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百合看著眼前女人的眸子裏放射出絲絲冷光,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小腹,“什麽意思?肖睿怎麽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跟肖睿什麽關係,但從此刻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來看,絕對是來者不善。

別說是她跟肖睿早已經沒了關係,就算還是一對見麵了會打招呼的普通朋友,她現在麵對這樣的陌生人,也最好還是不要過多關心他為好。

何況這個女人,越看越凶......百合不敢多想,餘光瞥了一眼虛掩的門,心莫名其妙地緊張得砰砰直跳,尋思著如何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衝出這裏。

“肖睿當然沒怎麽樣,有美人相伴自然過的很滋潤了。不過你嘛,你憑什麽欠別人一條命還要過得這麽安心自在,嗯?”女人挑著眉,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嗯”字更是帶著極濃的恨意。

“你胡說......”

百合剛開口,就聽見林薇在外麵喊了一聲:“小盒子!”

聲音近在咫尺,百合來不及多想,衝著門大聲應了一聲:“我在這,薇薇!”說著就去開門。

那女人頓時慌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咬著牙惡狠狠地大步上前,拖住了百合的胳膊,用力往後一甩,猝不及防的百合連連後退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你想幹什麽?”百合嚇得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殆盡,驚恐的眸子看了一眼女人,又急中生智使出渾身的力氣大喊一聲:“薇薇,救我!”

“小盒子?哪呢?”林薇聽見了百合的聲音,詫異地在原地轉了一圈,確定了聲音的來源,加快步伐向安全出口跑去。

聽到外麵越來越逼近的高跟鞋聲音,女人一時有點亂了陣腳,指著百合狠狠地說:“記住,你要是有什麽事,就是你欠別人還債而已!”

說完,極速上前衝向百合,百合連忙大叫著向門口衝去,隻是那女人眼疾手快,在距百合半米不到的距離時,突然抬起右腿從側麵使勁地向百合的肚子踹去,嘴裏還惡狠狠地喊了一句:“去死吧!”

“啊!”百合應聲而倒,一下子被踢撞到了牆上,反彈下來跌坐在了地上,一陣劇痛從小腹上傳來,她顧不上起身,雙手護住肚子,抬起蒼白的小臉痛苦地皺眉看向女人:“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害我?”

“找肖睿去問吧!”

林薇的身影已經晃到了門的玻璃窗上,眼看就要推門進來,女人反倒沒有了太多的驚慌,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抬腳賣力向已經躺在地上的百合踢了一腳,百合伸手想扶住身後的牆,卻沒料到女人的力氣大的驚人,百合的手剛碰到牆麵,身子就不受控製地向旁邊的樓梯滾去。

“啊......”林薇剛推開門,就看到地上的百合慘烈地驚呼一聲,單薄的身子骨碌碌順著樓梯向下滾去,速度快得根本不像是滾下去一個人,而是以一個球的速度向下滾去。

“百合!”林薇嚇得手裏的手機“啪”得落地,睜著驚懼的眼睛痛呼了一聲,正要跟著百合的身子下樓去,發現旁邊的女人正幸災樂禍地看著滾落下去的百合,又慌忙停下腳步,對著旁邊的女人衝過去,揪住她的衣服怒吼道:“你他媽是誰?”

這個時候已經滾下去的百合身子直接撞到了牆上,腦袋一歪,身子沒了動靜。

“再不救人,死了別怪我!”女人掐住林薇的手,使勁把她往前一推,趁林薇腳下打了一個趔趄,抬腿飛速向樓上跑去。

“站住!”林薇拔腿就去追,穿著高跟鞋的腳卻向外一崴,手一下子扶住了地麵,而那女人的腳步聲已經消失。

“媽的!畜生!”林薇顧不上再去追逃跑的女人,甩掉高跟鞋直奔樓下,眼淚蓄積在眼眶,撲在已經昏迷了的百合身上,跪在地上,抱著她的頭大聲痛喊:“百合!百合!快來人,救命啊!”。

懷裏的百合臉上、手上都已經擦出傷痕,血跡斑斑,蒼白的臉上掛滿淚痕,額頭上還有滲出來的細細密密的汗珠,盡管已經昏迷,眉頭仍緊緊皺著,一隻手還護在肚子上。

林薇仰頭大呼救命,因為是在住院部的高檔區域,來往的人極少,林薇大叫了數十秒,才聽見了急匆匆淩亂的腳步聲,聞聲趕來的幾名護士和家屬模樣的人推開門慌忙跑下樓梯,從林薇手裏接過了百合。

“快,先來擔架,床在門口候著!”一名護士吩咐後麵的幾名護士:“其他人快來幫忙,小徐,你通知那邊急診室做好急救準備。”

幾名護士紛紛領命而去,林薇慢慢站起來,看著迅速被抬上擔架走上去又移到了推**的百合,眼淚像瀉閘的洪水洶湧而出,愣愣地站起來,意識終於回籠,一邊跟著護士們的腳步上樓推門走到走廊裏,一邊顫抖著說:“求你們快救她,她懷孕著......”

“是你朋友吧?麻煩你去交押金,我們立刻安排手術,孩子危險了。”說話的護士眼神落在被血染紅了的擔架一角,停下來對林薇說了一句,便疾步向被推走的百合追了上去。

林薇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腳下一歪,跌坐在了地上,咬著唇雙手懊悔地砸在地上。

“姑娘,快起來吧,你朋友已經被推走了!快去看看吧!”周圍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小心翼翼地勸著林薇,還有好心的家屬把她的手機和高跟鞋拎撿起來幫她拎到了旁邊。

“是!是!”林薇慌忙抹了抹淚爬起來,轉身抓起自己的手機,手忙腳亂地瞪上鞋子,一瘸一拐向電梯奔去。

拿著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她覺得自己應該打給年與江,可是沒有他的號碼......電梯剛到一樓,她顧不上腳腕傳遞上開的痛,咬著牙大步向停車場走去。

坐在車裏的小高看到滿身狼狽的林薇走過來,忙下車加快腳步迎了上去:“林小姐,發生什麽事了?甄小姐呢?”

見到小高,林薇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按住小高的胳膊,焦急地哭喊道:“快,快給你們年書記打電話,百合......百合出事了......”

“什麽?甄小姐怎麽了!”小高一臉驚慌,扶著林薇站穩,慌忙去掏手機。

“她,進手術室了......快,讓他來,我先去交費,應該就在急診手術室。”想起滿麵是傷、身下流血、昏迷不醒的百合,林薇愧疚極了,都怪自己沒照看好她......一眨眼,就讓她出了事。

小高無暇顧忌跌跌撞撞地向急診大樓走去的林薇,滿臉驚懼地對著電話說:“年總,出事了。”

此時的年與江正在主持一季度的思想政治工作總結大會,恰好到了基層各單位逐個匯報情況的環節,看著手機屏幕上出現“小高”的名字,皺了皺眉,就走出了會議室。

“什麽事?”年與江沉聲問道。

“甄小姐她......出事了,進了在手術室。”小高誠惶誠恐地匯報,領導讓他照看著甄小姐,沒想到她在醫院裏卻出了事,失職事小,甄小姐或者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手術室?她今天不是去了盛世嗎?怎麽回事?”年與江一驚,拔高聲音怒問道。

“對不起,年總。甄小姐和林小姐從盛世回來之後說是要來醫院產檢,我看著她們進了王阿姨的病房,沒想到......”小高顫抖著聲音解釋。

“行了,快去看著什麽情況,是不是就在人民醫院?”年與江不耐地打斷小高的解釋,緊握著一隻手在走廊裏急得轉了一圈,恨不得將手裏的手機狠狠摔下去。

“是,現在在人民醫院急診手術室。”

小高的話音剛落,年與江掛了手機,陰沉著臉快速回到了會議室,對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局黨委李副書記耳語了兩句,李書記連連點頭之後,年與江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龍磊看到接了一個電話之後臉色變的極其陰鬱的年與江,連忙離開座位追了出去,“書記,出什麽事了嗎?您臉色很不好看,需要我們做什麽不?”

“下午的會也讓李書記主持,再有什麽重要事的話打電話給我!”年與江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答龍磊,緊蹙著眉邊快步下樓邊交待了他一句。

“好的。”聽出了領導語氣裏的急切和絲絲緊張,龍磊不敢再多問,站在原地看著恨不得一步便從樓梯上跨下一樓去的年與江,小心地嘀咕了一句:“什麽事能讓一向穩重的領導這麽著急?

下了樓,年與江再也顧不上形象,大步向自己的車跑去,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就迫不及待地“滴滴”打開了車鎖,甩開車門跨進去,不肖幾秒鍾的時間,就看到他的黑色車子疾馳離去。

寶貝,你一定不能出事!

你那麽樂觀,那麽堅強,那麽愛我和我們的孩子,不管出了什麽事,你都必須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麵前!

年與江的腳下不停地踩著油門,黑如寒潭般的幽深眸子專注地注視著車子前方,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指節因為太過用力已經泛白。

小高趕到急診的時候,剛好看到醫生在給百合做了初步檢查之後,吩咐旁邊的護士:“失血過多,立刻手術!”

看著戴著呼吸器的百合被推進了手術室,小高懊惱地握起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林薇也交好押金趕了過來,看到手術室門上“手術中”的三個字亮起,無力地走過去對小高說:“對不起,我沒看好百合......”

“林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小高扶著一瘸一拐的林薇坐下來,滿麵狐疑地問:“你們不是去看病人了嗎?甄小姐怎麽會突然摔了?”

聞言,林薇驀地抬眸,“你快去醫院看他們的監控,百合是被一個女人推下樓梯的!一個......穿著棕色衣服,燙發的女人!快去,報警!那人是要謀殺百合!”

“推下樓梯?謀殺?”小高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可是看著驚魂未定的林薇,確定她說得不假,看來甄小姐是被人故意傷害的。“好,我現在就去找醫院調看今天所有進出醫院的人,尤其是到過住院部的女人。林小姐,年書記馬上就到,在他到之前,麻煩你一定守在甄小姐身邊。”

“好,快去,那女人穿著平底球鞋!跑得特別快!”林薇提醒小高。

小高剛離開急診手術室的走廊,小馬扶著王曉蕾著急地走了過來,滿臉擔憂地問路過的一個護士:“護士,麻煩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叫甄百合的女孩被送過來?”

“對不起,不清楚,有個孕婦剛剛進了手術室,正在做流產手術!”護士指了指手術室,匆匆離開。

孕婦?流產手術?

王曉蕾和小馬麵麵相覷對視了一眼,王曉蕾顫抖著手扶著小馬的胳膊,眼圈瞬間泛紅:“不會是我媳婦的,不會的,那孩子那麽善良.....不會的。”

“阿姨,您先別著急,那邊的護士說像是經常來看您的女孩,但也不確定啊,您別擔心,等手術出來不就知道了。”小馬扶著王曉蕾在排椅上坐下,安慰著她。

旁邊的林薇聽到她們的對話,身子一下子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流產?

百合那麽在乎她和年與江的孩子,怎麽會就這樣流產?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這麽惡毒!

“姑娘,你沒事吧!”王曉蕾看到旁邊的女孩坐在冰涼的地上不起來,隻是默默的流淚,詫異地關心道。

林薇緩緩抬頭,看著眼前雖

然外套裏麵穿著病號服的老太太,但眉目間卻跟年與江極為想像的王曉蕾,愧疚的淚水不住地溢出,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王曉蕾正納悶著,耳邊傳來沉穩又匆忙的腳步聲,三個女人同時抬頭望去,看到的是年與江陰沉的臉上那雙急切、擔憂以及憤怒不斷交織流轉的黑眸。

王曉蕾看到趕來的兒子,便確定了手術室裏的確實是百合,鼻子一酸,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隻是盯著自己的兒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薇,到底出什麽事了?她現在怎麽樣?”年與江看都沒看王曉蕾一眼,徑直走到林薇麵前,沉聲問道。

林薇站起來,強抑製住眼淚,抬手無力地指了指手術室:“正在搶救.....”

“搶救?”年與江緊擰著眉,看了一眼正在手術中的指示燈,咬著牙緩緩轉身,冷冷地看向王曉蕾:“到底怎麽回事?她不是在那你嗎?怎麽會進手術室?”

“兒子......我......”王曉蕾看著震怒又傷痛的兒子,心疼的不得了,眼淚潸然而落,抬手想去抓他的手安慰,嘴巴微微張著,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你別叫我兒子!”年與江不耐地揮手打開她的手,冷眸看著她,恨得咬牙道:“你害死我父親,害得我無依無靠還不夠嗎?現在還要害死我最愛的人你才心滿意足嗎?你這個女人,真狠毒!”

“兒子......你聽我說......”王曉蕾邊抹淚,邊哽咽著小聲喚著,卻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的女人或我的孩子要是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你的!”年與江哪裏還有心情聽她說什麽話,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帶著零下攝氏度的寒意、十足的威脅和百分百的堅定!

周圍路過的醫患及家屬,聽到年與江的怒吼紛紛駐足圍觀,在看到年與江臉上陰沉的像是要殺人的樣子時,又忙散開。

林薇和小馬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對母子之間的對話和動作,俱是呆呆的看著,不敢出言相勸任何一方。

林薇這時候忽然明白百合為什麽要背著年與江來看望她媽媽了,原來這對母子並不和睦!

這個傻丫頭啊!

想起百合,林薇再次淚湧而出,上前對年與江說:“這件事真的跟阿姨沒有關係,我們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出了事......阿姨根本就不知道。”

“是的!”旁邊的小馬雖然是第一次見王阿姨幾乎沒提及過的兒子,而且此人一臉戾氣,但仍鼓起勇氣上前說道:“甄姐姐對王阿姨一直非常孝順,王阿姨疼愛她都來不及呢,怎麽會害她,你誤會了!”

王曉蕾拉了拉小馬的胳膊,不想讓她說太多。

如果非要有人為今天百合受傷的事負責任的話,王曉蕾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兒子誤解她,隻要他因為恨自己而緩解心裏的疼痛,她被冤枉了又能怎麽樣。再說,百合這孩子確實是因為來醫院看望自己才出事的......

幾個人都不再說話,年與江任何人都懶得再理,走到手術室門前,死死盯著那扇即將被推開的門,幽深的眸子裏滿是傷痛的心疼。

小高急匆匆趕來,直接跑到年與江麵前耳語了兩句,又看了一眼林薇。

“是嗎?那麻煩請林小姐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不管是誰,先報警!”

年與江堅定地吩咐了一句,小高領命之後,走到林薇跟前:“林小姐,監控裏查到了你描述的那個人,還麻煩你跟我一起核實一下。如果確定了,我們馬上報警!”

“好,我跟你去!”林薇終於稍稍喘了一口氣,相信警方會根據監控線索很快找到那個惡毒的女人的!

不管是誰,就算要交給警察處理,她林薇也一定要先狠狠踹她幾腳到半死,替可憐的百合出口氣再說!

手術室門前恢複了暫時的安靜,王曉蕾和小馬不安地坐著,眼睛沒離開過手術室的門。年與江仍直直地站在手術室門口,一動不動,沒有人聽見他把兩隻拳頭握得咯嘣咯嘣響,更沒有人再看見那雙深邃的長眸裏此刻隻剩下了無盡的擔憂和痛惜。

片刻鍾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門被打開,大夫首先走了出來,年與江連忙上前問道:“怎麽樣?”

大夫取下口罩,問年與江:“你是病人家屬嗎?”

“嗯......”年與江急切地看了一眼還未被推出來的百合,說:“我是甄百合的,丈夫,我愛人和孩子怎麽樣了?”

王曉蕾被小馬攙扶著王曉蕾也忙走上前,站在年與江的身後,期待的眼神看向大夫。

“人沒事,但是,孩子沒保住......”大夫看了一眼王曉蕾和小馬,對年與江說:“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聞言,王曉蕾驚得退後一步,要不是小馬扶著,恐怕已經跌坐在了地上,眼睛裏的淚水無聲地流了出來。

正在這時,小高和林薇也走了過來,年與江沉著臉看了一眼身後亂糟糟的情況,隨著大夫走進了旁邊的急診辦公室。

“您愛人的子宮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我們已經盡力了,幫她保住了子宮,但是以後再懷孕生子的可能性極小了。”大夫歎了一口氣,對年與江說。

以他做醫生的經驗來看,剛才外麵的老太太不是病人的親生母親就是婆婆,老人家聽到這樣的消息恐怕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他隻能將病人的真實情況講給她的愛人。

“什麽叫再懷孕生子的可能性極小?”年與江難以置信地看著大夫,緊緊擰著眉,壓抑著聲音說:“她才二十多歲,這隻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

雖然醫生的話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把他胸口積壓的怒火點燃到了至高點,但是年與江全身心的溫度還在不受控製地慢慢流失......

怎麽可能,他的寶貝還這麽年輕......

怎麽可能!!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還好胎兒才滿三個月,要是到了四個月,出了這種事,做引產的話,對您愛人的傷害更大。另外,她的腦部受到了撞擊,有點輕微腦震**,可能還需要幾個小時才能醒過來。”大夫抱歉地說。

“什麽叫已經盡力?已經盡力就給我這樣一個結果?”年與江抬眸,冷冷地盯著大夫,強忍著心中強烈的悲怒,撐在桌上的一隻手手指彎曲,似乎要將指尖深深陷入木頭裏一樣。

大夫許是見多了這樣的場景,繼續叮囑年與江:“所以,請在病人出院三個月後再同房。而且,請務必做好避孕措施。因為她的卵巢沒有受到傷害能懷孕,但是......”

“但是什麽?說。”年與江一個字一個字吐出,每個字都帶著讓人生畏的寒氣。

“但是,這樣受孕的話,即使不是宮外孕,也會小產,因為子宮幾乎失去了坐胎的能力,無法提供營養給胎兒,胎兒會在早期因為停育而小產。以病人目前的情況來看,是絕對受不了第二次小產帶來的傷害的。”大夫解釋道。

“如果接受治療呢?哪裏能治療好。”聽了大夫的話,年與江似乎聽到了一絲漏洞,不是失去生育能力,隻是子宮部分功能受損。

“目前這種情況很多,也有通過藥物治療成功生子的,但是周期特別長,而且最好是通過中藥來調理,西藥對子宮愈合帶來的副作用比較大。所以,我們隻能說她以後懷孕生子的可能性極小,並不是完全不行。”大夫中肯地告知。

年與江不覺在心裏鬆了一口氣,生孩子以後再說吧......

目前,她的身體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醫生,既然如此,麻煩你通知你們所有知道這件事的醫護人員,不要在我愛人或其他任何人麵前提到她子宮受損的事。”年與江終於平靜地對大夫說。

“這個你放心,病人的情緒波動對傷口愈合有很大影響,我們這邊自然不會在她麵前提起,也請你們家屬做好她的心理撫慰工作。”大夫點點頭。

“嗯。”年與江無力也無心情再問任何其他事,他現在急於想看到百合,便轉身走出了急診辦公室。

小高見他出來,忙誠惶誠恐地走上前小聲匯報道:“年總,已經報警了,警方正在根據監控情況調查醫院周圍所有監控錄像裏出現的可疑人物,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們。還有,甄小姐已經安排住進了最好的病房,林小姐已經過去了,王阿姨先回自己的病房去了。”

“嗯,你自己去公安局見一下他們局長,無論如何,給我盡快把人抓到!另外,讓喬治先生給我聯係一個最權威的婦科專家,然後給我安排一個見麵。你跟公司的景總聯係一下,調幾個最得力的保鏢過來,給我24小時暗地裏保護著甄小姐的病房!”年與江蹙著眉,咬著牙邊大步往住院部走,邊吩咐小高。

末了,他停下腳步,轉身沉聲對小高說:“你去安排人跟蹤一下張齊遠,24小時盯梢!”

“是!”

“還有,”年與江幽深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冷聲說道:“順便調查一下趙永春的那個女人,楊素素。”

“是!”

年與江站在百合所住進去的VIP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窗,隻能看到坐在病床邊默默垂淚的林薇,身子剛剛好擋住了**的百合的臉。

他猶豫了一下,垂眸咬了咬牙,推門走了進去。

與其說是不忍心看到百合此時此刻受傷虛弱的樣子,不如說他是不敢看到。

他怕自己會因為太心疼而憤怒得無法控製自己的脾氣,會不顧一切殺了那些傷害他心愛女人、奪了他孩子生命的畜生們!

每離他的寶貝更近一步,每走一步,他都感覺仿佛踩在自己一直在自責不已的心上一樣,步步生痛,他捏緊了拳頭,卻仍不敢直視**的人。

聽到腳步聲,林薇愴然地抹了抹淚,站起身轉過了頭。

“對不起,是我沒看好百合......”林薇微微低著頭,聲音卻異常清晰不含糊。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放心吧,小盒子,要是讓我抓到那個可惡的婦人,一定讓她加倍償還!

年與江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林薇,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個對百合施毒手的人了?”

“對,她們當時就在安全出口的樓梯那,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百合已經滾到了樓梯下麵,而那個可惡的女人正滿臉猙獰地看著她,連幸災樂禍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惡毒的滿足!”想到那個長發女人,林薇恨得咬牙切齒。

“那就是了,對於早就處心積慮計劃好的陰謀,不光是你,如果當時是我在她身邊,恐怕也難免意外的發生。所以,你不必自責。”年與江看了一眼林薇的腳,“你去處理處理你受傷的腳吧,百合醒來了什麽事情還需要你幫忙,我先在這裏看著她。”

“那行,我去給她買點吃的。”林薇沒想到年與江會如此通情達理,心裏的內疚感更甚,心疼地看了一眼百合,轉身慢慢走了出去。

直到門被輕輕闔上,年與江才轉過視線,看向了仍躺在**沒有醒過來的人。

百合的頭上係著繃帶,臉上的擦傷已經被上了藥,紅紅的藥水看著跟傷口一樣觸目驚心。她的麵色蒼白,嘴唇幹得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色,雖然還在昏迷中,但眉心卻一直輕蹙著,不知道夢裏的她是否已經逃離了之前那個讓她恐懼的場景。

年與江的眉頭不由地越皺越緊,心疼得狠狠揪在了一起,走過去輕輕地

坐在她的旁邊,抬起顫抖的手拿起她還在輸著液的手,看到那手上也是一片擦傷的傷口時,他的眼眶漸漸泛紅。

他早上出門上班前她還沒起床,如此刻一樣閉著眼睛看似睡著了。他習慣性地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這丫頭卻突然睜開眼睛勾住了他的脖子,“路上開慢點,晚上等你一起回來吃飯。”

離開時,她還調皮地衝他笑,說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飯。此刻,她卻躺在了這裏,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來。

想到這裏,年與江忍不住低頭在她的手上吻去,良久都舍不得將唇移開。

再抬起頭時,那泛紅的眸子盛滿了痛惜和心疼。

抬手幫她把枕邊散開的長發捋順,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著她的臉頰,生怕不小心碰著她的傷口,弄疼了她。

看著自己最愛的女孩滿身心創傷地躺在自己麵前,想著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還未出世就離開了人間,年與江眼裏那些痛惜和心疼慢慢地變成了滿滿的痛恨和堅決。

他年與江雖然談不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這麽多年來,隻要自己想做到的事,沒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阻擋得了。

可是,他竟然連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讓他如何釋懷?

他始終不明白,這樣一個簡單透明得如純淨水般美好善良的女孩,為什麽走到哪,都會遭人陷害,被人傷害呢?

下毒手的人,到底是衝著他年與江來的?

還是,另有某些連這丫頭也不知道的隱情?

年與江拿起百合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狹長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緊盯著百合,哽咽道:“不管是誰,不管是為了什麽,想達到什麽目的,我都不會放過他!寶貝,快醒來吧,我第一次看著你熟睡的樣子卻如此著急,心裏充滿了恐懼和無盡的擔憂。”

玻璃窗外麵,王曉蕾看著自己的兒子難過傷心的樣子,不住地悄悄抹淚。

這一切都怪她,百合若不是來看望她,也不會出事......自己欠兒子的越來越多了,這一輩子都不奢求他能原諒自己,隻要能多幾次這樣的機會,遠遠地看著他也好。

可惜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骨現在自理都成了問題,自己一定要盡快好起來離開醫院,去好好照顧受傷的兒媳婦,隻有百合身子漸漸好起來了,兒子的心情才能好起來。

不知道在病房門口獨自站了多久,王曉蕾終於慢慢地挪回了自己的病房。

年與江如同一座雕塑一樣,一直一動不動地坐在百合的床邊,目光緊緊地盯著百合。中間護士進來換了兩次藥,林薇站在病房門口,一次次買來營養清淡的粥,卻一次次因為溫度越來越低而不得不去換成熱的。

直到夜幕降臨之後,百合的眼皮才慢慢地張開。

年與江眸光一閃,唇角不覺地揚起,輕笑著看著她的眼睛在一次次艱難地張開,又蹙著眉閉上,閉上之後再次緩緩地張開,然後輕輕地轉動眸子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視線最後落在他的臉上,可眼睛裏仍然是一片茫然,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

“寶貝,怎麽樣了?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年與江的臉上現出一絲驚喜,可是在看到她無措得明顯還未看清楚目前的狀況時,他剛剛隱去的心痛又不受控製地浮現在眸子裏。

“大叔......”百合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微弱的聲音像是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但是年與江還是很清楚地聽到了。

她還認得自己,他的寶貝醒來之後還認得自己,這比任何事都值得他欣慰。

“乖,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喝水?”年與江直起身子,湊近百合,輕聲地問她。

怕自己聲音小了她聽不見,聲音大了又擔心吵著她。

百合沒有說話,再次轉眸時看到了手上長長的輸液藥管,蹙眉緩緩眨動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了片刻之後,突然睜大眼睛,身子“騰”得彈起想從**坐起來,腦袋卻在剛剛離開枕頭的瞬間,“嘶——”吃痛地發出一聲痛吟,抬手按在了腦袋上,“頭好疼,好暈......”

“不要坐起來,需要什麽我幫你。”年與江忙扶著她又慢慢躺下,臉上滿是心疼的無奈。

“你幫我?”百合在聽到年與江這句話時,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眼圈慢慢泛紅,抬手慢慢向自己的肚子滑去,眼淚卻在此時悄無聲息地滾落......

“孩子呢?孩子沒事吧?”下腹隱隱的痛意傳來,下身處似乎還有汩汩的熱流流出,百合放在肚子上的手突然停止,緊緊擰著眉用虛弱得讓人不忍聽到的聲音問年與江:“大叔,我們的孩子還在不在?”

年與江覺得自己的心上像從四麵八方刺入了無數顆帶毒的針一樣,他以為她醒來了自己可以很平靜地告訴她:“寶貝你還年輕,我們過兩年再要孩子也來得及。”

可是看到淚流滿麵的百合,他幾乎張不開嘴......

“你餓不餓?我讓張阿姨做點吃的送過來。”年與江沉聲說著,去口袋裏摸自己的手機。

“大叔......我們的孩子......孩子呢?”百合並沒有動沒有鬧,隻是輕輕地搖著頭,極其冷靜地問他,隻有眼淚在不斷地湧出,如關不上的水龍頭般,淚流不止,全部順著眼角流進了發絲裏,很快就將枕頭浸濕了一大片。

“寶貝,”年與江嘴角邊終於艱難地扯出一絲無力的,安慰的笑,手指想給她擦擦眼淚,可是卻發現她的眼淚根本擦不完,他紅著眼睛哽咽道:“我們的第一個孩子跟我們無緣......但是沒關係,你還年輕,很快我們還會再有。”

“無緣?”百合緊緊咬住下唇,眉心皺得極緊,模糊的視線緩緩地,緩緩地轉到自己放在肚子上的手上......

空空如也......

“不......不,怎麽會,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悲傷,抬手將被子拉過頭頂,悶住腦袋,在被子裏放聲地大哭起來,身子抖動得越來越厲害,病床和旁邊掛著的輸液設備全都跟著晃動起來。

年與江仰頭狠狠地咬了咬牙,即使自己心再痛,再心疼她,也不可以在她最脆弱的時候讓自己流淚......

她雖然單純,但卻那樣敏感,那樣聰明,自己必須在她麵前掩飾住所有的情緒。

百合的哭聲越來越悲慟,越來越撕心裂肺,即使是站在門口的林薇和小高,聽了也忍不住垂眸抹淚。

她那樣在乎這個孩子,可以為了這個孩子不計較任何得跟著年與江,隻想好好地為他生下這個孩子......

“該死的女人,讓我抓到絕對不輕饒她!”林薇緊咬著牙,恨意從牙縫裏一點點滲出來。

“人已經抓到了,現在就在公安局,但是她否認了一切。”小高從口袋裏取出一包紙巾遞給林薇,對她說。

“真的?那走啊,百合也醒來了,把那畜生拉來對質啊,我也認識她,我是證人!”林薇眸子裏立刻現出一抹驚喜,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意識裏從來都是平庸無用的警察,居然也有辦案這麽利索的時候,事發到現在六七個小時,就抓到了人。

小高皺了皺眉,說:“不要著急,對方根本不承認自己推甄小姐下去,隻是說兩個人不小心擦身而過的時候多看了甄小姐一眼,甄小姐就對她破口大罵,她還沒搞清楚什麽情況,甄小姐就自己跌下了樓梯。”

“靠!簡直是她媽的扯淡!倒打一耙!你別告訴我這話那些傻逼警察也信?”林薇的氣不打一處來,抓到人就定罪,有原告有認證,她就算不認帳也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

“可是沒有任何證據,安全出口那也沒有監控,現在公安那邊也隻能先拘留她24小時。在此期間,甄小姐如果醒來身體精神上允許的話,警察會帶嫌疑人來醫院做對質。”小高無奈地說。

“好,我現在就進去告訴百合。”林薇氣呼呼地直接衝進了病房,小高阻攔不住,隻好也跟了進去,給年與江匯報情況。

百合的哭聲已經因為無力而越來越弱,年與江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抱著她的身子,不停地安慰著:“對不起,寶貝,是我沒照顧好你和孩子......”

年與江輕輕把被子掀開,百合的哭聲已經停止,可眼淚還在不停地淌著,空洞的眼神直直盯著天花板。

年與江手裏摸著那被她的淚水浸濕的被子一角,心痛得死死擰著眉,雙手撫上她的臉,擦去她臉上的淚。

她流多少淚,他便幫她擦去多少淚。

林薇和小高的進來好像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此時的眼裏隻有她萬分悲痛的臉,猶如一朵被狠毒摧殘過的玫瑰,讓人不忍直視。

林薇想開口,小高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對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林薇隻好歎口氣,又默默地站在了旁邊。

突然,百合虛弱地張口說到:“大叔,我要見薇薇,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她顯然沒有看見林薇就站在自己的床邊,因為她此刻的眼神仍然空洞洞地凝視著天花板,隻有幹裂的唇微微張了張,又合上,仿佛剛才那句話並不是從她口裏發出來的一樣。

年與江疑惑地轉身看了一眼林薇,猶疑了一下,對林薇點了點頭,又轉身附身輕輕吻了吻百合的唇,“林薇就在這。乖,少說會話,我呆會進來跟你一起吃飯。”

百合的眼神終於緩緩向這邊看來,在看向林薇的一瞬間,林薇剛剛還怒氣十足的臉上已經滿是心疼,卻仍對她笑了笑:“親愛的,我在這呢。”

百合轉眸輕聲對年與江說:“我沒事了,我就跟薇薇說幾句話,你呆會再進來吧。”

年與江點點頭,起身向門口走去,小高也忙跟了出來。

小高關上病房門,小聲對年與江匯報了剛剛從公安局那邊獲得的消息,年與江聽完,微微眯了眯眼睛,不屑地說:“好啊,既然沒有監控,那我們就給她提供一段監控。刑偵科張利那邊不是為了逼嫌疑人招認,偽造過不少的證據嗎?讓她開口說實話有多難?另外,查一下那女人的背景和所有親朋好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端倪。”

“這個已經安排人在查了,目前隻知道這個人不是本地的,其他的關係還在調查中。公安局抓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已經到了機場,買的是到華中市的機票,她身份證上的地址也是華中的,有可能是華中人。”小高點點頭。

“華中?我們認識的人裏麵,有沒有這個地方的?”年與江擰了擰眉,如果真是外地的,難道是有人請來專門對付完百合又離開的?

“咱這邊有關係的人都沒有這個地方的,至於甄小姐那邊圈子裏的人有沒有跟這個地方有關係的人,我們的人也已經在查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小高答道。

“嗯,有消息了先告訴我,讓公安那邊用他們的方法先去審訊吧!隻要知道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我就不信她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年與江咬了咬牙,眸子放射出濃濃的怒意。

“是,明白了。還有,景總那邊也派了人過來,”小高抬腕看了看時間,“飛機應該馬上就到了,一個小時之內就可以來這裏報道。”

“嗯,這個就交給你來處理了!你現在跟張阿姨聯係一下,問她到哪了,現在什麽事情都沒有讓百合快速恢複身體更重要。”年與江慢慢走到窗戶邊,看著裏麵的百合沉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