澡了。”
原來如此,大家都是北方人,這就說得通了。
舍友恍然,隻是有些難以想象蕭何夜搓澡的樣子,總覺得反差過於強烈。
他把亂七八糟的念頭揮散,抱著盆走進浴室裏,不然停水就麻煩了。
燃灰挺著脊背,麵上保持禮貌的微笑,和舍友擦肩而過,終於垮下臉,把毛巾甩到肩頭,瞪了一眼蕭何夜,自顧自往前走。
這還是在學校裏,也太胡來了,又不是什麽無限流副本!
蕭何夜立刻大步跟上,姿態閑適,唇角甚至勾著,讓路過的熟悉同學震驚地瞪大眼,懷疑本人被調包。
這隻是其中一件古怪,宿舍裏這幾天還有窸窸窣窣的古怪聲響,讓另一個舍友半夜起夜時給聽見了。
舍友不敢麻煩蕭何夜,於是去問燃灰:“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燃灰:“……”
他藏在頭發後的耳尖慢慢變紅,麵上無辜地搖搖頭:“我晚上睡挺死的,沒聽見過動靜,可能是老鼠吧?”
室友費解地撓撓耳朵,心道這宿舍樓看著挺幹淨,竟然還會有老鼠,嘀咕道:“看來得買瓶耗子藥了。”
燃灰不敢吭聲,等到了這晚半夜,蕭何夜又爬到上鋪時,他警覺地往後靠到牆,用氣音道:你別過來了,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蕭何夜也很無奈,他真的隻是單純想跟顧燃灰抱在一起睡覺,但是學校的破鐵絲床難以承擔兩個男生的體重,一動就發出怪聲。
幾天後,學校領導來高中宿舍檢查,過了兩個星期,給所有寢室換了新床。
其他同學歡呼,驚異地猜測學校為什麽突然這麽大方。
燃灰若有所思,轉頭看了一眼蕭何夜,被他手掌按住後腦勺扭回臉,看向麵前的三角函數:“這個題會了沒,就到處亂看?”
燃灰:“……”
他痛心疾首:“淡了,感情終究是淡了——在你心裏,我還比不上一個三角函數!”
蕭何夜挑眉,意味深長:“你確定?看來還是我表現得不夠好。”
燃灰表情一僵,想到什麽,頓時不出聲了。
後座的女生: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確定了自己的心思,蕭何夜占有欲反而沒之前那麽強。
之前不分青紅皂白吃所有人的醋,現在隻會不動聲色攆走那些真正對顧燃灰有心思的。
對此燃灰感到欣慰,毫不客氣地在高中廣交朋友,還強行拽了蕭何夜,跟同班同學一起在周末出去玩。
其他同學最開始對學神的冰山氣場心驚膽戰,但後來發現,蕭何夜隻是表情冷,實際上還算好說話,最重要的是,顧燃灰讓他往東,就絕對不會往西。
……有點可愛是怎麽回事?
有顧燃灰兜底,幾人於是慢慢也熟悉起來,終於敢大著膽子去問學神題目。
蕭何夜不是故意給冷臉,他隻是在眼中裝了顧燃灰一個,其他人就完全分不出半絲注意。現在被燃灰強製社交,畢竟是少年人,有共同話題,時間一長,也或多或少有了熟悉的人。
高中生活平穩地推進著,很快過去一年。
這一年裏,蕭何夜還是像剛入學那樣穩居年級第一,完全不偏科,是所有老師的心頭寶。
燃灰的成績照舊基本是年級中等偏上,理科不錯,文科方麵就很薄弱,即使蕭何夜給他補習也收效甚微。
不過幸運的是,他在分班考試小小爆發一把,成功擠進理科火箭班做吊車尾,就這樣繼續跟蕭何夜同班。
進了火箭班,還是繼續在班裏排名中上遊,仿佛焊在這個位置,十分穩定。
002終於後知後覺地品出一絲不對:火箭班的中上遊,在年級裏排名已經是前百的水平,穩進國內重點高校的那種。
某個不可置信的猜測浮上心頭——宿主該不會真的在隱藏實力吧?
但是看了一眼在早讀課上用試卷蓋住臉打盹,讓蕭何夜幫忙打掩護的顧燃灰,又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就宿主這每天吊兒郎當的模樣,真的是學習這塊料?
很快,就到了高考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