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通房重生記 81禮成 武俠仙俠 大眾 網

林氏是孀居,郭氏又無子。總之,不論她們怎麽疼愛韻秋,這個婚禮她們倆是處處不敢插手的,婚姻大事兒不就得圖個大吉大利!

全福人請的是胡同裏的曹家嬸子,難得的父母俱在、夫婦和睦、兒女雙全且孫子孫女滿地跑。成親嘛,就是該多沾沾這樣的喜氣兒才是!

嫂子劉氏擰了溫熱的擦臉巾敷在韻秋的臉上,真是舒服啊!隻是很快就被拿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曹家嬸子抻直一根細麻繩,中間用一隻手拉著,兩端分別係在另一隻手的拇指和食指上,麻利地在韻秋額頭、臉頰等處快速絞了幾下。

韻秋緊張的咬緊牙齒,好在細細密密的還沒有螞蟻咬了一下疼的感覺很快消失不見了。

女子出嫁前絞臉,一生隻有一次,之後若有改嫁是不會再這樣隆重的。

韻秋心裏有說不出的甜蜜,衝淡了她一早上的緊張。前世,她就沒有這樣的福氣,隨隨便便就被占了身子。今生,真的什麽都在改變。

有幾個孩子熱熱鬧鬧地在門口探頭探腦,郭氏趕緊從喜盤上抓了把花生糖塊的打發了他們去院子裏玩,轉回身就跟林氏站在一起,眼含淚花地看曹嬸子給韻秋梳頭。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曹嬸子拿了桃木梳一下下從韻秋烏黑的發根直梳到發梢,麵帶笑意,一字一句地重複著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美好祝福。

接下來,劉氏就幫著曹嬸子給韻秋綰發,戴上郭氏準備的銀頭麵,以及夏家下聘的蝶戀花的足金鐲子,又在鬢角插上一朵紅豔的絹花。

從今天開始,韻秋就要挽起婦人的發髻了。

韻秋本就皮膚白皙,隻是象征性地敷了些粉,又細細畫了眉毛、塗了口脂,總算是裝扮完畢了。

看著鏡中烏發齊眉、眼若秋水的麗人,韻秋想,這是不是自己最美的時刻?縱然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可此時此刻,滿懷期許憧憬的如花笑靨,竟然美麗至此。

屋子裏的大嬸大娘們少不得要一通誇,“哎呀,新娘子這一打扮可漂亮,跟戲文裏唱的一個樣!這要是掀了蓋頭,指定讓新郎看呆了去了!”。

韻秋羞澀地低下頭,而林氏與郭氏與有榮焉,沒辦法,俺家韻秋生來長的俏。

一長串“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伴隨著孩子們的呼喊和喜娘的再三催情,韻秋被蓋上蓋頭,跪在堂屋向座上的林氏和郭氏夫妻拜別。今兒這樣的大日子,郭老頭早早穿戴整齊地被攙坐在了椅子上。

感受到林氏那粗糙的手掌傳來的宛如割肉般的不舍,韻秋咬緊牙關才沒哭出聲,隻是眼淚已經留到了嘴裏,鹹鹹的味道。

“吉時已到,新娘子該上花轎了!”在喜娘的催促中,韻秋伏在大郎結實的背上,被穩穩當當地送進了花轎。

郭夏兩家門挨門,這娶親還用的著花轎嘛?當然用得上,兩家早商量好了,花轎圍著大半個縣城熱熱鬧鬧地轉一圈再迎進夏家門裏去!

即便上了花轎,韻秋卻依舊有種不切實的感覺。這一天竟然就在眼前,猝不及防的叫人幾乎懷疑是夢一場,生怕一動便醒了。當年韻秋作為陪嫁大丫頭,可是陪在趙夢然的花轎旁走進許翰林府的。

如今韻秋坐在花轎中側耳傾聽,轎外的嗩呐鑼鼓聲自是比不上那時候諸多禮樂和鳴的講究,卻顯得那樣質樸和真誠,叫她微微濕潤了眼眶。今日,自己不再是綠葉,而是那朵令人矚目的紅花呢。千回百轉,又有誰能料的到今日?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當初悲喜迭起,卻成了推波助瀾,促成今日之喜。在這樣的日子裏,她情願忘卻所有不幸與悲傷,拋卻一切擔憂與猶疑,隻一心一意盼著未來的日子甜如蜜。

韻秋猶自出神,思緒萬千,轎身卻微微一頓將她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又是一串鞭炮被點燃,韻秋明白,這是花轎饒了一大圈終於回到了夏家門前。

忽然轎身一顫,這是行了踢轎門的禮,韻秋隻管低頭瞅著嫁衣裙擺繡的的紅石榴,卻見喜帕下伸來一隻大手。是他呢!韻秋深吸了口氣,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放至他的手中,立刻便被握住,輕微而溫柔的一帶,那溫暖的力道扶她穩穩下了花轎。

隨後,他鬆開她的手,鬆開的一刹那稍稍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尖,韻秋藏在蓋頭下的俏臉猛地緊張一蹙。他,他是故意的!

韻秋手中被喜娘塞進紅綢抓緊,紅綢那一頭不用說,自是牽在他的手中。

夏子睿就站在她身邊,她似乎聽到他在耳邊低聲一笑,有力的氣息吹得喜帕輕動,有股熱度幾乎立時透過喜帕吹在她耳邊,惹的她雙頰霞飛,羞喜中又帶來安定。他,是真的歡喜!早先沒有他一力的堅持,她怎能這樣順順利利地嫁了。如今他又如此歡喜,那麽他對自己必是滿意的吧!

任他牽著,韻秋雖看不見前方,卻放心地在喜娘的攙扶下跨過火盆,又越過門檻上放置的馬鞍。身後自有全福人將馬鞍抽掉,烈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雙鞍。

在眾人的哄鬧嬉笑中,禮儀人聲音洪亮地高唱著,“一拜天地!”,“再拜高堂!”,“夫妻對拜!”

韻秋才知道,拜天地原來不是以前聽起來的那樣簡單。真正的舉手齊眉,叩拜行禮,帶著十分的虔誠和執著。每一拜,都許以白頭相伴的盟誓,盼望著一生一世!

待禮儀唱到:送入入洞房!

屋子裏觀禮的來客大聲起哄,一下子更添鬧彩。

韻秋隻管隨著那道紅綢往前走去。

“夏大哥今日大喜,快請我們看看新娘子的花容月貌?”一男子迫不及待地調侃。

“夏大郎,咱倆可是光屁股一起玩泥巴長大的,如今我兒子都養了兩個了,你不會連蓋頭都不敢掀吧?” 另一男的假意取笑。

“掀蓋頭,快掀蓋頭!”一群孩子也拍著小手掌湊熱鬧,鬧著要看新媳婦

感到他回身過來,韻秋坐在喜炕上的身子一緊。

一杆烏木秤將喜帕輕輕挑開,韻秋大方抬眸一撇又迅速羞澀地低下頭去,白皙的嬌容映著那豔紅嫁衣的嫵媚明麗,溫婉矜持裏透著柔美,如一朵幽蘭淡雅綻放,偏偏綽約淡雅處又攝人心魂的楚楚動人。

在一片起哄中喝下喜娘遞過來的交杯酒,夏子睿被一行人簇擁著出了喜房。

倒是剛剛自持身份不好跟一群粗爺們胡鬧的一竿子大娘媳婦們,趁這個空檔也來看新娘子,其中就有相熟的吳嬸子她們。她們除了看新娘,也是為了看嫁妝來的。相信過後的幾天裏,她們議論最多的就是娘家和婆家給新娘子置辦的東西多不多,跟誰家的比怎樣,跟誰誰家的比起來又怎麽怎麽樣。

韻秋被一屋子女人打趣的羞紅了臉,在炕上坐立不安,強裝鎮定。好在外麵很快開席了,一竿子女人就帶了孩子們走出新房去吃酒席。

屋子裏總算安靜了下來,韻秋這才四處打量。這是夏家的西廂房,兩間打通成了一大間,大小是韻秋在郭家住的屋子的兩倍了,甚是寬敞。說來也是,夏家的屋子比郭家還多了兩間,加上韻秋才隻有三口人,真是盡夠寬綽的了。

因為韻秋的嫁妝,尤其是木家什兒,李家早就備齊了,所以下聘的時候夏家直接給了二十兩銀子和如今韻秋手上戴的金鐲子。這樣的大手筆,當時可把林氏他們給驚到了,直說韻秋好福氣,別看平日裏夏家不顯山不露水的,家底真是盡夠富裕的。

如今屋子裏兩廂門的衣櫃和木板箱、成套的桌子凳子、還有紅漆的洗臉盆架和馬桶,都是韻秋的陪嫁。幾天前被大郎趕車拉到了郭家,前個兒又被安置到了夏家的喜房裏。

屋子裏其餘的嶄新的茶壺水杯之類的,自然都是夏家添置的。炕角的四五床緞麵喜被,都是夏婆子準備的,林氏準備的兩床都在半開的板箱裏放著。

要說喜房安排在西廂,而夏婆子住在堂屋的東裏間,韻秋私心裏是滿意的不得了。

實在是自家裏,娘親林氏的東裏間和大郎的西裏間都隻有門簾子擋著,連個正經的門都沒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咳嗽一聲都聽得清清楚楚。大郎雖是親大哥,但男女有別。冬天裏在屋子裏就著馬桶起夜,韻秋跟做賊似的小心再小心,就怕聲音大了惹尷尬。

不一會,嫂子劉氏進了屋,客氣地讓喜娘去外麵入席。喜娘虛推了一下,就爽快地去了外麵。

娘家嫂子在身邊,韻秋總算是鬆了口氣。這就是隔了一道牆的好處,不然哪有這樣的好處,有娘家嫂子就近陪著。

“小姑,咱娘她們讓我來陪著你。要不要喝口水潤潤,我給你倒?”劉氏趕緊張羅。

“不用,不用!嫂子你可是雙身子,又忙活了大半晌,趕緊坐下歇歇!”韻秋趕緊催促劉氏坐下,要喝水她自己隨手就能倒。

劉氏就坐在桌邊的凳子上陪她,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韻秋就憋不住了,“嫂子,屁股下麵隔得難受!”

劉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會兒倒是笑的挺挪揄的,哪裏還有昨晚個奉林氏之名給韻秋講洞房那啥的吭吭唧唧。說實話,要不是韻秋有前世的經曆,還真被劉氏含含糊糊的三言兩語給交代的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老娘也真是的,自己不好意思說,就拿出婆婆的款兒指派起了嫂子!

屋子裏也沒外人了,劉氏就幫著韻秋重新鋪了被褥,把炕上的花生大棗都給抖了出來,裝進桌子上的喜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