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通房重生記

哎呦,罵人不帶髒字兒還文縐縐的,真是解氣!當即圍觀的人就有那憋不住了的笑出聲來,有人帶頭,這嗤笑之聲更大。

就有那賣大蔥的婆娘幹脆大嗓門地嚷嚷開了,“哎呦,我說小夥子,反正話都說開了,你幹脆就講講你跟你那小表妹誰先勾搭的誰?就當做做好事兒,別讓我們在心裏猜的著急,跟貓抓似的!”

郭氏也趕忙指著孟小海拉幫結派道,“哎呦,各位街坊鄰居,事情怎麽回事兒你們可都親耳聽到了。您各位都給評評理!就沒見過這麽能倒打一耙的人家,明明是他與人勾搭成奸才要退親的,卻把罪頭推到了我閨女身上。生生的汙蔑了我閨女的名聲不說,還敢找上門大言不慚地要我閨女給他做平妻,天下就沒有這麽不要臉的!”

一時大家四下裏響應,孟小海惱羞成怒,自己一片好心竟被當成了驢肝肺,憤而高叫,“你們瞎說什麽!”

人群一靜,而韻秋心裏一緊,他要說什麽?是香兒的事?

韻秋剛要張口阻止,孟小海已經朝著她大聲開口說道,“韻秋,你堂妹水性楊花與人私通不說,還是人盡皆知的私娼,如今又懷了野種與人私奔!這些事兒你敢說不是真的?如今哪裏還有好人家願意要你!我一片真心為你著想,才會想著娶你做平妻的。”說道後麵,孟小海語氣了帶了不少委屈,“你可知道我有多難?回去我要先求爹娘許你進門不說,還要再求舅母那邊。我還想著,將來就算我娘偏疼表妹,可我會偏著你的,縱不會讓你吃虧。就這,你還把我當罪人一般?”

韻秋心寒至極,孟小海竟是當眾點明香兒的男女之事,不僅讓自己無處可藏,也郭家也陷入流言之中抬不起頭來。

人群又開始喧嘩起來,而且聲音更大。

好像是楊集鎮那邊的事兒,我聽說過。不過,還真不知道跟郭家的幹閨女是一大家子。哎,真是門風敗壞!要我說,眼下的情形,能做個兩頭大也不錯了?可不是,我看小夥子有情有義的。

郭氏急忙製止大家瞎說,可是不管用。

韻秋眼前發黑,氣得太陽穴直跳,身子猛地一晃,幸好扶住門框才沒有倒下。

“旁人沒把你當個神,你倒把自己供奉上了!不過,就不勞你操心了!這麽好的姑娘,我準備娶回家去!”突然,一男子陽剛的聲音打斷所有的喧鬧。

“可不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貨色!”見有人撐腰,郭氏趕緊痛踩一腳,當初咋就瞎了眼給他家做了親,真是膈應死人了。

韻秋驚然抬起頭,是馬背上的夏子睿。

她猛地一震,竟忘了針紮般的疼痛。

人群又重新沸騰。你不知道吧,這可是夏婆子的兒子。聽說都二十好幾了還沒娶親,真的假的?聽說可有出息了,你沒見夏婆子手上戴的那老粗的金鐲子?

“你又是誰?”孟小海仰視著馬上的人,被那人冷冷的目光盯得心顫不已。不過他倒也機靈,轉而色厲內荏地指著韻秋大聲討伐,“怪不得你不答應?原來是有了相好的!這才退親幾天啊?你們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啊?”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含血噴人!”郭氏氣的捂著胸口直喘氣,就要去廝打孟小海出氣。

可馬上的人更快,利落的翻身下馬,再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郭氏還沒有夠著孟小海的衣角,而孟小海已經被“噗噔”一聲狠狠地摔躺在了地上的泥窩裏。

人群鴉雀無聲。哎呦,天啊,幸虧這是個大泥坑,不然人都被摔零散了!就這,也得疼的兩天直不起腰吧?

韻秋抬起雙眸,遠遠正觸到他眼中的一片疼惜,心中狂跳,慌亂地低頭躲避著他的目光。

隻聽他幹脆地說道,“郭嬸,這裏交給我,你們先進去吧!”

“哎,好好!”郭氏趕緊連聲答應著,走到韻秋身邊拉了她進去關門。

對於孟小海而言,被摔得渾身酸痛頭昏腦漲的還不是最可怕的。

當孟小海被人拽著胸口的衣襟從泥坑裏拉出來的時候,額頭沾上的泥漿正好流到眼睫,他無法睜眼看到那人的神色,他隻聽到那人的話語冷得仿若光腳踩在冬日地上結的薄冰上一樣,每一聲傳入耳中都聽的人全身發寒,“若再敢癡心妄想,會怎麽樣,你知道的!”

後來孟小海無數次想過,如果有下次,這個奸夫大概會打斷自己的一根肋骨吧?不,是兩根?也許,是三根?或者,是四根?

不過,這個答案他沒有勇氣知道。

瑞哥兒語出驚人,當眾說要娶了韻秋,這可是天大的事兒,郭氏一進院子就匆匆跑去東裏間與郭老頭商量。

韻秋回了自己屋子,雖不至於失魂落魄,也相差無幾,腦子裏實在是太亂了。

“這麽好的姑娘,我準備娶回家去!”夏子睿的話言猶在耳,在韻秋耳膜震動。夏子睿是真的要娶她嗎?還是為了給她解圍隨口一說而已?

自己與那夏子睿匆匆見過幾麵,那次他還冒雨送了自己回來,可兩人之間清清白白無一絲苟且不說,更是連隻言片語都不曾搭過。

無緣無故的,甚至無媒無聘的,他怎就會在那麽多的人麵前大聲說要娶自己?他要是真心求娶,自己嫁是不嫁?

他那人,看上去倒是可靠,幹爹幹娘平日裏也沒少誇他。

不過,隻怕自己名聲不好又被退了親,配不上他。

而且,若他若是為了給自己解圍才隨口一說,那可怎麽辦?他雖是好意,可何嚐不是又給她惹了不安分的名頭,亂上添亂?

那日自己要回去,大郎吞吐猶豫,郭氏更是一力阻攔,必是怕自己回去了受不住難堪的閑話,鬱結於心,有個三長兩短啥的。

可如今,自己連郭家這最後的容身之地也待不安穩了。

悲憤焦慮之下,韻秋暗自垂淚。

前有孟小海當眾揭破醜聞橫加點綴鋪排、後有夏子睿不知真假揚言要迎娶自己,讓韻秋即便身在郭家也躲不開是非的漩渦。很快,隻怕大半個縣城都會知曉郭家的幹女兒的堂妹子如何如何?怎麽被退了親?怎麽又和夏家搭上了?

男女之間,曖昧難明,嫌疑本就易起。一犬吠影,百犬吠聲,流言多起來,卻教自己如何在郭家安身?隻怕還要帶累郭家被縣城的人們指指點點、丟人現眼。

“哎呦,老頭子你咋不說話啊?”郭氏著急地搖晃了丈夫一把。

當初孟家一退親,郭氏老兩口就想著要撮合韻秋與夏家。隻是親事兒退的突然,而這次香兒的荒唐事又帶累人的厲害,這可比有個糟心舅媽的事兒讓人膈應多了。

郭家老兩口就想著先緩緩再跟夏家透信兒,反正親事剛退,韻秋也要緩緩情緒不是?

哪曾想,孟小海突然找上門把一切鬧得烏七八糟不說,瑞哥兒又說了那樣的話,好事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做不做的真?

“我看瑞哥兒不像是說著玩的,他做事穩妥,豈能不知這樣的話豈可當眾兒戲?”郭老頭覺得靠譜。

郭氏大喜,“那咱就讓夏家趕緊提親!對了,我還得趕緊告訴秋丫頭這個號消息!”說著就要急忙起身。

“行了!”郭老頭趕緊一把拉住她,“這個時候夏嫂子肯定燒香還沒回來呢,你去什麽去?指不定她還不知道發生啥事兒呢!等夏嫂子吐了口再說與秋丫頭也不遲,姑娘家臉皮兒薄,得慢慢說!”

“可不就是這回事兒!”郭氏猛地一拍腦門,“看我,都給急糊塗了!那就等夏家母子先商量好了再說,咱就等著他們上門來了!”

“嗯!”郭老頭點頭,“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夏家遞了話,咱就趕緊支會韻秋她娘……”

且說今個兒郭家門外的這場熱鬧,夏婆子是全然不知。她可是一大早就跟人搭伴去廟裏燒香,祈求著菩薩保佑,早日讓瑞哥兒娶妻生子。

誰曾想,離家還有幾條街,夏婆子就被人數次道喜不已,“夏大娘,我們都等著喝你家的喜酒了!”,“大妹子,恭喜了啊!”,“夏大嬸,眼看就要和婆婆茶了,恭喜啊!”

夏婆子一路子納悶不已,沒曾想一進家門就被兒子告知,“娘,我應承了要娶郭嬸的幹閨女,咱找媒人提親吧!”

“啥?”夏婆子當即被驚的不輕,這是什麽混賬話?雖說自己喜歡韻秋不假,可人家姑娘家早就定了親,他還要搶了人家媳婦兒不成?

夏子睿隻說孟家表兄妹勾搭成奸要親上加親,故已經與韻秋退了親。如今,正好趕緊是哪個門求娶!

“娘,反正那姑娘討你喜歡,我看著也是個賢惠得體的!”夏子睿如是說道。

“嗯”夏婆子點頭,雖說被退過親不好聽,但理虧的是男方,那韻秋眼見得是個讓人滿意的。難得瑞哥兒肯吐口說願意,這門親事倒也是做得的。

隻是,夏婆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腦子裏想抓又抓不住。

等等?瑞哥兒突然說要娶親,而在這之前,路上就有人恭喜自己就要喝婆婆茶了,那些人怎麽知道的?

“瑞哥兒,娘咋覺得有啥事對不上啊?你咋知道韻秋退親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