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這世界上是沒有永遠的,沒誰會想念誰一輩子,沒誰會為誰留戀一輩子。離開的人離開了,留在這裏的人還得繼續生活,從齊昊磊畢業陰霾中艱難走出來的夏木也開始了緊張的期末複習。
這學期夏木曠課次數多,有幾門功課的平時成績都是零分,所以,如果不努力複習的話,他隨時都有掛科的可能。
7月份的南京,奇熱無比,空氣仿佛凝結住一般,沒有半點風吹草動的跡象。幾棟教學樓裏的陰麵教室、圖書管等眾多風水寶地,還未等開門,門口就擠滿前來占座的同學,樹蔭下、情人坡、護校河但凡能有陰涼的地方都能聽見依依呀呀的背題聲音。
那幾日,在這些“名勝景點”幾乎都能找到夏木穿梭的背影。他總是嘴硬說不在乎掛科,可他每天早出晚歸的作息還是暗暗表露著他的忐忑。陪著夏木一起複習的還有杜旭。這個杜旭就是上次在敬文廣場遇到的那個潮男。
杜旭是江蘇連雲港人,他跟夏木在網上認識的,兩個人雖然互不來電不過還算臭趣相投,久而久之也就成為了朋友。如此說來,杜旭應該是夏木在南師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是廣播學院電視編導係2005屆學生,在高中時候就談過N多男朋友,跟大多數人的初戀一樣,愛的死去活來到最後還是勞燕分飛,可能是傷得太深,於是開始玩世不恭,頻繁的更換伴侶,就像之前的夏木一樣。杜旭說,同性戀群體很難有長久的愛情,起初大家以愛的名義相愛,但是由於林林總總的社會因素以及個人因素,不得不由追求愛而退而求其性,獲取一份真愛在這個圈子裏,在這些人的眼裏遙不可及。
期末複習階段所有課程全部停止,學生自習時間自由支配不受限製。
夏木每天早上五點多鍾就去仙林廣場背誦英語單詞,然後去吃早飯,早飯後去教室裏看書,一般而言到早上九點太陽升上來之後,屋子裏燥熱的幾乎呆不住任何人,所以,那個時候大家盡量把時間往前搶,趁著炎熱回去補覺。杜旭就是其中的典型。不過,有時候躺在沒有風扇的寢室裏睡覺也未必就是一件美事。
那小子顯然很注重這次考試,爭分奪秒,中午別人都去午睡隻有他坐在樹蔭底下背書,正午十分沒有陰涼,後來他便打電話給李先生提出想去他們家複習,李先生聽候欣然答應了。
李先生那間小房子屋裏麵安置了空調,那是電視機廠年終發給工人的福利,屋子裏涼爽宜人,很適合複習功課。
李先生對夏木照顧有加,期末複習那幾日新鮮的水果輪流買給夏木吃,早晚兩餐換著花樣給夏木做,有時甚至會跑到王府大街打包回來芳婆糕團店裏的點心,一個小小的考試,李先生弄得像高考那般隆重和緊張。
有時候複習太晚夏木便會留在李先生家裏過夜,起初的幾天李先生還算本分,規規矩矩不越雷池半步。不過,人對**的壓製總是有限度的,更何況是一個獨守空房這麽多年李先生。
那天中午,夏木躺在**看書,看著看著便暈暈乎乎的睡過去,睡夢之間,總覺得似乎有隻手在自己下身不停的撫摸,這種撫摸同時伴隨著擠壓出來的疼痛感擾醒夏木,他驚慌睜開眼睛,那不是夢,是李先生那雙粗大的,在緊張的把玩著夏木的家夥,他立即甩開李先生的手,勒緊褲帶,“李先生,你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夏木說他當時很接受不了那種撫摸,尤其是看到那雙粗大醜陋的手他就惡心,但他又不能對李先生發怒,他知道李先生這樣做也是情非得已。
雖然經曆一段小尷尬,不過李先生對夏木的熱情和關心絲毫沒有遞減。夏木也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去李先生家裏複習功課,不同的是,從那以後,夏木每次去都會帶上杜旭。帶杜旭同去目的很簡單,夏木以為有杜旭在李先生便不會隨便亂性了。偏偏有些事情發生的總是那麽出人意料。
那天李先生家礦泉水沒人來換,杜旭說是來看書的實際上就是來換個安逸的地方睡大覺,李先生又在廚房裏切菜,夏木便跑到樓下的超市去買礦泉水,中午炎熱的讓世界靜謐了許多,從超市回來跑到李先生的家裏,這種靜謐感越加明顯,推開房門,不見**睡覺的杜旭,也不見在廚房切菜的李先生。夏木覺得氣氛很詭異,目光直直的投向洗手間的房門,他輕輕拉開房門,果然,李先生和杜旭半脫著褲子,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見夏木突然出現兩個人驚慌的提起褲子,紅著臉一前一後的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我去做飯!”李先生低著頭洗著那雙粗大的手。“哦,才想起來,我還有幾個概念沒背完呢!”杜旭搔著頭發緊忙跑回臥室。
餐桌上的氣氛很僵硬,隻有筷子碰撞飯碗以及咀嚼飯菜所發出來的聲音,吃完晚飯,夏木杜旭逃兵一般從李先生家裏出來。“杜旭,你怎麽連李玉岩都不放過?”“你什麽意思?”“我都看見了!”“看見了又能怎麽樣?”“我隻想提醒你,李玉岩是我的朋友,我不許你傷害他!”“夏木,你真天真!”杜旭一副教訓的口吻,“你以為這世界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把愛情放在第一位嗎?你滿大街打聽打聽,這年代還有誰成天把愛掛在嘴邊上。我告訴你吧夏木,性比愛重要!”夏木不想繼續聽下去,可還是不由自主的想把杜旭的話聽完,“我見過的gay比你多,夏木不瞞你說,我曾經談過一次最快的戀愛,你知道我這場戀愛的時間維持了多久嗎?我告訴你——6個小時!”“那個男生長的很帥,也是大學生,我們倆一見鍾情,相識後第三個小時我們便開始上床,我告訴他我會愛他一輩子,那是我真心話,他說他也會愛我一輩子。我們連續做了3次,接著去吃飯,在他送我回學校的公交車上,他居然跟一個孕婦搶座位,然後掛著勝利的表情衝我微笑。”杜旭說的很動情,夏木聽的也十分認真。“看到他齷齪的表情,我心裏有點小失落,不過我勸告自己,這些都是小問題,這些瑕疵絕對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愛情。沒過多久他給我發短信,開始我們談的還很愉快,就因為一個玩笑,越吵越凶,他罵我娘娘腔,我罵他沒度量;我罵他是流氓,他竟說我功夫太差影響他發揮。就這樣,我為期6個小時的愛情就結束了。”“夏木,你別太天真了,這個圈裏的人都隻是玩玩而已,別說同誌之間了,正常的男女之間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實意的為愛而愛呢?”杜旭的話一針見血,疼的夏木都來不及喊出來。
期末考試如期舉行,階梯教室裏,微風掀起白花花的試卷,考生們奮筆疾書。青春就這樣被我們寫進雪白的紙上,塵封在歲月的角落中。
這半學期夏木跟張寵碰麵的機會很少。有時張寵曠課,有時夏木曠課,即便同一教室也是一個在教室的最前麵,另一個在教室的最後麵。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都是人為而成的,你不主動找別人,沒有誰會主動去找你,何況如他們這樣“仇深似海”的。
我以為夏木放下了,放下了張寵、放下了傷痛、看淡了那段疼痛的過去,夏木卻說所謂的看淡了,無非就是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當軟處被觸及,悲傷一如泉湧。
那場考試,張寵坐在夏木的前麵,從考試開始直到考試結束張寵都奪走了太多夏木的注意力。那門科目叫政治經濟學,夏木準備了好多紙條,長的、短的、大的、小的、寬的、窄的、就連課桌都沒放過寫滿密密麻麻的答案,考試還算順利,在鈴聲響起十分鍾之前,所有題目都被寫的滿滿登登。而他前排的張寵,第二章卷子上一片空白,看著他的背影夏木都替他焦急,他踢了踢張寵的椅子,回過頭來的張寵一臉不耐煩,那種不耐煩讓夏木心酸,“不會?”“紙條寫錯了!”他蹙眉表情很無奈,聲音壓的很低很低。夏木考試有個毛病,拿到考卷直奔考題,從來不先寫名字,這次也不例外。
他抽出自己沒寫名字的考卷順著桌子底下傳給張寵,“把你的給我!”張寵盯著老師,小心謹慎傳過考卷。“好了!轉回身吧!”夏木劃掉張寵的名字,在被塗黑地方的一旁寫下了“夏木”
後來,夏木不出意料的掛科了。“你是為了讓他感激你嗎?”我不解甚至抓狂,而夏木總說,愛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情,半途而廢的是遊戲不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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