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耿耿燈火如多情女子在夜色中妖嬈。夜店工作的人們也在各自崗位上,開始忙碌起來。
麥葉吃過晚飯就早早的趕到了公主休息室,顧名思義,公主休息室就是專門給KTV公主們休息的房間。休息室有五六十平米,牆上有一大麵鏡子,地上有桌子,沙發,凳子,公主們來了後,通常在這裏換衣服和化妝。
下午遇見的那一胖一瘦的女孩兒,在麥葉之前就已經來了。胖姑娘穿著一條黑色嘻哈風的連衣裙,衣服褶皺下,肥肉若隱若現,正好奇的打量著進進出出的公主們;瘦姑娘則穿的一條印花雪紡真絲連衣裙,裙子是白色的,裙擺上有黑色波點點綴,腰際前方是一個黑色的蝴蝶結;麥葉身穿一條甜美蕾絲花邊的高腰短袖雪紡公主裙,腳上踩一雙七彩金粉高跟單皮鞋,頭發披肩散開,一根素色緞帶係於發絲上。
胖姑娘見了麥葉,連忙朝她招招手,又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美女,過來,一起坐。”
麥葉笑著紆徐的走了過去,在她們身旁坐下。
“你們這麽早就來了啊。”麥葉說著就從包裏拿出化妝包,並一邊打量著她們倆,問,“你們都化了沒?我還沒有化呢。”
“我們隨便化了一點,不喜歡化濃妝,不好卸妝。”瘦姑娘抻著脖子望著麥葉回答。
“我也隨便化點,不化不行,沒辦法。”她說著就一手拿起鏡子,一手拿起粉底,開始化妝。
“你還是學生吧?看上去好小。你是叫麥葉吧?”瘦姑娘問,下午的時候她就記住了麥葉的名字。
“是啊,你們呢,我都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麥葉對著鏡子,用粉撲細細的打著粉底。
“我叫知了,知道了解的意思。。”瘦姑娘說。
“我叫丸子。”胖姑娘說。
“哦,記住了。你們倆的名字都好好記。”她接著又開始畫眉毛。
“你以前沒做個這行?”知了似乎不信。
“沒有,你們呢?”麥葉堅決否認。
“我們也沒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盡力吧。”知了似乎很沒有信心。
“沒有什麽做不好,簡單的很,隻要進了包房,你坐在那裏吃東西就可以了,客人玩客人的,你就坐那裏看他們玩就好了。他們走之前拿小費給你,你收著就可以了。容易呢,不難。”麥葉似乎很有經驗的說。
“哦,這樣啊,你以前有朋友做過?”知了繼續問道。
“嗯,是啊,不過不是這裏,是在我們那裏。”麥葉又開始刷睫毛膏。
“那你為什麽來做這行啊?”知了好奇的問,她心裏對做這行似乎還有些芥蒂。
“因為缺錢,家裏負擔重,又沒有讀多少書,隻有做這個賺錢了。”麥葉隨口說道,接著無可奈何的扯了扯嘴角,問,“你們呢?”
“我也是家裏缺錢,我媽要買社保,爸爸又住院……也是走投無路了,希望能好好做吧。”知了暗下決心。
“我是來陪她的,她非要拉著我一起來。”丸子指了指知了說,然後壓低嗓子說,“她們都在看我,我好煩。”原來進房間後的公主們,看見這麽胖的姑娘也來這
裏上班,紛紛好奇的看著她。
“哎呀,我這裙子太短了,真想換長點的就好。”麥葉一邊收拾著化妝包,一邊看著公主們穿著長長的旗袍感歎說。
“我覺得那旗袍一點不好看,你們倆這樣穿,好漂亮的,今晚生意肯定好。”丸子不以為然的說。
“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是男人的手啊,會**啊,他們會把手伸裙子裏去的。穿旗袍,他們就沒辦法摸了。”麥葉壓低了嗓門說。
“那怎麽辦?”知了有些著急了。
“就今晚,忍忍吧,媽咪不是說明天就有旗袍了嗎?”
“那晚上我們倆一起吧,我一個人好怕。”
“好,能擋的我都幫你擋。”麥葉顯出老資格的風範。
“麥葉,你好小吧,感覺怎麽這麽成熟,我比你大好幾歲,都自愧弗如啊。”知了感慨。
“我進社會進的早,見多了,習慣了。”麥葉淡定的回答。
三人一邊聊著,一邊互相安慰互相鼓勁。
休息室裏陸續來了好多公主,有二三十個呢。麥葉暗暗打量著她們,個個都長的漂漂亮亮的,有的長的很可愛,有的很蘿莉,有的則很有女人味,相形見絀,她心裏竟有了一絲自卑。公主們統一換上了水紅色的旗袍,有的則搭了個蕾絲小坎肩。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麥葉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想著要去應付男人,她心有不甘,但不得不為。
大概八點左右,場子開始進客了,公主們陸陸續續的走到大廳的沙發上坐下。麥葉和知了還有丸子,也在大廳的沙發一角坐下。
黑玫瑰也從電梯間搖搖著走了出來,她通常是這個時候來開工。她的工作呢,就是管理手裏的公主,將她們帶給有需要的客人,有時也會替公主找客人要小費,當然也要負責一些意外情況……
黑玫瑰坐到麥葉和知了身邊,說:“你們怎麽都穿這麽短的裙子?不過都蠻漂亮的。”
“隻有短裙……明天我們就有旗袍穿了麽?”麥葉關心的問。
“嗯,有的,一會兒給你們量量尺寸……怎麽樣,還習慣吧?”黑玫瑰溫柔的問,說著就拿出香煙遞給麥葉一支,麥葉沒有接,說自己不會抽煙,知了和丸子也搖頭表示不會抽煙。
黑玫瑰隻好自己點燃一根香煙,然後很有範兒的抽了起來,並說道:“好好在這裏做,這裏生意還挺好的,收入絕對比你們想象的還多……”
她正說著,一個公主走過來,說:“媽咪,我找你有點事兒。”
“那你們先坐著休息啊,我去一會兒……”黑玫瑰說了一聲就走了。
“媽咪還蠻漂亮的哦,要我身材也那麽好就好了。”胖姑娘羨慕的說。
“你減肥唄,你瘦了你她漂亮的多。你隻是胖,其實長的還蠻漂亮的。”知了安慰的說。
“是嗎?我這麽胖,還跑這裏來丟人現眼,我都想回去了。”丸子很沒有自信的說。
“說了一起來一起走的,你就陪我嘛,陪我三天好不好,以後我就自己來。”知了按著想要走的丸子。
“唉,好吧。”丸子撇撇嘴說道,即刻又拊掌笑著說,
“那,要是你今天拿了小費要請我吃宵夜?”
“沒問題,隨便你吃什麽都可以。”知了笑著答應。
“好,那我陪你,不,是我保護你,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幫你。”丸子晃了晃右手捏成的拳頭。
坐在一旁的麥葉聽著丸子和知了這麽說,心裏羨慕嫉妒恨,心想要是自己也有這麽好的姐妹就好了,可是她向來都是獨來獨往,除了衛天,她一個朋友都沒有。
大廳上空回**著包房裏傳來的勁爆音樂,隱約亦能聽見客人們的鬼哭狼嚎,空氣中是淡淡的煙味兒,給人感覺空氣混濁不清新。
麥葉倚著沙發靠背,微微閉目冥想,想到的人還是衛天,她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他,擔心著他。也不知道他怎樣了,在看守所裏有沒有被警察打,他是否承認自己有殺人呢……唉,她忍不住又胡思亂想起來。
一想到這些,她的心情就不好,心中充滿了抱怨和忿恨,她想自己的人生還真是充滿了戲劇色彩。以後的路要怎麽走,未來的生活是什麽樣的,她根本想象不出,目前的想法隻能是,先在這裏做,等有了一點積蓄再做別的打算吧。
突然她感覺有人用手指將自己的下巴托起,她猛的睜開眼睛,才看到眼前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正用手指托著自己的下巴,打量著自己。她心裏發毛,不知道要不要把臉扭開。
原來這男子是老顧客了,每次來都會先來公主休息區,看看有沒有新來的公主,如果長的還可以的話,就會把公主點進包房去服務。
麥葉看著男子色迷迷的眼神,決然的把頭扭開。
“幹嘛?我又不吃掉你。走——我點你——”男子說著就去牽麥葉的手,並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從沙發上拖起來。
“肖總,好久不見啊。”黑玫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站在中年男子身邊說道,並給他開了一支高級香煙。
麥葉心裏是抗拒的,但是想著有錢賺,又看著黑玫瑰正瞅著自己,也就隻能麵帶微笑的服從了。
“媽咪,你好啊,好久不見,越發漂亮了啊。你這裏的妹子也越來越漂亮了,我喜歡。”肖總笑著點頭接過香煙叼上。
“哈哈,多謝肖總捧場啊,要常來啊,姐妹們天天盼你來呢。”黑玫瑰討好的說。
“你們盼我來是假的,我這麽大年紀了,誰會喜歡……”
“千萬別這麽說,你不來,我還真的很想你呢,巴不得你每天都不要走呢。”
“嗬嗬,這話我愛聽,那我就再找位美女陪我。”肖總說完,就四下看了看,於是拉起眼皮底下知了的手,說,“還有你,一起,走。”並扭頭對黑玫瑰說,“媽咪,這兩個我都點了啊,帶走了啊。”
“呀,你眼光真好,我們這裏最漂亮的兩個紅花妹子被你看上了,你能吃得消嗎……”黑玫瑰玩笑道。
“紅花?那我等下要好好的檢查檢查。”肖總也肆意的玩笑道,說完,他一手牽著麥葉,一手牽著知了,扭著屁股,得意的往包房裏走去。
麥葉看著有知了作伴,心裏暗暗高興。知了心裏卻有些忐忑,想著肖總說的,等下要檢查是不是紅花什麽的,她就淩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