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家裏的林氏和劉氏聽到事兒不僅辦成了,還換了幾百個大錢,喜的是摩拳擦掌的,就一個勁兒的催促著韻秋趕緊開工,她們好立馬的給她打下手,三個女人一起動手,這一個月做上千把朵不再話下......

韻秋看她們要火上房的樣子,哭笑不得地製止道,“還一個月千把朵呢?串珠花哪裏有做絹花那樣容易?再說,天都要黑了,要做也不能急在這一時啊!肉都買回來了,今個咱再包頓肉餃子好好樂嗬樂嗬......”

在縣城買的兩根糖葫蘆,一根足足有六個糖稀山楂,姐弟三個一路子才分著吃了一根。剩下這一根,剛剛劉氏和林氏各自咬了一顆,都說又酸又甜真好吃。

這會兒仍然是林氏和麵、劉氏剁餡,大功臣韻秋和全哥兒在一旁樂此不彼的用糖葫蘆引逗的大寶口水流了老長。

這幾天的功夫,大寶已經會試摸著爬了,這回為了舔到奇怪的紅果果,更是在地上追著全哥兒手裏的糖葫蘆奮力爬......眼看都要爬到菜地裏了,還是追不到紅果果的大寶伸著五隻黑爪子哇哇哭起來,很是淒慘。

韻秋笑的直不起腰了,這真真是個吃嘴猴,都這樣了還不忘伸出手討要。這要會說話會走路了還得了?

韻秋讓大寶又舔了幾口,就趕緊的對全哥兒說,“你快拿到遠處吃了,可不敢再讓小家夥看見了!”萬一卡到大寶嗓子眼可就捅了大簍子了,這可是一家子的心頭寶。

小家夥舔得正興奮,卻突然嘴邊啥也沒有了,眼睛骨碌了一圈啥也沒找到,正要咧嘴哭,就被韻秋迅速的放到了澡盆裏。

小孩子沒記性,一坐到澡盆子就興奮地用手拍打,立馬忘了剛才還在找紅果果,剛才在眼眶裏轉圈圈的淚花花也找不到了。

韻秋被笑的“咯咯”的大寶濺了一臉水,隻好用手指輕輕點著他的額頭說教,“小壞蛋,你髒成這樣還不老實,再敢使壞看誰還願意抱你!”

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圍著石桌吃肉茄子餡的餃子,連大寶也興奮地被喂了大半碗餃子湯。

林氏吃飯的時候也不忘了念佛,“阿彌陀佛,真是菩薩保佑!我真是不敢相信,真的就換了這麽多錢!當初咱那布頭才花了幾個錢,現在還剩了不老少呢!”

大郎也輕鬆地逗趣,“娘,這一回來您不就趕緊的把錢藏了起來了嘛!要不,您再趕緊的進屋貓一眼還在不在?”

韻秋他們都端著碗哈哈大笑。

林氏自己也樂了,但還是用筷子敲了大郎的腦殼一下,“就你話多,好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

笑過之後,韻秋才說,“今個兒能碰上郭大娘,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其實去之前,我心裏也揪著呢......等曹二掌櫃的發話的時候,我緊張的手心裏都是汗。”

“那咱可得好好謝謝人家,之前我聽小姑說去城裏賣的時候,還以為隨便兒哪個鋪子人家都會收的,哪知道沒熟人引路是撞不上這好運道的!”這些天,天天和韻秋湊在一起嘮家常,劉氏也漸漸的敢隨意搭些腔了。

“可不是,還是四娘想的周到。二丫下回進城可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咱可不能忘恩負義啥的,得了人家的濟,轉身就把人家給拋在了腦後頭!”林氏點頭讚同。

劉氏聽婆婆這樣說,激動的臉都有些紅了。還是小姑說得對,既然是一家人,自己也要勇敢的出謀劃策,說不定就能趕上給娘他們疏漏的地方提個醒兒啥的!

“娘,娘,還有我!我也要幫郭大娘賣油餅子!”全哥兒也搶著說。

大郎他們笑的更大聲了,林氏也像敲大郎那樣敲了他的腦殼一下,“呸,你個小冤家肚子裏的壞水我還不知道,就是為了吃!”

被一家人笑話的全哥兒,鬱悶地低頭往嘴裏扒拉扁食。可心裏又不服氣,隻好又抬起頭頂嘴,“我咋是一肚子壞水了,明明是人家郭大娘說天天都稀罕我去的!不行,你問問大哥和姐姐是不是真的?”

可是,除了還聽不懂人話的大寶,林氏她們笑的更厲害了!

刷了碗,林氏和劉氏又興奮地舊話重提,韻秋鬱悶,“今天真不行,那些珠子有的很小,不小心滾倒地上找不到了咋辦?而且,品相也不好,明個兒還要仔細挑挑形狀,還要把裂紋太大的那些給單獨揀出來呢,不然白搭功夫還肯定賣不上好價錢......”

好說歹說的,才算按捺住了婆媳兩個的興奮頭兒。

剛躺下的時候,熱得睡不著。

林氏一邊給韻秋姐弟兩打著芭蕉扇,一邊說著悄悄話,“今個兒你嫂子的娘家娘又來了!”

韻秋聽了也不怎麽意外,“我聽嫂子說王翠花十天半個月的總會來晃上一趟,可比去她另幾個閨女家的次數少多了!”

林氏笑起來,“可不是,你嫂子剛進門的時候,王翠花可是三兩天就來晃一趟的。”

“那還不是王翠花魔高一尺,娘您老人家就道高一丈!”韻秋不遺餘力的恭維自家親娘,又問道,“這回她又要討些什麽?”

林氏不屑,“還不是惦念著上次你帶回來的那些布,說她連件出門的衣裳都沒有,你大哥那小舅子還缺個鞋麵子,還想探探你有沒有帶些金銀首飾啥的貴重物件回來!”

韻秋無語,“貪得無厭,真是咱家全填給她也不夠啊!嫂子又躲起來了?”

林氏“嗤”的笑了出聲,“你說怪不怪,你嫂子抱著大寶就近躲到了茅坑。原本娘還擔心大寶這壞小子憋不住了會哭出聲。結果,這個小家夥硬是一聲也沒鬧。平時可沒見過他這麽老實,一天到晚嗚嗚啦啦的不知道在啊啊些啥!”

想起大寶,韻秋止不住的開心,“不愧是咱老李家的孫子!那娘你怎麽對付的王翠花?她又撒潑打滾了?”

林氏硬氣的不得了,“她這回可是一點也不敢了。想著我的媳婦孫子都躲到茅坑裏去了,娘這回可是新愁舊恨一起算,拎起澆菜的水桶就潑了她一聲,冰的王翠花一機靈。不等她緩過勁兒,娘就拿著掃把把她往外趕,還罵她‘我讓你還胡沁,你哪隻狗眼看到我家閨女帶了滿滿一大車嫁妝回來?明明我們家欠了一屁股債,你卻慫恿李老大說二丫有私房錢,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硬是要把我家二丫推進火坑裏......我呸,就你這種不安好心的東西,我可擔不起你這聲親家母。以後再敢來禍害我家,看我不跟你拚命......’”

林氏說著說著就自己笑了起來,“王翠花這回可算是嚇壞了。以前我雖然不會讓她占咱家的大便宜,但也從不曾對她又攆又罵的。估計,她也聽說咱家和大房鬧了那樣一大場。雖是無意,但想想她自己個兒和大房說過的話,多少也是心虛的。自從你大哥結了這門親以來,娘早就盼著和王翠花鬧一場,這回可算是讓娘出了口窩囊氣。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囂張地往咱家門裏蹭。就沒見過這麽沒臉沒皮的東西,偏偏還是個婆娘......”

韻秋嗬嗬的低聲偷著樂,也不免和林氏說起了路上聽來的有關香兒的事兒,“......樂嗬嗬的跟了張小眼逛街呢......”

說了好一會話之後,林氏不知道又烙了幾千張餅才睡著了。

心裏想著事情,一直閉眼裝睡的韻秋翻身對著林氏的臉,借著窗棱透過來的月光,她看到林氏的嘴角微微上翹。

韻秋自己也翹起嘴角,不怪娘太興奮,實在是這條賺錢的捷徑讓一家人看到了新的曙光。

照這樣幹下去,她們三個女人的收入,再加上大哥蓋房子的工錢和家裏雜七雜八的收入,後年,不,也許是明年,家裏就能起新房了。

自家現在的房子,韻秋怕的不行。

這座幾年前娘和大哥東拚西湊的才勉強蓋起的土坯房,下大雨的時候已經開始漏了。這總是讓韻秋想去爹是怎麽死的。那年,要不是為了補房頂,爹也不會......

還有就是,因為房子臨河。

全哥兒說現在還好,等再過幾天到了盛夏的晚上,總是時不時的會有癩□□、甚至水蛇爬進院子......那時候,全靠大哥拿了鐵鍬把它們鏟出去,連他也會拿根棍子幫忙挑蛇。

癩□□還好些,一聽到蛇得名字,韻秋就嚇得渾身緊張。

要是親眼看到了,就算明知道沒有毒,韻秋也是渾身起雞皮疙瘩,恨不得趕緊跳起來,雙腳再也不要著地。

要是自家攢夠了錢,就起幾間那種村裏也隻有小部分人家才蓋得起的結結實實的青磚大瓦房。

到時候,再也不會外麵下大雨屋裏下小雨了。

而且還要再拉起高高的青磚院牆,讓那些癩□□和蛇再也不能順著籬笆的空隙鑽進院子來。

到時候,一家人可以安心的在院子裏納涼直到深夜。

等大寶會走了,可以讓他在院子裏隨意的跑來跑去,一點兒也不怕會踩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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