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樣的事?”
謝江夢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柳南歌看她這樣子,也皺起了眉:“你又是怎麽了,難道還擔心她個小小的淑妃能謀反不成?皇上是吃她善解人意那一套,不過到底還是利用居多。”
“我知道,皇上對我,不也是看上了定國候府的勢力麽。”
柳南歌歎了口氣,也不知自己這好友怎麽就一門心思陷在了這樣的感情裏,帝王之愛不可信,何況除了少年時期若有似無的情感之外,皇帝對她始終冷冷清清的,怎就迷戀的這麽深?
“你要慶幸,你是定國候府的小姐,不然這後位也不能像現在這般安穩。”
皇後歎了口氣不再說話,柳南歌突然想起了什麽,又道:“即便皇上現在寵愛林毓,但她畢竟隻是一個病秧子,還很有可能生不出孩子,根本威脅不到你的地位。如今最要緊的是瑤貴人肚子裏的那個孩子,生不出來也就罷了,若是生出來,你必須要把那孩子握在自己手裏。”
謝江夢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我握住她的孩子做什麽,難不成記到我的名下,當個嫡長子不成?”
柳南歌搖了搖頭:“也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瑤貴人位分低,若是她生出來孩子皇上給她漲位分便罷了。怕就怕淑妃會把那個孩子搶過來,那時候有皇子傍身的她,可是你的一大威脅。”
謝江夢哼了一聲,生出來?在她還沒有懷上孩子的時候,誰的孩子能生出來?
隻不過最近皇上對她頗為不滿,就算瑤貴人在淑妃的保護下僥幸生下來,公主也就罷了,若是個皇子,她有的是辦法讓他活不下去。看見那些女人已經夠讓她生氣的了,還幫別人養孩子?想都不要想。
再者說了,就杜霓那個性子,她還能讓人把孩子生下來,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這些年她手上雖然也沾了血,可杜霓的手上也不少。
瑤貴人這事兒她且看著,希望咱們淑妃娘娘能不讓她失望吧。
貴妃看見皇後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麽。這些年蔣夢手上有太多血腥了,她真的怕有什麽報應落在她身上。她和杜霓從王府到現在也有好幾年了,這麽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說不定就是報應呢。
至於柳南歌自己也沒有這件事,柳南歌歎了口氣,若是她先一步生下孩子,江夢定然不會開心。況且,對於皇帝柳南歌也沒有什麽想法,內心深處並不是很想給他生孩子。
第二日,當皇帝說瑤貴人腿上有傷,傷養好之前就不用給皇後請安了之後,柳南歌就更不想給他生孩子了。
真不知道謝江夢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竟然愛上一個根本不把她看在眼裏的人。
讓謝江夢傷心難過的人,就算他是帝王,柳南歌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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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瑤貴人還不知道自己給別人惦記上了,她隻是有些糾結該怎麽和林毓說上次從春露口中知道的那件事。
那天她本來想在給皇後請完安之後和林嬪姐姐一起回宮然後告訴她的,可誰知道林嬪姐姐竟然被罰了。後來她又想等她回宮之後再去找她,誰直到林嬪姐姐竟然傷的很嚴重,況且皇上還一直在鍾毓殿。
她若是這個時候過去,難免不讓人覺得她是想接著林嬪姐姐向上爬。
而之後的幾天,淑妃竟然沒事就找她,她一緊張,這肚子裏的孩子便不那麽老實,於是隻好老老實實的在**躺著養胎。
這麽一耽誤不知不覺好幾天就過去了。
好在春露雖然被人挑撥,可也不是沒有腦子,這些日子天天觀察碧影,才發現這人行事有那麽一絲不對。尤其是晚間偶爾會鬼鬼祟祟的出門,回來的時候也盡量靜悄悄的,明顯是不想讓人發現。
若不是春露聽了瑤貴人的話,有意盯著她,怕也是注意不到這樣的事情。那個時辰,除了為小主值夜的勉強還有一絲清醒,其他人早就沉沉的睡了,誰會注意一個小宮女的行蹤?
更奇怪的是,若是她出了院子去見淑妃的人也就罷了。有一次春露小心翼翼的在躲在偏殿院門後看她出了霓凰宮,那個守夜的太監竟完全沒有反應。
後來春露看了兩三次,發現但凡碧影出去的時候,霓凰宮值夜的,一定是那個小太監。
春露雖不承認自己錯怪林嬪要害她們小主了,可這樣明顯的蹤跡還是一字不差的告訴了瑤貴人,更想起來了前些日子有意無意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當時以為她是個好的,是真真正正的為了小主著想。可最近細想才發現,關心是假,挑撥才是真的。
不過碧影的高明之處在於從不直接說林嬪對自己家小主有什麽不恰當的心思,她總是暗示林嬪臉色是多麽的蒼白,身姿是多麽的柔弱,給春露一種林嬪不好生養的錯覺。
又常常在春露麵前表示如果小主有林嬪娘娘一樣受寵就好了,還說過若是林嬪娘娘生不出來孩子皇上肯定也會給林嬪娘娘一個養著的,春露聽了這些話,自然而然的就會想到瑤貴人的孩子,進而無意識的防備林嬪。
這些無意識的動作若是被林嬪看到,她不會覺得是春露自己的問題,反而會認為是瑤貴人指使的,是瑤貴人在防備她。若是春露能明明白白的給瑤貴人說,讓瑤貴人也信了就更好了。那麽,現在的姐妹關係定然不會維持太久,還很有可能土崩瓦解。
到時候,不管是沒有林嬪德妃庇護的瑤貴人保不住自己的孩子,還是因為姐妹反目成仇害死瑤貴人孩子的林嬪,都顯得順理成章多了。
好在林毓看的仔細,瑤貴人也真的沒有讓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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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連續續吃了一個星期的藥,林毓的腿終於好了個差不多,若是再不去昭陽宮請安,那位皇後娘娘估計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於是,昭陽宮內。
“林嬪妹妹的身子可還真是嬌弱,不過就是罰了一個時辰的跪,就躺在**一個星期起不來。皇上偏就愛你那樣子,日日留宿鍾毓殿,真是不知道,就妹妹這樣的身子,是怎麽侍奉陛下的?”
林毓看著麵色不善的柳貴妃,笑了笑:“臣妾這身子打小就這樣,一步三咳的臣妾也煩的很。臣妾也和皇上說了,隻不過是腿上的毛病,跪久了有些淤血罷了。可皇上非說嚴重,臣妾說了好幾次要來給皇後娘娘請安,皇上非讓臣妾老實呆著,臣妾也不好違抗聖明不是?這些天臣妾整日伺候皇上,委屈了皇後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說著往下一拜,謝江夢的臉已然黑了。皇上這幾日何止是不讓林毓過來請安,就是她昭陽宮的門都沒有踏進來過。借著公事去康乾宮找他,天鶴那個奴才卻隻說皇上正忙著,讓她自己做決定。
可有一次她竟然看見皇上攙扶著林毓有說有笑的從裏麵走出來!
謝江夢是何等聰慧,能看不出來皇帝這是在警告她,給她臉色看嗎?就為了這麽一個小小的嬪!
“本宮是一國之母,怎麽可能跟你一般計較。不過侍奉皇上是大事,若是有什麽不周到的,本宮卻也饒不了你。”
“多謝娘娘體恤,臣妾就說這皇宮裏最大度的人莫過於皇後娘娘了。”
德妃看見皇後吃癟的臉色也笑道:“妹妹這話說的極是,皇後娘娘乃是正宮娘娘,平日裏對咱們這些人多有包容,最是大度。事事又以皇上為重,想來隻要妹妹侍奉好皇上,讓皇上開心,皇後娘娘也不會怪罪你的。”
謝江夢本還想教訓林毓,要她注意些不要專寵,這會兒她倆一唱一和的,倒是讓皇後的話憋到了嗓子眼兒裏,說不出來了。
柳南歌冷冷的看了底下言笑晏晏的林嬪和德妃一眼,又轉向一旁似乎事不關己的淑妃,眼中的神色莫名。
“不過是一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得意什麽。”
心裏是這麽想的,柳南歌到底也沒有說出來這句話。好歹也是侯府養大的小姐,自然不會這般莽撞,授人把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