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空號
“篤篤篤！”
劉駿被敲門聲驚醒，一下子從椅背上彈了起來。他本來隻是想閉上眼睛稍稍養一會兒神，卻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劉駿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牆上的表，時間剛過下午三點，他已經睡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天氣很好，春天午後的太陽透過窗戶斜射進屋內，把空氣曬得暖洋洋的，讓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不經意間變得懶洋洋的，睡意上湧也是不可避免的。再加上今天是周六，外麵也格外的安靜。
“篤篤篤！”
似乎是因為裏麵沒有動靜，外麵的人又敲起門來。
劉駿連忙理了理有些蓬亂的頭發，整了整衣服，咂了咂有些犯澀的嘴，喊道：“請進！”然後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趙軍傑推門而入，徑直走到他桌前，將一張細長的單子遞到他麵前。
劉駿接過一看，上麵是一連串的時間和電話號碼。他大腦因為剛剛睡醒還有些混沌，頭大地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袁海明那小子的手機這一個月來的通話記錄。”趙軍傑搬了把椅子坐了下來，說道，“我從通信公司那裏調來的。”
劉駿這就來了精神，擦亮了眼睛仔細看了起來。他注意到這張單子上有很多顏色的筆畫的圈，問道：“這些圈圈是什麽意思？”
趙軍傑一邊指著上麵的圈一邊解釋道：“這上麵所有的號碼我們都去調查過了，黃色的圈是李東陽的手機號，藍色的是周一凱的，綠色的是孫良煒的。”
“那這紅色的……”
“這紅色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劉駿疑惑地看向他。
“對。”
“你等等。”劉駿連忙拿起手機，撥了紅圈裏的這個號碼，結果電話那頭出現了“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核對後再撥”的語音提示。
劉駿放下電話，問道：“這號碼是什麽時候被注銷的？”
“沒有注銷這一說法。因為我們去查過了，通信公司的號碼注冊係統中顯示並沒有發行過這個號碼，也就是說這個號碼壓根就不存在。”
“那怎麽會出現在袁海明的通訊記錄裏？而且數量還不少。”
“我們也有問過通信公司的專業人員，他們說這有可能是通過某種機器或是軟件撥打出來的。用這種方式打出的電話，在對方的來電顯示中就是未知來電，而留在通信公司通話記錄裏的就會是空號。”
“那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劉隊，你再仔細看看那個號碼來電的時間，基本都是在每一起案件發生之前的一到兩天內。然後你再看最後一次來電的時間。”
劉駿的視線移到了最後一個紅圈的地方：“4月25日的十點零六分，也就是李東陽被殺之後，那麽說來，這個號碼是屬於凶手的沒錯，他在殺死李東陽之後就通知了袁海明讓他到李東陽的住處清除證據。”
“應該是這樣沒錯。”
“可是這個號碼是用機器或是軟件弄出了的假號碼，要怎麽追查啊？你問過通信公司那邊的人嗎？”
趙軍傑搖搖頭：“他們說，光憑這個號碼是沒法追查的，除非這個號碼打進電話還可以逆向追蹤。”
劉駿撇撇嘴：“現在袁海明被抓的事情滿城皆知，凶手不會這麽缺心眼再打電話到他的手機的。”
“是啊。”
“那短信記錄呢？”
“這個號碼和袁海明從來沒有短信交流的記錄。而和其他人的短信記錄並未發現可疑之處。”
“那袁海明家裏和公司的座機的通話記錄你們查了沒有？”
“小李正在查。”
“嗯。以袁海明的精明，他和凶手的聯絡應該不會采取手機以外的其他方式，不過以防萬一還是要查一下。”
“相信明天就會有結果了。”
“本以為能夠通過袁海明的通訊記錄找出那兩個凶手的下落，看來還是太低估了袁海明的精明了。”劉駿將單子折好，收了起來。
“劉隊，下一步怎麽走？”
“小趙，你覺得這兩個凶手和袁海明會是什麽樣的關係？”
“雇傭關係吧，袁海明出錢讓這兩個凶手幫他殺人。”
劉駿直視著桌上的杯子，搖搖頭，說道：“我覺得和錢沒關係。”
“難道袁海明和這兩個凶手是親戚朋友？這得要有多過命的交情才能讓一個人心甘情願幫別人殺人啊？何況現在是兩個。”
“應該也不是親戚朋友，因為這樣一查袁海明的人際關係就能很容易找到他們了，袁海明不會這麽笨。”
趙軍傑撓了撓頭，道：“那我想不出了，劉隊，您的看法呢？”
“也許是有共同的利益吧。”
“利益？這有什麽利益可圖的？”
“也許凶手曾經在碰瓷者身上吃過虧，所以對這些碰瓷者深惡痛絕。剛好袁海明提出了這一殺人計劃，兩方一拍即合。我覺得這個想法更合理一點。”
“不對啊，袁海明從一年多前就開始組織碰瓷團夥了，難道兩個凶手也這樣等了一年？這一年中難保不會有變數吧？”
“我認為袁海明是先組織，然後等時機成熟了再物色凶手的。趁著凶手情緒正盛的時候把他們拉上船，等他們冷靜下來後想回頭都不可能了。”
“如果劉隊你說的是事實的話，那麽凶手的範圍就能縮小了。隻要找到在第一起案子發生之前，也就是4月12日之前被碰瓷者坑過、或是被別人冤枉成撞了人的人就可以了。”
“時間還得往前提一提，應該在3月30日，馬建國被捅傷之前的一段時間。”
“不，劉隊。”趙軍傑很罕見地做出了否定，“袁海明的體型和凶手很像，也許3月30日捅傷馬建國的就是他。而他在之後照著自己的體型來物色凶手的人選，讓凶手在4月12日動手殺人，好讓我們誤認為他在3月30之前就物色好的凶手的人選，誤導我們的搜查，讓我們忽視掉3月30日到4月12日這段時間裏被碰瓷的人。這也是有可能的。”
劉駿拍了拍手，笑道：“小趙，了不起！你說的很有道理！”
趙軍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
“就按照你說的，我們明天就開始朝這方麵進行調查。我相信找出凶手隻是時間的問題。”
“那今天呢？”
“等時間到了就下班吧，大家都好久沒好好地休息了。今天就特例讓你們準時下班回家好好睡一晚。”
“好咧！”趙軍傑興高采烈地站起身走了出去，“我去告訴大夥，讓他們高興高興！”
“去吧。”劉駿也露出輕鬆地笑容目送趙軍傑離開，然後拿過筆和紙開始寫起了搜查報告。他要快些寫完搜查報告上交，然後就能回趟家陪著妻子兒子吃頓飯，洗個熱水澡，卸掉一點這麽多天來堆在身上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