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心酸

“兒啊,該說的娘剛剛都告訴你了。這門親要是不趕緊退了,咱一家子都要被人恥笑啊!我和你爹商量了,明個兒咱就去大槐莊把庚貼要回來,那定親禮咱也不要了,就當是補償了。按說,都是她家惹出來的麻煩,咱就是啥也不給也沒人會指責咱們,隻是咱家向來厚道慣了。”孟張氏說出了自己的立場,說到後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怎麽算都是自家大度不斤斤計較。

“爹娘,那也,也不關韻秋的事兒啊!”聽了孟張氏哽咽著憤怒地道出原委,孟小海恨不得把搗事兒的老虔婆揪出來踹上幾腳,可眼下他隻能底氣不足結結巴巴地先把韻球從渾水中給撈出來,“都是那個,對,是信口雌黃的周婆子給害得!”靈光一閃,又想到了個好借口,以退為進,“就為這麽屁大點兒事就要退親,韻秋要是想不開尋了短,外人還指不定要嚼啥舌根子呢?到時候,對咱家的名聲更不好,說咱家沒有主見,被個說混話的老婆子給拿捏了!啊!!”孟小海的話被一聲痛呼打斷。

原來不待孟小海把話說完,孟掌櫃就被氣的再次跳腳,站起來踢了孟小海一腳,“畜生,你說的什麽混賬話!她就是上吊死了也跟咱家沒一根頭發絲的關係,外人就是說三道四也該衝了周婆子去!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湯了!”

堂屋鬧起來,孟大海和春桃沒法子,也隻得跑過來勸說孟掌櫃消消氣。

孟張氏一邊幫丈夫揉著胸口順氣,一邊回頭罵孟小海,“你個死孩子,你是非要氣死我跟你爹才得勁兒不成!”

“我不管,我就是要娶韻秋進門不可!”孟小海還是硬著脖子哭喊著頂嘴,他也委屈啊,好好的喜事兒怎麽就被周婆子給橫插了一杠子。

小叔子都要娶親的人了卻還是長不大。平日裏看著還好,可遇事兒還是老一套,哭鬧撒嬌耍賴。春桃心裏撇嘴,真是比不上自己男人有擔當能撐門立戶。

“小海,不許跟爹娘大喊大叫的,快跪下認錯!”孟大海趕緊給孟小海使眼色。

看孟小海還在傻乎乎地隻知道頂嘴,春桃趕緊走過去推搡了他一把,孟小海才恍然大悟般地跪了下去,“爹娘,我錯了!外麵的風言風語很快就像雪見了日頭一樣消失不見了,求你們不要去李家退親。”

“沒出息的東西,那你就跪在這裏吧,想不明白不準起來!”孟掌櫃氣的摔著袖子回房了。

孟張氏看小兒子跪在冰冷的磚鋪地上麵,心疼不舍,可到底也緊跟著丈夫去了。就讓他跪一跪吧,或許一會兒就想明白了。老李家的韻秋縱然有千好萬好,都抵不過她有那樣的親戚的短處。說來是她想左了,當初說親的時候就該想到,林氏和娘家斷了親是不假,可擋不住周婆子來孟家鬧騰啊。

眼看公婆都走了,春桃不敢多留,趕緊拉了孟大海離開堂屋,“快回屋,你兒子快醒了!”

想起來下午婆婆看她的眼神,春桃現在還心有餘悸。她明白,婆婆是在遷怒指責在小海的婚事上麵,她說了韻秋好話,她娘家更是盡力撮合。

當初她很是願意與韻秋做妯娌,一是因為朱李兩家住得近關係好,她和韻秋將來做了妯娌好相處,再來呢,是因為婆婆本就偏疼小兒子,要是將來的弟媳婦娘家再比自己這個大嫂的娘家得力,分家的時候自己肯定要吃大虧了。

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自己哪還幫得上韻秋,再強出頭可就要惹火燒身了。

進門這幾年,春桃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家務事兒公公向來不聞不問,都是婆婆做主。孟張氏確實不是個愛拿捏揉搓兒媳婦的惡婆婆,但尤其好麵子,要是有一個閑話纏身的兒媳婦,她還怎麽有臉出去見人?肯定是連個熱鬧都不敢湊了,時刻擔心外人是不是都在背地裏笑話刻薄她命不好又管不住兒子,不然怎麽會攤上那樣的兒媳婦?

再說林大可那邊帶了周婆子回家,還沒等窩了一肚子火氣的林大可開腔,被鬆了綁,拿掉了嘴裏塞著的抹布的周婆子就得意猖狂地哈哈大笑,“死老頭子,你看今天孟家多熱鬧啊,這可都是我的功勞!我可算給我死去的兒子出了一口氣了。不過這還不算完,總有一天我要讓李家那一家子都給我兒子陪葬,哈哈哈哈……”

“瘋了,你真是瘋了!”林大可被氣得衝過去摔了婆娘一耳光,力氣大的直把周婆子扇倒在地,吐出一顆帶血的大牙出來。這算是林大可這輩子最男子氣概、最像爺們的一回,把兒子媳婦們都嚇了一跳不說,膽小的孫子孫女都被嚇得哭出聲了。

就這林大可猶不解氣,還要摔出另一巴掌,卻被小兒子抱住了胳膊,隨即二兒子二兒媳和小兒媳也跑過來攔的攔勸的勸。

二兒子還嬉皮笑臉的,“爹,你看娘都去老孟家鬧過了,您來再氣再打也無濟於事不是。再說,這又不是什麽大事兒,一不偷二不搶的!”

可被林大可憤怒地轉頭緊盯著,二兒子心裏一緊趕緊換了口風,討好地說“對,都是娘的錯,是娘一時糊塗了!我倒是有個好主意,您不都跟老孟家道了歉了嗎?這一頁也就掀過去了。依我看,咱以後看緊點,不給娘機會跑出去鬧騰就是了!”自從上回林大可降服住了周婆子開始,林大可在這個家慢慢地有了一家之主的氣勢。二兒子可不想被幾十年都沒發過這樣大的火氣的老爹逮著撒氣,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林大可心裏麵急著去大槐莊給林氏通個氣兒,正愁著不知該拿周婆子怎麽辦,一聽二兒子的話,頓時有了主意。

林大可親自把周婆子鎖進了放農具的雜物房,吩咐誰敢放了她出來就滾出林家去後,就懷揣了鑰匙匆匆去報信兒去了。

小輩兒們無法,隻得拿好話哄了鼻涕眼淚灰塵塗抹在臉上的周婆子別再罵了,趕緊消停下來好好歇歇。這耳朵都被魔音折磨的夠嗆了。

剛剛鬧的那麽混亂,可林金柱媳婦自始至終都帯著孩子待在屋子裏不出來勸一句。

二媳婦跟三媳婦朝東廂房使了個眼色,“三弟妹,大嫂可真是能作。架子的大,連婆婆都被鎖起來了她都不出來勸一勸?自從大哥死了後,她就一滴眼淚也沒掉過,還啥都不管不問的。這天底下的寡婦多了去了,也沒見過她這樣兒的啊?你說,她是不是有啥別的想頭?比如趕緊找個男人改嫁呢!”

二媳婦的嗓門可不小,屋裏的金柱媳婦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可是她隻是緊緊縮起了拳頭,片刻後又伸展開,跟沒事兒人似得柔聲問小兒子,“小乖,是不是玩累了?那就去**眯一會。”

安置了孩子睡下午覺,金柱媳婦坐在床沿冷笑,林金柱不值得自己為他掉一滴眼淚,他根本不配。

想起發現那對狗男女醜事兒的那一天,林金柱媳婦的眼淚又跟不要錢似得掉了下來。

那天午後,表姨馮氏去了家裏,林金柱就支派自己去隔了兩條街的巷子口買馮氏最愛吃的桂花釀圓子。

本來那家排隊的人多,一來一回的要花去大半個時辰,可半路上她正好碰到了住在一個胡同的媳婦子,也是買了桂花釀圓子回來。

那媳婦就說買的多,分她一些。想著家裏的小兒子快睡醒了,找不著娘會哭,金柱媳婦自是千恩萬謝地答應了。

可是她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子,卻聽到馮氏嬌滴滴的輕喘聲,“哎呦,你個死人就不知道輕點兒!”

“人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林金柱無恥地調笑,“小姨你不就喜歡這樣的。”

接下來的一陣摩擦之聲,又換來馮氏的一陣浪笑,還夾雜著林金柱的喘息,“瞧你這身嬌肉軟的,我那黃臉婆給你提鞋都不配!”

金柱媳婦大腦一片空白蓄滿恥辱的淚水,待回過神兒就順手抄了門後的掃帚衝進裏間,朝那**的狗男女打過去。

濃情蜜意的兩人不防她突然殺回來,驚呼後趕緊分開黏在一起的身子,馮氏趕緊用衣服擋住白花花的身子,林金柱則一邊下炕提褲子一邊頂著她的廝打,處處護著馮氏。

女人的力氣總是抵不過男人,很快她就被林金柱摁住脖子壓在炕上,身子不能動可她嘴巴還能動,“姨甥通奸,早晚要天打雷劈!林金柱,有種你就掐死我,不然我就鬧的人盡皆知,非讓你們這對狗男女浸豬籠沉河不可,嗚嗚”。

很快她就喊不出來了,因為林金柱狠狠掐緊了她的脖子,越縮越緊。她眼前一陣陣發黑,無法呼吸。

她知道,當時林金柱真是起了殺心,要掐死她。

而她能撿回來一條命,是因為隔壁屋的孩子被吵醒了,揉著迷迷糊糊的眼睛打著嗬欠走了進來,“爹娘,你們在玩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