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程江南睜著一雙眼睛想猜又不敢猜的樣子,他大方地點頭:“對,我就是這裏的老板,嚴格說來,是合夥人。一統天下是我和傅明義、杜淳楊以及巫騰危合資開的。”
這事,連裴家人都不知道。
“當時和一個朋友合作投資了一個項目,沒想到掙了不少錢,在還了爺爺拿出的本金後,便把剩下投進了一統天下。”他講得雲淡風輕,跟玩兒似的。
天知道,一統天下在本市有著怎樣大的名頭,簡直就是上層人士的銷金窩啊。
這會兒,程江南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想怎麽上班就能怎麽上班了。“原來,我傍的是一座大金山哪。”
“知道還不傍緊點兒!”裴景軒有意瞪她一眼,接過話去說,既而解釋,“之前沒跟你說,是怕你跑掉。”
她一直在意著兩人間的差距,他哪裏還能說自己有四分之一的一統天下。
“現在呢?不怕我跑掉嗎?”程江南開著玩笑問,偏高了頭,別樣俏皮。
裴景軒傾身掐住了她的腰:“還想跑?你跑了,誰給我生孩子?”
給他掐得呀呀低叫,她也不敢再鬧了,連連認錯:“不敢跑了,不敢跑了。”
他這才鬆勁,又摟著她不肯放:“我聽說很多男人為了留住女人,就努力讓她生孩子,是不是我也該考慮用這一招把你鎖緊?”
“還用鎖嗎?你現在是我的衣食父母,離了你,我吃什麽?”她厚著臉皮跟他開玩笑。
他滿意地彎起了唇角,低頭來吻她:“能這麽想最好!”
自那天起,程江南便沒有再去一統天下,而是把時間都用在學習和做設計圖上。她有更多的時間跑現場,靈感也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最後幹脆推翻之前的設想,重新設計。
周一到周五,她會呆在學校,周末回裴景軒的公寓度過二人世界。平常兩人都忙,偶爾電話聯係,或者微信聊聊,日子過得充實而幸福。知道別墅是傅明義和杜淳揚的後,她更多地親自去找他們聯絡工作,也隻有這個時候才會去一統天下。
周五從一統天下找杜淳揚出來,她意外地碰到了裴慕陽。
這些天,裴景軒一直有意找他吃飯,每次打電話都是助理接聽,隻說他很忙,沒有時間。此時看來,他也沒有助理說得那麽忙啊,至少還能來這裏休閑消費。
看到她,他大步走了過來:“為什麽沒有來上班?去哪裏了?”
“我已經辭職了。”她回應。
裴慕陽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你不是靠彈琴養家糊口的嗎?辭職了可以嗎?”
他似乎也不想得到什麽答案,問完話伸手就來拉她,“跟我走!”
“去哪裏!”
“去見爺爺!”
程江南嚇得用力去推他的手,縮到牆邊避開他。他再次走過來,橫蠻地伸手扯她,不管她願不願意,就是要扯著她走。
“裴慕陽,我和裴景軒戀愛了!”情急之下,她甩出了撒手鐧!
裴慕陽的步子猛然一刹,差點栽倒。他立在原地,身體一點點繃緊,身上的冷氣越來越明顯。他沒想到程江南不僅沒有被自己的話嚇到,還坦白和裴景軒的關係!
程江南想縮回自己的手,他卻沒有鬆。
好久,他才冷哼著出聲:“跟我哥談戀愛?程江南,我跟你說過的那些話都忘了嗎?我哥不喜歡你,他隻想報複你!你倒真往他套子裏鑽了!”
“你哥心裏是怎麽想的,想必你和我一樣清楚。”她沒有辯解,隻道。
裴慕陽的身體一陣狠擰,猛轉回身來,將她扯到了眼皮底下:“程江南,醒醒吧!我哥從小到大樣樣都完美,怎麽可能娶你這樣一個缺了腳掌的女人做妻子?”
程江南給他擰得手都要斷掉,索性不再說話。裴慕陽原本是怒極的,看到了她臉上的痛苦表情,猛然鬆開,既而將她壓進了懷裏。這一次,他的臂雖緊,卻不會弄痛她:“程江南,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現在跟我回去,我會在爺爺麵前說,我要娶你。以後,你就是裴家的二少奶奶!”
“裴慕陽,放開我吧。”對於他的條件,她半點都不動心,“我不會做你們家的二少奶奶,也不要你娶我。”
裴慕陽隻手拎起她的後背,一傾身壓下去,同時,拳用力砸在了牆上!他的動作粗魯而又橫蠻,程江南的身體也跟著撞在一牆上,差點栽倒!
裴慕陽再生氣都沒有對她動過手!
他掐上了她的脖子,“程江南,我給你活路你不要,別等到我哥甩了你再來哭!”
他扭身走出去,才幾步又停下,拉出了冰冰的冷笑,“程江南,你了解我哥嗎?他的過去你清楚嗎?”
程江南哪裏還敢應話,快速從他身側逃離。
才跑到路邊,裴景軒的電話就來了:“聽淳揚說你在一統天下,別走,我的車馬上到了。”
程江南掛斷電話,選了一個僻靜處等裴景軒,怕的是裴慕陽再出來找自己麻煩。
麵前,一道身影匆匆而過,竟是江映雪。她邊走邊打電話,“我能見見你嗎?杜淳揚說你過來了,可以等我幾分鍾嗎?”
江映雪的聲音軟軟的,充滿了祈求的味道。這聲音,一般男人聽了都會心軟。她應該不是打約裴翟耀的,裴翟耀那麽寵她,又何需她來祈求。
沒有時間給她做進一步的推測,裴景軒的車子已經過來。她迎過去,拉開車門時看到裴景軒正在接電話,他隻道了一聲“不好意思,女朋友來了”就掛掉。
“誰啊。”如果是工作上的電話,他不會拿女朋友搪塞,她帶著份好奇問。
裴景軒傾身過來幫她接東西,拉了拉唇角,算是回應。老湯掉轉了車頭,將車子開了出去。她無意回頭,江映雪跑出來,靠在欄杆上喘氣,裴慕陽從她麵前走過,半眼都不曾多看。
裴景軒亦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裴慕陽,拿出手機撥他的號碼,依然是助理接的。他掛斷電話,讓老湯調轉車頭,才開進停車場,裴慕陽的車就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快得跟箭似的。
自知攔不住他,裴景軒示意老湯不用再追。
“我和你的事,我已經跟他說了。”知道裴景軒追裴慕陽是為了什麽,她道。
裴景軒的眉略一擰,“他怎麽說?”語氣挺急的。裴慕陽喜歡的是她,他哪裏不著急。
“沒什麽,就是很生氣,然後走了。”
她略略提了一下和裴慕陽見麵的過程,省略了他說的跟裴景軒有關的話。
說了比沒說好。裴景軒展展眉,“等他有空,我會正式把你介紹給他。”
這是一種禮節。
程江南亦沒有什麽好說的,點頭應允。
回了公寓,裴景軒去了書房,鍾點工在做飯。程江南無事可做,牽著太陽神下樓來溜彎。下樓時,太陽神特別乖,但一到樓下,便撒著歡兒跑了起來。
太陽神沒戴口罩,怕咬著人,程江南沒敢鬆繩子,跟著一通跑。太陽神的個頭特別大,像頭小牛,程江南被拉得東倒西歪,差點接不來氣。
程江南的腳本來就不好,這一通跑,再好的材質義肢都抵不住,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太陽神往前拉了幾下,這回沒拉動,隻能耷拉著腦袋回來看她,大眼裏寫滿了不快。
看她沒動,走過來嗅了嗅,片刻把腦袋放在她身上滾一滾,是撒嬌的意思。
“撒嬌也沒用,不跑了。”程江南彎身去撥他的腦袋。他聽話地把腦袋垂下去,壓在她的膝蓋上,好一副乖巧模樣。看它這樣,她的心都軟了,手不停地在他的腦袋上滑動著,愛撫著。
看它這樣子十分可愛,有人貼過來想逗一逗。它的眼睛一橫,向人瞪去,把人瞪得嚇出老遠。它傲嬌地搖搖頭,把腦袋又縮了回來,接受程江南的撫摸。
看它這麽乖,程江南方敢站起來。一看到她動腳,太陽神又興奮起來,在原地蹦跳著,腰肢扭得格外有力。
沒片刻功夫,又跑了起來,程江南再一次淪為它的附屬物。一個小男孩用力將球拋出去,球彈幾次,掉到了水裏。太陽神一個猛紮,跳進水裏,程江南哪裏拉得住它,給一起帶了進去。
她不會遊泳,隻能在水裏撥拉,太陽神把球咬到嘴裏才發現自己闖了禍。它遊過來,用嘴去咬她。好在離岸不遠,水也不算深,她借力上了岸。
她趴在岸上一個勁地喘氣,太陽神巴巴地聳著耳朵落在她麵前,再不敢亂來了。
裴景軒下樓下叫程江南吃飯,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一人一狗,皆落湯雞一般,人趴在地上喘氣,狗伸著舌頭壓下腦袋站在人前。
“掉水裏了?”他大步走來,已經猜到。程江南抹了臉上的水珠,看到他伸出手來,接了他的手站了起來。
“太陽神惹的禍?”
太陽神唔唔地扭著身子發出小聲音,是求饒的意思。它伸出腦袋,在裴景軒的褲腳上磨著,將他的褲腳磨濕了大半。裴景軒不客氣地拍了它幾巴掌,它馬上像小學生似地立直,一動不動。
它這樣子,萌態又可愛。程江南的心早就軟了,幫它說話,“它是無心之過,沒事了。”
裴景軒再瞪了它一眼,它縮著腦袋,巴巴地來看程江南,因為知道女主人會幫自己。程江南走過來,主動挽起了裴景軒的臂:“好冷啊。”
裴景軒果然二話不說,半扶半摟著她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