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嘴唇

我恍然一愣,如大夢初醒般,抬手往鼻子下麵一摸,還真是。而且我這會兒不知怎麽的,身體裏麵感覺有點發熱,好像渾身的血液不停地在加熱升溫,忽地感覺到一小股熱流沿著我的鼻道衝了上來,我忙一仰頭,用手捏住鼻子。豈料,那鼻血來勢洶洶,竟然沿著鼻孔間的縫隙噴了出來,我一時岔氣,把鼻血吸進了肺管子裏,嗆得我一邊劇烈咳血,一邊鼻孔血流不止。樣子著實狼狽。

師弟趕忙扶著我的頭,以防我低頭使鼻血流得更旺,一米七五挪到我身後,一隻手拍在我的後脖頸上,反複拍打,手心居然還是涼絲絲的,另一隻手按在我的後背上幫我順氣,這隻手的手心卻是正常溫度的。

我心裏頭奇怪,好容易憋住咳嗽,問一米七五脖子上那隻手為什麽是涼的。一米七五一邊拍打一邊神秘道:“這是我們家祖傳的秘方,傳男不傳女,止血效果奇好。咱們都是兄弟,我也不妨告訴你,下回你再流鼻血,就吐點兒吐沫拍在這兒,保準一拍一個靈!好啦!”

我心裏頭將信將疑,不知道這吐沫還有止血的功效?正打算勾著手摸一下,這時,師弟忽然在前麵叫道:“我靠,真的不流了!”

我抬手往鼻子下麵一摸,鼻孔濕熱熱的,不過真的不再流血了。一米七五又在我脖子後麵橫著抹了一把,說道:“這個地方雖然陰涼濕潤,但邪火太旺,不適宜活人久留,咱們須得馬上動手,速速離去,否則,血管爆裂,七竅流血都是極有可能的事。”

我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咱們已經在這裏耗了這麽長時間,身體的消耗也都是極限了,必須馬上出去。孫大哥,破解這第四層棺你要是有什麽想法,就直接告訴我們,咱們商量商量看著行,就辦!”

一米七五說道:“我眼下倒真有一個主意,說出來你們且聽聽。既然咱們已經知道這藤蔓就是最後一層棺了,那麽這下麵蓋著的,就一定是咱們要找的西王母的女兒了,這一點絕對不會出錯,天子棺四層,西王母的女兒就絕對不可能棺五層,所以咱們大可放心。小張阿遠,想必你們也都聽說過防腐珠的事吧,就是古人死後放在嘴裏或者****中的一種特殊材料的珠子,對屍體能起到防腐的作用。這次咱們要找的千年血玉其實也有這樣的功效,更何況這血玉的凝煉離不開血,最好是在死者咽氣之時,將血玉塞入咽喉,以便滑入即將密閉的血管之中,久置千年,死血滲透,方成上乘血玉。所以,我斷定,西王母女兒佩戴的這塊千年血玉,一定就藏於女屍的咽喉之中。你們再看這個八卦陣開的位置,恰巧就是位於女屍的頭部附近,咱們一來不為摸盜陪葬冥器,二來不為研究屍體考古,那麽這個位置開的就是恰到好處!”

“咱再說這第四層棺,就目前咱們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屬於裏麵某個小生態係統的一部分,破了這一關,一定就會破壞原有的生態平衡,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咱都不好說。不過,從人類破壞其他生態係統的例子來看,最後都是咱們人類自食其果。所以我覺得,這個生態係統破壞不得,換句話說,咱這第四層棺,不開了,但是這千年血玉,不得不取。”

師弟麵上一愣,說道:“不開棺還怎麽取?這不是異想天開嘛?”一米七五笑道:“一般的棺槨——銅牆鐵壁——肯定是不行了,但是這個……它顯然沒有那麽結實不是?”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一米七五也會有如此異想天開的時候,竟然想到直接撥開藤蔓下手去取,簡直就是膽大妄為!難道師弟這小子的影響力就這麽驚人?短短幾十個小時的相處,連行事作風都給人帶跑偏了?

師弟的腦子何其機靈,自然也理解了一米七五的意思,兩隻胳膊在胸前一環抱,點著下巴得意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們要是不攔著我,那水雲澗的大妹子現在都給咱捏三圈了!”

一米七五笑道:“慚愧慚愧,是我跟小張拖累了,這樣,一會兒等咱出去了,先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填飽肚子,再想去哪兒捏個腳按個摩,我老孫全包了!”

師弟一聽,魂兒早就跑到那捏腳妹子那兒去了,又跟一米七五胡纏了半天,無非是哪個去處的妹子手藝好,哪個去處的年輕漂亮,哪個去處的身材火辣……閑話少說,我們三人決定取消原本安排的休息時間,一鼓作氣,早幹完活早找妹子。

我們的戰略布局是,充分利用我跟師弟的身高優勢,一左一右,做大頭兵;一米七五個頭偏低,卻是我們之中懂得最多、心思最為細膩的一個,站在中間,負責坐鎮指揮。調整過位置之後,行動正式開始。

說實話,人生中第一次開棺不緊張那是假的,而且據我所知,但凡新人上崗,不都得弄個崗前培訓什麽的,怎麽到了我這兒,就直接安排社會實踐了呢?不對不對,這樣說好像顯得我已經背叛了師門,投奔到盜墓賊的行列中去了,這丫怎麽能行?!我乾一頭可斷,血可流,師父之恩比海深,師門是絕對不能叛的!

我忽然感到身體裏麵一陣燥熱,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想必是師門考驗我的時候到了,幹就幹,老子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我招呼師弟一聲,叫他先在一旁候著我先上,萬一要是遇到什麽突發狀況,也不至於同時折了我們兩個,他也好在旁邊及時搭救。

安排好之後,我深吸一口氣,心中說道:乾一師傅,向師門證明你忠心的時候到了,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吧,隻要你心誠,師門一定會感應到的。我再次深吸一口氣,跟師弟對視了一眼,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

師弟會意地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小張,你就放心去吧,阿梨就交給我了。”

我心一橫,不再婆婆媽媽的,硬著頭皮把手伸了進去,撥開先頭的幾層藤蔓,另一手趁勢往裏一鑽,手指尖往下又撥了一兩層,這時,忽然感覺到一涼,好像是……摸到了一個人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