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
【許鬆的選擇】
許鬆從一陣頭痛中醒來,有些麻木的大腦一時沒想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剛想起身看看,許鬆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這是怎麽回事?別說是手腳被束縛在一起,連他眼睛上也蒙著一塊黑布,周圍光線如何許鬆更是感覺不到,隻覺得自己仿佛在一個溫度比較低的環境中,貌似他待的地方就是冰冷的地麵,冷得讓他打顫。
許鬆記不起自己到底是被誰綁起來又扔到這麽一個環境中的,他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凝神聽了聽周圍的動靜,沒發現有別的人之後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
到底是什麽回事?怎麽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倒像是被綁架了,可之前……
對,許鬆記起來了,他記得自己是因為剛剛結束了中學升高中的考試,父親許明知送給他一輛車作為獎勵,許鬆高興地捧著剛剛拿到手的駕照要載著母親柳南之出去玩,柳南之拗不過他,母子兩人正在車上商量著去哪裏的時候,岔口的地方突然衝出來一輛大貨車。
許鬆下意識地就握著著方向盤要把車子往右邊的方向轉動,可右邊是一麵山體,若是直衝過去,坐在副駕駛上的柳南之絕對會受到重創。
許鬆愣生生又把車子的方向轉了回來,同時狠狠踩了刹車。
他想,撞車就撞車吧,好歹有車子前麵一米多長的緩衝帶,撞上了還有氣囊保護他不是嘛。
可就在車子撞上大貨車的那一瞬間,在副駕駛的柳南之突然轉過身來用自己的上半身緊緊地抱住了許鬆,許鬆眼看著四周白色的氣囊噴發出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叫一聲“媽媽”,就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昏了過去。
可現在隻有他一個人,許鬆試著動了動被綁在身後的雙手,綁得很緊,他掙不開。
媽媽呢?媽媽沒和自己在一起嗎?
周圍寂靜的可怕,許鬆想出聲喊一句又不敢開口說話,他現在對自己所處的環境一點都不了解,不知道到底是誰綁了他,又是為了什麽,隻是覺得自己沒有和媽媽在一起害怕極了,仿佛一下子就從剛剛拿到駕照恨不得開車遊遍天下的傻小子回到了還需要媽媽保護的嬰幼兒時期。
很快從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是厚重的鐵門被開啟時發出的嘩啦聲,之後有人衝著許鬆所在的位置走過來,許鬆忍不住向後挪動了一下。
“呦你醒了?”一個穿著靴子的人停在許鬆麵前,“不對,應該說,你還活著?”
許鬆聞言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不知怎麽的就覺得這人像是有一種要弄死他的意思,現在看他還能動彈,似是很不滿意的樣子。
“活著更好,一會給你看場好戲。”來人並沒有對許鬆做什麽,而是從他麵前走開,像是又回到大門所在的位置,對著外麵說道:“抬進來,讓好兒子見見媽媽的最後一麵。”
許鬆一聽到“媽媽”兩個字,一下子就從地麵上站了一起來,可還沒等他邁出一步去,又摔了回去。
他這才覺察出自己的左腿不是一般的疼,好像之前的開車撞上大貨車的時候把腿也弄折了,隻不過他現在待的地方溫度低,他又是一直跪坐著的,一雙腿又冷又麻的這才沒在第一時間決出不對勁來。
“你去按住他,別讓她亂動。”剛才那人又發話了,緊接著就走過來一個人,像拎雞仔一樣把許鬆拎了起來,許鬆在他手中掙紮了兩下,反而左腿疼得更是厲害,被那人從膝蓋後麵踢了一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輕點輕點,別嚇著我們的小朋友。”
許鬆疼得喊出聲來,又生生咬著下嘴唇把呻-吟聲吞了回去。
穿靴子的那人回到許鬆麵前,一把扯掉他眼睛上的黑布,捏著他的下巴逼著他和自己對視,“好好看看你的母親,說不定就是最後一眼呢……”那人嘿嘿笑了兩聲,聲音極其怪異,讓人一聽就感覺毛骨悚然。
許鬆被穿靴子的人放開之後,借著門口照射進來的微弱的光線,第一眼就看到了平躺在地上的柳南之。
“媽媽!”許鬆出聲叫到。
“沒想到你倒還能認出來啊。”穿靴子的人走到柳南之的麵前,圍著她轉了小半圈,“你看看這臉上都是血漿,我都有點不敢認了。”他說著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子給柳南之擦擦臉,又低聲說了一句什麽,不過聲音太小,許鬆並沒有聽見。
許鬆扭著身子要從束縛他的人手下脫離出去,被人一把按了回去,嘴裏不停地喊著“媽媽,媽媽……”
“小點聲,你吵到她了。”穿靴子的人小心翼翼地撫著柳南之的臉龐,又把她身上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服捋順,最後虔誠地拉起柳南之的右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個親吻。
許鬆突然像發瘋了一樣,回頭狠狠啃了按住他的那人一口,趁他鬆手的時候挪動著雙腿向柳南之爬過去。
“臥槽,你咬我!”
被咬之人罵了一句,剛想說什麽,隻見許鬆被穿著靴子的人抬腳踹了一下胸口,許鬆後退大半個身子,一頭栽在地上,歪頭吐了一口血出來,很快不省人事。
之後的事情許鬆並不知道,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肋骨斷了兩根、大腿骨折在醫院住了三個月,夏天結束的時候就被許明知送出了國。
柳南之的葬禮許鬆並沒有出席,許明知一直瞞著他,直到出國那天許鬆在上飛機之前對許明知說了一句,“爸爸,對不起。”
要不是他纏著柳南之非要開車出去玩,也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即使許明知什麽都沒有說,許鬆又怎麽可能猜不到,兒子在醫院躺了三個月,做母親隻要是還能動彈,絕對不會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而事實卻是柳南之真的一次也沒有出現過,那也隻有一個可能,柳南之已經不在了。
十多年後,當許明知知道許鬆真的和男人搞在一起時,想起孫仲燁醫生當年說的可能留下的後遺症,終究是把實木大棒槌換成了充氣式仿真大棒槌,隻盼著有一天兒子能從少年時代的陰影中走出來。
隻可惜,許明知絕沒有料到的是,他也有看著孫子許子陶領著男朋友站在他麵前求祝福的一天。
許明知伸手順了順發白的頭發,努力回想著,當年他那根充氣式仿真大棒槌被老管家放到哪裏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