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傅嬪娘娘這是有了身孕了。三個多月,這一胎已經安穩了。不過剛剛不小心服食了一些寒涼的東西,這才導致腹痛。不過幸好吃的少,並沒有什麽大礙。”
院正的話音剛落,在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傅雯萍也一臉震驚的樣子,不過眼睛裏卻閃過一絲得意和堅定。她衝了杜霓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開心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像每一個普通的母親一樣笑道:“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竟然有孩子了?”
院正微笑的點了點頭:“不過娘娘胎氣有些不穩,今後在吃食上一定是要注意的。”
“那就辛苦院正大人了,本來後妃的事兒不應該勞動您老人家大駕的,今兒這是趕巧了。皇上是不是還吩咐了大人別的事?我看著張太醫也快到了,別讓我們耽誤了您的時間。”
皇後突然開口說道,院正診出來傅嬪這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而她現在又是在昭陽宮,皇後對自己又是這樣的態度。
院正嗬嗬一笑:“這倒沒什麽,微臣不過是湊巧經過。既然有微臣在這,皇後娘娘竟還要請別的太醫,難不成是看不上老夫的醫術?”
“院正大人這是哪裏話,素日裏您不是皇上禦用的太醫麽,就是本宮也沒有那麽大的臉麵。”
“咳,原先昭嬪娘娘的病還是老臣診治的,皇上倒也跟老臣說過,傅嬪娘娘與他人不同,娘娘的病老臣也是診得的。”
這話一出,杜霓愣了,德妃愣了,就是皇後也有些愣了。滿宮的人看向傅嬪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難不成眼前這位,竟是第二個昭嬪娘娘不成?
“是麽,那還真是麻煩太醫了。”皇後第一個反應過來,手中的帕子攥的死死地,麵上卻沒有漏出絲毫破綻。
“可否讓老臣看看傅嬪娘娘所用的食物,不瞞皇後娘娘說,微臣在傅嬪娘娘的脈象中發現了一絲不尋常。怕是今兒這吃食是有些問題的,昭陽宮都是娘娘的麾下,若是出了什麽事兒,可都是娘娘的責任。微臣在這查了,娘娘也好整飭整飭這個宮裏的下人,”說著看了看周圍的一眾妃嬪,小聲道:“看看有沒有吃裏扒外的。”
這一番話算是把皇後摘出去了,皇後勉強笑了笑:“院正大人的心意本宮知道了,吃食就麻煩大人了。”
院正笑著去了,皇後心裏卻十分的忐忑。總覺得今日院正大人話太多了些,而且,若是平時,院正看到這種事兒一般把把脈也就走了。今天這樣費盡心思的主動要查,還真是頭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哪一位的局?
皇後想了許久,院正大人這一輩子就隻聽從皇上的旨意,他若是反常,那是不是就說明....皇上或許,知道了些什麽?
想到這皇後冷不丁出了一身的冷汗。
誰知院正查完了食物,卻是笑著說:“都是微臣太謹慎了,這些吃食並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有幾道菜卻是偏寒涼的東西,別的娘娘吃了都沒事,隻是傅嬪娘娘不知道自己懷著身子,吃了嚇到肚子裏的孩子罷了。”
傅嬪聽完了院正的話,嘴上雖笑,眼神卻意味不明。
那個離淑妃最近的盤子上,明明沾了麝香。院正大人卻說一切無礙,傅雯萍壓下心頭的疑惑,隻溫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皇上隻在大婚之夜臨幸過自己一次,看起來更像是對付**的那副元帕。從那之後,倒還是有喝醉酒的一次。皇上來秋水閣的時間不少,卻都隻是和自己蓋著棉被睡覺。沒想到,隻有兩次,自己竟懷上了孩子。
杜霓這麽多年卻一個種都沒有留下來,還真是笑話。
至於麵前這個對自己噓寒問暖的皇後?傅雯萍眼神也冷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在舞月坊呆過,見識的肮髒也不少,自然知道第一天茶水裏的彎彎繞繞,故而隻是灑在了袖袍裏一點,並沒有入口。
許是這樣,她才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吧。天知道,這三個月她有多難熬。去避暑山莊的時候天天呆在自己屋子裏,才沒有讓人發現端倪。今兒本來想刺激杜霓,讓她發怒,最好再推自己一下,誰知道這個賤人倒是連太極都懶得打了。
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自己不找她,想來杜霓也是不會放過她和她的孩子的。
若她的孩子當真有什麽三長兩短,就是拚了這條命,傅雯萍發誓,她一定要杜霓血債血償!
且不說這邊皇後和淑妃是什麽感覺,德妃怕林毓不知道今天的事兒,趕忙讓人給鍾毓殿捎了個信兒。林毓麵上淡淡的,倒是沒什麽反應。不過就是揮退了下人,反鎖了殿門,一個人去空間裏靜靜的呆了一會。
她並不嫉妒,甚至她還很慶幸,有傅雯萍的孩子在前頭,多少也會給她擋一些風雨,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就多了一份希望。可不知道為什麽,林毓心裏竟然有些酸澀,尤其是在知道院正的那兩句話之後。
原先臣不也給昭嬪娘娘診過脈麽,皇上說了,傅嬪娘娘也是診得的。
傅嬪娘娘也是診得的。
林毓在空間裏呆了好一會才出來,心道自己怎麽這般矯情了。都是皇上的妃嬪,誰也不比誰高貴,憑什麽我用得了院正,別人反而用不得了呢?
在空間裏吐氣納息,心情平複了才出來。沒一會,院正大人卻神神秘秘的來求見,似乎是背著人的。林毓麵上也沒有什麽表示,和往常一樣微笑,可院正卻感覺到了這位娘娘今日的態度中已然沒有平日裏那種親昵。
院正不明所以,還是乖乖的遵守皇上的吩咐,給林毓把了把平安脈,囑咐了好些個孕婦該吃該喝的東西和一些注意事項。林毓都一一應下了,並且讓鍾媽媽拿紙寫了出來,這才說:“院正大人這一趟辛苦了,想必來這一趟還要避人耳目實在是不容易吧。”
院正誒了一聲,忙道都是應該的。林毓想了想才跟院正說,這一胎既然已經很穩健了,倒不必天天的來看她,畢竟人多眼雜,萬一被人察覺就不好了。
“娘娘這是何意?”
林毓笑了:“你便跟皇上說吧,本宮和皇上本就是掩人耳目才假裝吵架。也是為了肚子裏這個孩子,想來院正也能理解本宮的苦心。既然這胎已經很好了,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岔子,再者說我還有白鷺時時刻刻的調養著,壞不了事兒的。院正大人也不隻要管本宮一個人,萬一來回走動時被誰瞧見了,可不就無事生非了麽?”
“娘娘可....可是嫌棄微臣了?娘娘放心,微臣並沒有別的病人,皇上說了,在娘娘這胎安穩之前,讓微臣隻看著娘娘這一胎便好,其他的事兒自有別人替微臣去做。”
林毓不解的看了看他,她隻是怕院正大人在給傅嬪診脈之後再來鍾毓殿,人多眼雜的,保不齊就被誰給盯上了。那時候肯定會有人來害她,她若是時時刻刻的防著,神經也會緊繃,還不如謹慎一點的好。
可是院正大人這一臉委屈是怎麽回事兒?難不成自己說錯了什麽話麽?
“院正大人別著急,本宮沒有嫌棄大人的意思。本宮隻是,隻是覺得本宮這胎很是安好,還是傅嬪娘娘那裏要緊一些。”
“娘娘說的這是哪裏話,傅嬪娘娘那事兒皇上早就知道了,今兒微臣也是奉皇上的命令去的。”說到這院正看林毓的臉色一直淡淡的,可有可無的樣子。“這麽說吧,皇上就是讓微臣幫著看這一次,往後傅嬪娘娘怎麽樣,可是和微臣沒有關係的。”
林毓好笑的看著他,並沒有再說什麽,隻答應了滿頭大汗的院正,讓他以後小心些便是了。院正這才開了藥方子,和白鷺說了一通,放心的走了。
等到院正出去了,林毓才轉頭和鍾媽媽說起話來。
“媽媽,這些日子在宮裏可培植出來了一些人手?”
鍾媽媽點了點頭。
“去查查這次昭陽宮賞菊宴的事兒吧,本宮總覺得漏了一點事兒,太平靜了。不是皇後的作風,也不是淑妃的作風,我瞧著傅雯萍既然要在今日爆出來自己的身孕,必然不會這樣的雷聲大雨點小。”
鍾媽媽再次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便出門吩咐去了。
林毓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歎氣。說起來,看到院正大人慌張的樣子,她竟還有些開心。院正大人必然不是怕她的,而是怕她有什麽閃失,身後那個人定然饒不了他。
看著院正大人急急忙忙解釋的樣子,林毓仿佛看見了永嘉帝板著他那一張冰塊臉,手忙腳亂的朝自己解釋的樣子。
上輩子的時候,似乎她還真的看見過這樣的永嘉帝。
她嘴角含著一抹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動作輕柔。
林毓不知道的是,另一邊的秋水閣裏,傅雯萍躺在**,也輕輕的揉著自己的肚子,眼神同樣是一片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