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麽問?”裴景軒微微有些意外地挑高了眉頭,不否認也沒有承認。
程江南細致地分析:“遲小迪沒來參加比賽,大家都很驚訝,可你從頭到尾都極為平靜,這是不正常的。或許你可以說你是律師,習慣了,但裴藍橙卻不是誰都能叫得過來的。而且,裴藍橙的出現和所做的決定,絕對是在和總負責人叫板,雖然我不知道總負責人是誰,但可以肯定組委會的人一定不敢這麽做。能做而且不怕得罪人的,隻有你了。”
裴景軒眼裏閃出欣賞,“你該去學公安偵察,而不是設計。”
程江南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不過……”
“不要多想,這件事並不是為了你。你和遲小迪即使要對決,也應該放在最後一場,這樣才能吸引更多人關注。一家公司讚助一項活動絕對不是為了娛樂大眾,而是要把利益最大化。我這是站在JEL公司立場來思考這件事,所以才會去找裴藍橙。”
他叫的是裴藍橙,而不是姐。
程江南雖然有些好奇,但並沒有深究。裴景軒的立場讓她心裏的不舒服成功消解,她怕和遲小迪對決,但不希望因為自己而動這麽多的手腳。既然跟她沒啥關係,又能順利進入下一關,何樂而不為。
程江南舒服起來:“嗯,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裴景軒看著麵前這個笑得唇紅齒白的女人,小小地恍惚了一下,緊接著彎起了唇。他就是為了她而才決定給裴藍橙打電話的,因為知道她的性子,才編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半道上,裴景軒接到了裴慕陽的電話,說是到了他的公寓。裴景軒把程江南送到學校,囑咐好晚上見麵的時間,便讓老湯把車子開回了家。
到時,裴慕陽已坐在沙發上,正在逗弄太陽神。他掌心拿著狗糧,太陽神乖乖地趴在他身邊,用大舌頭*,好不愜意。
看到裴景軒進來,也不吃狗糧了,走過來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從喉嚨發出邀寵的聲音,那條狗腰差點沒扭斷。
“到底隻有狗最忠誠,終於能夠理解哥為什麽喜歡養狗了。”裴慕陽半開玩笑地開口,目光悠悠地跟著太陽神轉。
裴景軒笑了笑,把外套脫下掛在架子上,和太陽神一起來到沙發前:“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組委會的事不忙嗎?”
“今天姐突然過來了。”裴慕陽不答,卻道。
裴景軒“哦?”了一聲,也沒露出什麽表情,和平常沒有兩樣。他越是這樣,越顯得事不關己。
“這事跟哥沒關係?”
“你覺得呢?”
他不答,反問,表情淡然。
如果他解釋,裴慕陽或許會多想,但他這副表情讓人無從懷疑,裴慕陽搖頭:“跟你開玩笑的,哥別多想。”
裴景軒不語,轉身拿了一罐啤酒給他。裴慕陽扭開,喝了一大口:“我就是想知道,今天是誰把姐叫過去的。哥你說,這麽大個組委會,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這個倒說不定。不過,從營銷策略來講,你讓程江南和遲小迪現在就PK,不合適。”
他轉移了話題重點,完全就事論事的腔調。
在裴慕陽的記憶裏,裴景軒一直是極聰明的,所以即使他猜到了裴藍橙的來意也沒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扯了扯唇,冷漠的臉上還是呈現了認可。。
“你打算怎麽安排遲小迪?”裴景軒狀似無意地問,“今天沒上台的借口是她出了車禍,自然會有人去查證,想要知道她傷得嚴不嚴重,要多久才能恢複。這些問題在我們這裏不算事,到了記者那兒估計會被肆意渲染。如果重傷,賽期內自然是好不了的,怎麽參加複賽?如果輕傷,僅僅因為輕傷就不能上台,組委會還能開綠燈直接進入下一輪決賽,一樣會被他們詬病。最麻煩的是:若遲小迪沒有受傷的事被人發現,到時會掀起軒然大波,搞不好整個節目都會崩盤。”
裴景軒提的問題讓裴慕陽深思起來。裴藍橙已明確表過態,程江南和遲小迪的PK要留待最後一場,這就意味著,在終極對決之前,兩個人不可能有交集了。這樣的話,就沒有遲小迪存在的必要。
“哥說得對,既然這樣,不如索性讓遲小迪以傷重為由退賽,盡快讓她去國外,這樣的話,記者就追不到什麽了。”
裴慕陽並不知道,裴景軒前麵所說的話都是在給他下套,就是要讓他鑽進去。他還真鑽了。
裴景軒沒有表態,一副對此事並不關心的樣子,把話題轉到了別處。直到裴慕陽離開,才提了一句意見:“如果怕遲小迪的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讓她借傷退賽的確是個好辦法,但不能現在宣布。現在放出去的消息隻應該是:她傷重,在國外接受治療。真正宣布退出比賽,要到後期。”
“哥說得對,現在宣布,肯定會影響電視台的收視率。”裴慕陽並不在乎什麽收視率,擔心的是裴藍橙再次來找麻煩,難堪事小,讓遲小迪複賽才是大麻煩。
裴景軒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句提醒是出自真心的。和裴慕陽是真正的兄弟之情,當然希望他負責的項目能夠圓滿成功。
……
程江南按著約定的時間走出校門,隻看到老湯。
“老板臨時辦點事,從別處過去,讓我來接你。”老湯解釋。
程江南也沒有過多地計較,上了車。
車子在半個小時後停在了一統天下的門口。程江南向來知道這裏是他和傅明義等人的大本營,也沒有提什麽意見。裴景軒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定好了包廂,讓程江南直接去開唐盛世。
門熟路熟的,她一路走了過來。
“程江南?”還沒有去推包廂門,就給傅明義逮住。她幹巴巴地笑了笑,目光裏對傅明義充滿了防範。
“怎麽?還怕我抱你不成?”傅明義很不滿,嘴壞地開口。
她哼了兩哼,不愛搭理,其實怕的是他這張爛嘴,口無遮攔。
“我就奇了怪了,那個仇什麽濤的能抱你,你弟弟也能抱你,怎麽我就不行了?哦,對了,裴景軒知道你抱了這兩個男人後,有沒有給你定什麽規矩?或是別的……嗯?”他的眼神格外曖昧,一看就在往歪裏想。
程江南的注意力卻落在了他話的前半段:“你怎麽知道我抱過誰?”仇濤和他們是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而且自己是在警局抱的,他怎麽會知道?抱程江北也是,校門口離一統天下足足有三十分鍾的車距呢。
“裴景軒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麽?”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趕著他的話尾問。
傅明義這會兒才意識到,裴景軒從頭到尾都沒有把上次催眠她的事說出來啊。
“你都不好奇他為什麽對你格外好了?嗯?他有沒有做出比之前更親密的舉動來?”傅明義一副探聽八卦的表情,“我覺得,他至少已經把你吃了吧,幾回?他在**是不是特別凶猛?一夜一次郎?一次到天亮?”
程江南微紅了臉。她還沒有經曆過男人,哪裏經得住傅明義這些紅果果的話。
當然,她也不是個輕易讓人欺負的女孩。
她轉頭去看他旁邊的女孩:“這個男的你要小心了,昨天還有個女人挺著大肚子來抓奸,說他搞婚外情。昨天那個小三被大肚子女人帶來的人差點沒撕碎,他老婆有黑道背景,狠著呢……”
“程江南!”傅明義一副狠得咬牙的表情,想要製止她已經來不及,他旁邊的女人早已發作:“傅明義,你什麽意思!婚都結了,還敢跟我說未婚!不要臉!”女人的高跟鞋重重地壓在他的鞋背上,傅明義疼得彎了腰,對方對著他的胯部又是一擊:“讓你風流!”
程江南心情極好,對他瀟灑地甩一下頭發,進了開唐盛世。傅明義咬牙指著關閉的門,再看看對麵走來的裴景軒,語不成聲:“你們……你們……”
裴景軒隻比程江南晚一步到來,自然把剛剛的一切看在眼裏,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早說過了,我的女人不好惹。”他給了傅明義一副“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的表情,跟著進了包房。
程江南雖然借著傅明義的女伴給了他小小的教訓,但他的話還是上了心。她很用心地想起來,想的是裴景軒從什麽時候開始動不動就要抱她吻她,對她格外好起來的。
前段時間一直忙著鋼琴比賽的事,即使感知他的變化也沒有多想,傅明義這一提醒,便勾起了她的思緒。
似乎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卻怎麽都想不清楚,隻記得自己從他**醒來的那個早晨,他吻了她,極度溫柔,然後給她做早餐,送她上學,好似從那個早晨開始,他對自己就不一樣了。
為什麽會這樣?所有的回憶到她前一晚進入老板包廂後就斷了片,再也想不起一星半點兒。
“在想什麽?”裴景軒在門口站了好久,眼前的女人卻沒有發現他,他不得不走過來問。
程江南忙收起思緒,笑著應答:“沒有。”
裴景軒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理所當然般將她的手握在掌中,而右手則直接搭在她的椅背上,呈現的是將她擁進自己領地的姿態。這樣一來,兩個人就貼得極近了,程江南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薄荷味。她覺得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