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時候流言蜚語可以完完全全的摧毀一個人,更別提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聲了。

當背後的那個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林子陽還沉浸在他的溫柔鄉裏,和他的小美人吟詩作畫,好不快活。背後的人是一個不算粗壯的漢子,但卻完全有能力把林子陽掀翻在地,一隻手直接掐住了小美人的脖子。

林子陽本來沒有反應過來,躺在地上久久回不過來神,可當他看見小美人被那人掐著脖子,奄奄一息充滿深情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卻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把那人推開,溫柔的替佳人順著氣。沒人順勢躺在了林子陽的懷裏,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那人像是氣的狠了,可看見林子陽護著美人的樣子頗為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罵道:“沒出息!等事成了,多少的美妾你沒有,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這小狐狸jing迷住了眼睛,當真是個軟骨頭!”

林子陽聽見他這話就知道他不敢殺自己,這時候也硬氣了起來,哼道:“成什麽事,對於我來說,隻是想出一口對安國公府的惡氣,她安柔然能讓安國公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掃地出門,我也能把她的名聲敗得一絲都不剩。至於你說的那些事,你以為你當我是傻子,我就是傻子不成?

這事兒成與不成還另說,就是成了,我若是知道的太多,最後能有什麽好果子吃?我雖是一個窮書生,可也做過官,這裏頭的彎彎繞繞多了,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呢?你想扳倒安國公府還需要我這樣一個契機,我想做什麽你最好不要幹涉太多。

和安柔然做過夫妻的人是我,她什麽想法,也是我最了解。不要總對我指手畫腳的,我對你提的那些榮華富貴完全不感興趣。把我逼急了,我就直接回鷹城,到時候看你怎麽向上頭交代。”

“你!”漢子被林子陽一番話氣的直發抖,說不出話來。偏偏林子陽還要火上澆油,似乎是看見漢子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十分好笑,用更加譏諷的語氣說:“我還是勸你,好好的回去把那些流言都整理整理,有時間在我這耍威風,還不如好好的辦你自己的事兒,萬一有什麽事兒沒辦法,上頭的人生氣了你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林子陽一臉不屑的樣子激怒了漢子,他一把抽出劍鞘中的劍,拿著劍直接刺到了林子陽的麵前,說時遲那時快,美人卻一把推開了林子陽,毅然決然的擋在了他的麵前。林子陽看著長劍距離美人脖子那一點點的距離,心裏是既感動又心慌,他慌忙的把美人往後拉,看著那人沒什麽動作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你幹什麽!”林子陽色厲內荏的吼道,那人也輕蔑的砍了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寶劍,冷冷道:“我生平最不願意與書生打交道,你若識相點,就自己解決好身後的事兒。我現今動不得你,卻不代表我動不得她。想讓她活命還是就此香消玉殞,全在你一念之間。”

林子陽嘴唇發白,強撐的站著,身上依舊是一襲白衣,不過此時卻被冷汗浸透了。那人臨走前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無論這京城裏的人怎麽讚美你,在我眼裏,東施就是東施,再怎麽效顰也穿不出原主的味道。即使我與太子勢不兩立,也不得不說,你與他,當真是差遠了。”

林子陽的拳頭驀然握緊,眼中蹦出陣陣恨意。他想到新婚之夜安柔然的心不在焉和迷迷糊糊的時候喊出來的那聲表哥,心驀然痛了一下。那般久遠的往事,如今回想起來,依舊痛徹心扉。

其實,對於安柔然,林子陽還是想要她回到自己,就算以後的日子彼此折磨,他也希望能夠天天都能看見她。最初的懺悔和挽回也是真心實意,可卻沒想到她是那樣的態度。因愛生恨,大抵就是如此了吧。他知道安柔然的心裏一直都住著另外一個人,即使她跟所有人都說她心悅的是自己。

書生,性本fengliu,再加上安柔然的淡然和不在意,林子陽最終還是將自己,將那個明明是真心喜歡的人,放到了萬劫不複的境地。以至於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今天這樣,你死我亡,勢不兩立。

還有太子,天下的人不都說自己不如他嗎,那若是有一天自己能狠狠的將所有人眼中謙和有禮,樣樣出眾的人踩在腳底下呢?

會有那一天的,林子陽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旁邊的美人看見他忽明忽暗的臉色,心裏有些異樣,可還是裝著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就這樣陪著他在冷風裏站著,很有眼色的一句話都不說。

許久之後,林子陽才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萱兒抖著肩膀在一旁乖巧的樣子,又想起來她在那人的劍下為自己挺身而出,心裏湧過一陣一陣的暖流。這時候,林子陽才真正完全相信了,麵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

甚至重視他,勝過自己的生命。

林子陽溫柔的安撫著受驚的萱兒,兩人相攜走進屋子裏。

.................................................................................

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通過萱兒在林子陽那裏旁敲側擊來的消息,林毓順藤摸瓜,從那個和林子陽接觸的男子身上入手,查到了許許多多,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手指輕輕敲著案桌,林毓摸著額頭沉思,她有些拿不準這樣的消息該不該直接告訴母後和哥哥。父皇是肯定不能說的,比起來母後和太子哥哥,父皇和她之間好歹隔了一層。不管怎麽說,二公主和二皇子也是父皇的孩子,從身份來說,和她們差的,不過就是父皇的寵愛罷了。

林毓歎了口氣,攥緊了手上的資料。次日一大早,林毓整理好衣裳,直奔著皇城便去了。

貴妃這次來勢洶洶,必須要先讓哥哥知道。還有母後那裏,萬萬沒想到,一直沒有提防的淑妃,竟然也在這件事情裏插了一腳。

想來,就算表麵裝得再平靜再淡然,心裏也還是覬覦著那個位置的。也是,這世上但凡有能力拚一拚的人,誰就甘心眼睜睜的看著這天下和江山拱手讓人了?

“靈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太子看了麵前的書卷,有些驚訝,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可是真的查清楚了?”

“騙你作甚,這一次貴妃來勢洶洶,我們若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與她拚力一搏,就算贏了難免會元氣大傷。這不,淑妃倒是會撿漏,算計的還挺清楚,把柄一個個都抓在手裏,就忍著不發,等兩邊鬥得差不多的時候再來漁翁得利,倒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原本,我瞧著淑妃清冷淡然,三弟整日縱情山水不問朝事,還以為他們對這個至尊之位沒有興趣,安安分分的呢。可沒想到,也是一個心大的。還有白修媛,竟然暗中投到了淑妃的門下,她膝下還有一個四皇子,這個蠢貨,真以為淑妃看不出來她是什麽心思?”

林毓點了點頭:“我在這兒人手有限,也隻能查到這麽多了,希望可以幫到哥哥,哥哥知道了,也好早作準備。”

太子摸了摸她的頭發,笑道:“放心吧,該怎麽做,我清楚的很。不過這事兒還是要告訴母後一聲,母後精明睿智,定然也能跟著一起想法子。”

林毓歎了一口氣,隨口問道:“嫂嫂不跟著一起去麽?”

太子臉上帶出了一絲笑:“你嫂嫂現在的情況,不方便太過勞累,這事兒就別讓她也跟著費心了。”

“嫂嫂...?”林毓睜大了眼睛:“當真?”

太子點了點頭:“現在日子還小,且得等等才能告訴母後,若是空歡喜一場也就隻有我們失望。你也知道,父皇母後因為我沒有嫡子這事兒操過多少的心。上回徐側妃的有孕也給了你嫂嫂很大的壓力,這回終於是雨過天晴了。

況且,若不是太過信任安國公府送來的太醫,你嫂嫂也不至於這些年都沒有孩子。我們問了父皇派來的太醫,你嫂嫂遲遲沒有懷孕,隻是因為那太醫總是在你嫂嫂的藥中做手腳。我也是和你嫂嫂暗地裏調養了一年才調養回來,好容易有了這一胎,自然要謹慎些才好。”

“正是這個道理。”林毓笑了笑:“那我回頭送點上好的靈藥來,哥哥可謹慎著些,我還等著給我小侄子買寶玉金鎖呢。”

太子大笑,連聲稱好。林毓壓下了心裏隱隱的不安,正巧這時候有個端著藥的小宮女經過,林毓知道那是太子妃的安胎藥,便拿過來,放在鼻尖聞了聞。聞著藥中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也無毒,這才放下心來,暗道自己疑神疑鬼。不過還是囑托太子把太子妃用的所有東西都好好的檢查一遍。

太子的第一個嫡子,關乎於嫡長子的性命,可是絲毫都不能馬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