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通房重生記

小賈氏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口攔了賈婆子不許她進門,扯著大嘴怒罵“我呸,你又不是隻生了一個兒子,憑啥隻靠俺相公養活!你不是最偏心眼子銀寶嘛,幹嘛不老老實實呆在鄉下讓你那個孝順兒子給你養老送終啊!當初你可是幫著銀寶狠咬俺們一口,卷了俺家大半家業回去自立門戶的,禍害得俺們元氣大傷直到如今還沒有攢夠買鋪麵的銀子不說,還害的俺們這幾年背了運氣!如今銀寶賭光了賠淨了你到是想起來還有個大兒子了?分家的時候你可是砸的俺家相公滿頭是血啊!也不想想你做那缺德事兒,害的相公被逐出了郭家,不然如今那郭林大酒樓的大股東早就是俺們了!”說著小賈氏心痛欲死地哀嚎起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金山銀山的,都被你個老虔婆給活活斷送了去!”

賈婆子不自在地拽拽了破衣袖,眼神四處猶疑,支支吾吾地還口,“你咋能這樣對俺說話?俺是金寶的親娘你的親婆婆外加親姑姑,如今銀寶不成器,俺不指著你們還能指著誰?你們養活我那是天經地義的!再說當初那事兒咋能都怨在我頭上兒?你不也成日裏嫌那兩個老不死的活著礙眼嘛,哎呦,打人了!”賈婆子一聲痛呼。

原來小賈氏氣不過,竟然一把脫了腳上的鞋子砸在賈婆子的臉上,“滾回你的鄉下去!從此以後俺家再也不認識你這個老不死的禍害!”說畢“哐當”一聲上了門。

門外隻剩下賈婆子一人麵對著看熱鬧的人,萬般悲傷無奈之下隻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唱起來,“哎呦,金寶你咋就這樣狠心啊,眼看娘沒吃沒喝你縮在屋裏連個頭都不露啊?娘知道你接連吃了郭家的閉門羹心裏不痛快,可我才是你親娘啊?怪隻怪郭家人不分親疏遠近不知好歹,一心捧著個沒血緣的小子,恁大的家業白白填補了外人也不心疼親侄子!哎呦,娘的金寶啊,你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咱親母子哪有隔夜仇啊……”

隻是無論她怎樣哭喊,眼前緊閉的木門遲遲未曾有人走出來。看熱鬧的人們耐不住了,就三三兩兩的散開了去。

車隊風餐露宿三個月終於回了京城,一行五大三粗的男子即刻跳進澡棚子的大木桶裏洗了個痛快!

夏子瑞舒服地兩手攤在木桶兩側,對燒水的夥夫喊道,“再給我加盆熱水!”

相鄰的已經從水裏站起來的男人粗拉拉地說道,“行了小夏,別再泡了,趕緊跟了哥哥去怡紅樓樂嗬樂嗬去!這都幾個月沒見著腥味了!”

“馬哥你先去,我今個兒要好好過過睡覺的癮!”夏子瑞隨意說道。

那個馬哥係上外衣的帶子,“咋的?你還真不想翠兒啊?人家可是哭著喊著要跟了你的,就眼巴巴地指著給你生兒育女了!這都幾個月不見了,不定想你想的都哭成啥樣了!”

“哪有馬哥說的那樣誇張,我不過就是半年前買了她一夜而已!”夏子睿皺眉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翠兒是誰,不說婊子無情認錢不認人,就是自己也不過是偶爾發泄一下而已,何曾當過真。

“得了,你小子就口是心非吧,有美嬌娘念著你,指不定心裏有多得意呢!”馬哥提上鞋子就要出門。

夏子瑞想了想還是叫住了他提醒道,“馬哥,不過就是偶爾尋個樂子,你可花錢悠著點!可別跟上次似的一晚上就花了五兩銀子!不說咱這掙的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辛苦錢,你老家可還有婆娘兒子呢!”

“好,哥哥聽老弟的!”馬哥回身拍了拍夏子睿的肩膀,“將來,你準是個疼媳婦兒的!”

馬哥走了,夏子睿繼續泡澡。媳婦兒?自己都二十了,將來會娶個什麽樣媳婦兒?那種妖妖嬈繞的可不行,沒得會氣死娘不說,就是自己也不放心啊!對了,過日子一定得是個良家女子,明媒正娶的那種!要溫柔善良賢惠的,要孝順娘親的,最好是長的好看些。

京城的花燈會上燈光流離、彩光繽紛,華燈流光的映襯下,到處都是陣陣歡聲笑語,一派太平風流的盛世景象。

“公子,給您家女兒買一盞花燈吧!”賣花燈的小販熱情兜攬,口角流利,又知趣地主動遞了一盞花公雞花燈,“您看,做的多有趣啊!”

男子看一眼身後偷笑的小五和小六,麵無表情地對小販更正道,“這是我家小妹!”

“啊?小的眼拙。”小販驚訝,心中暗道,咋知道是你妹啊?這回討好人沒討到點子上,那你到底買不買啊?

隻見木臉男子突然嘴角含笑地輕聲問懷裏三歲左右的小姑娘,“小七,喜不喜歡?二哥給你買一盞!”

隻見小姑娘咬著手指奶聲奶氣地說,“都喜歡!都要!”頭上雪白的兔耳朵跟著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

身後的竊笑聲很是得意。

男子回頭狠狠盯了他們兩眼,轉回頭卻又是一臉的溫柔,“七七,花燈買一盞就夠了,多了都是浪費!”

小姑娘哪裏知道什麽浪費不浪費的,胡亂扭著身子,“不嘛,不嘛!嗚嗚,二哥壞壞!”

待到回家的時候,小七已經在二哥懷裏睡熟了,被小心翼翼地偎在懷裏。身後的小五小六確是滿載而歸。

“哎呦,快讓我看看都買了什麽!”老三興衝衝地迎出來,“寶蟾燈、七彩蓮花燈、鴛鴦燈、小布袋人兒、糖人堆,還有金桂蜜餞、糖葫蘆……哎呦,居然還有一隻活蹦亂跳的黑枕黃鸝,連這鳥籠也精小可愛,這一隻少說也要百八十文吧?”

隔天夜裏內院的牆頭上牽著數條細繩,橫七豎八交錯,掛著一盞一盞的璀璨花燈,好一片燈光隱映流光溢彩的景象。韻秋一下子來了精神,抱著小七上前一盞盞數道,“寶珠梅花燈、蟠桃燈、金蓮燈……”

六毛倚在四毛的肩膀上樂的直打跌兒,“哎呦,五哥,看著剛剛二哥看到這滿院子的花燈那抽搐僵硬的木頭臉了沒!能讓二哥奢侈浪費了一回,真是大快人心啊!”

四毛雙手抱著膀子吊兒郎當地開口,“那是,還是三哥的主意好!真是小七出馬,一個頂上四個好漢!終於出了咱們幾個兄弟自小對二哥那個踩不扁煮不爛的摳門鐵算盤的一口怨氣!”

三月天,正是春光明媚。

窗外幾樹海棠花開得妖嬈,漸次漸變的紫紅花朵嬌小柔軟,滿院嬌豔春色彌漫,花團錦簇。

韻秋正堵著垂頭喪氣的三個人說教。

小七一臉委屈不肯乖乖回房,韻秋瞧她問道:“怎麽,說你兩句就鬧脾氣?還敢不聽娘的話了?小小年紀,脾氣卻不小,都是你爹平時寵壞的,將來長大了怎麽嫁得出去?”

老五忙在旁邊趣道,“哈哈,娘親說的是!”

小七皺巴著小臉,快六歲的小姑娘不久前已經知曉戲文裏的嫁人就是要被人帶走了,不能在自己家了,好可憐啊!

見小七似要掉下珍珠豆子來,哎呀,這怎麽得了,夏子瑞忙心疼地拍了五毛一巴掌說道:“哪有做哥哥的,這樣取笑妹妹?你看,小七臉都受委屈了!”又說韻秋,“俺家小七向來聽話懂事兒,是爹爹最貼心的小棉襖,哪裏任性了?”

韻秋氣惱,似真非假地說道,“既然小七不任性,怎會因為我不許她跟了老三去馬場,她的小嘴就噘的老高?嗯?”這男人真是的,要不是她狠心管的嚴,女兒鬧著要摘星星他都敢咋呼著架梯子,也不管是不是個笑話兒!話間不覺帶了絲怒意,“前個兒你是怎麽保證的,說再也不做幫凶了!結果呢,我不許小七跟了老三去騎馬,你倒會賣乖,竟然想趁我午睡偷偷帶了她去騎大馬!夏子瑞,你這不是陽奉陰違是什麽?……”

哎呀,最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了。

這幾年娘極其囉嗦,而且娘每次管教小七,結果被遷怒挨罰的不是爹爹就是自己兄弟幾個。

一看娘要發怒,五毛趕緊拉了小七逃跑。小七倒也機靈,眼看因為自己又要惹起戰火了,趕緊跟著哥哥夾緊尾巴溜吧。反正等娘消了氣,自己還是家裏的小寶貝!

說的正起勁兒的韻秋眼角掃到正要溜得老五,趕緊撇開夏子睿朝著五毛大喊,“還有你,老五你去跪搓板!你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知情不報,還妄圖幫著你爹敷衍我……”

哎呦,娘啊!一聽這話五毛趕緊撈起小七抱在懷裏猛地竄了。

他可不比老爹有本事,不一會兒就能哄得娘眉開眼笑。可自己就不行了,娘在氣頭上是真的會讓自己罰跪的。哎,說來自己這樣乖巧的人都是被上頭的幾個哥哥給帶累了。他們小時候幹盡壞事兒,常常氣的娘七竅生煙不說,還能憑借苦肉計哄得娘化憤怒為心疼,可娘吃虧上當多了,腦子早就靈光了,不好安撫啊!說來老爹是真的牛,幾十年如一日,人家是惹得起娘也哄得住娘!

出了院門,兄妹二人齊齊鬆了口氣!

小七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又裝模作樣地學了大人雙手合十念叨著“哎,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天可怕地可怕,都沒有娘親沒完沒了的念經來的嚇人!”

五毛看著小七人小鬼大裝相的樣子,樂地“噗嗤”一聲笑出來,翹起一根手指頭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頭,然後牽起妹子的小小手,“走了,五哥帶你起前街吃桂花圓子、雞絲餅子去,非要等到爹娘黏糊夠了再回來!那時候,咱就安全了!”

一聽去吃好吃的,小七立即狗腿地緊緊回握了五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起來。就這,勤學好問的小姑娘還不忘求知道,“五哥,爹娘怎麽‘黏糊’啊?”

“啊?那個,怎麽說呢?反正爹娘的那種‘黏糊’要等你長大了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