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小心了,我這人就喜歡強求!”年與江說著,雙手又滑倒了她的腰間,在那白皙水嫩的肌膚上輕輕遊走。
“你,你不是說教我遊泳嗎?現在開始?”百合又開始莫名地緊張起來,換亂地找借口轉移話題。
“哈哈,”年與江見她懼怕的樣子,突然仰頭爽朗地笑了一聲:“來,我先交你最簡單的憋氣和漂浮。”
接下來的幾天,年與江帶著百合坐船去兜海風,又和她一起戴著呼吸器,潛在水下,和魚兒一起曼舞!
讓百合略微詫異和安心的是,白天他帶她各處遊玩,每次都在猝不及防的時候低頭吻她,不吻得她呼吸淩亂不罷休!可每到晚上,都會非常規矩地和她睡在不同的房間。
有時候,悄悄看著年與江那張剛毅得如同雕刻般的五官,尤其是那雙幽深又性感的桃花眼時,她會感覺到格外不真實。
這樣一個表麵上溫文儒雅,實際上卻強勢霸道的大領導,真的就成了自己的私家大叔了嗎?
那一句“我想要你”就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讓自己做好了一切再次愛的準備嗎?
她失戀的時候不是說過永遠都不會再相信男人嗎?為什麽還會對這樣一個最不該動心的男人怦然心動呢?當初肖睿追求她的時候,她也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
隻是,他是金字塔最頂端那個冷酷霸道又腹黑的大BOSS,而她,隻是處於金字塔最底層的一個小職員,他的臨時助理而已。職場裏的各種潛規則她聽得多了,見得也不少,自己會不會也隻是大領導一時興起的消遣對象呢?
幸福和甜蜜像海水般一波一波襲來,可是百合的心裏仍感到隱隱不安。
回國的前一天,晚餐後,年與江推開房間的窗戶,看見百合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看夕陽,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他走路走得極輕極慢,直到把衣服披到了她身上,她才詫異地扭過頭,看到的是他滿眼的溫柔。
年與江坐在了她旁邊,輕輕地將她攬進懷裏。
“你聽說過‘海枯石爛’的傳說嗎?”看著浪花拍打在腳下的礁石上,百合突然轉頭問他。
“海枯石爛?”年與江皺了皺眉,果然是個小丫頭,還相信那些童話傳說?
“年大領導,也有你不知道的吧?”百合嘿嘿咧嘴,笑得甚是得意。
“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天荒地老的傳說,也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那些故事,都是用來騙你這種小女孩的!”年與江將視線轉向遠處被夕陽染得金燦燦的海麵,聲音陡然變得低沉。
“切!”百合不滿地撇撇嘴,當領導的永遠都這樣,即使不知道也不會不恥下問,就知道狡辯!
夕陽,大海,美麗傳說。
這樣浪漫的時刻,他竟然說這種掃興的話!
“那你是不是騙子?也是來騙我這種小女孩的?”百合扭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側臉,笑問道。
年與江明顯一僵,微微怔了怔,轉過來麵向她時,臉上是一抹極淡的笑意,眸子裏卻是深不可測的幽深:“你隻不過是我的助理,我是騙你的勞動力了?還是克扣你獎金了?”
這回,輪到百合怔怔地僵住了!
原來,原來在他的心裏,自己還就隻是一個助理,一個工作上供他吩咐,私下裏還要讓他調戲的曖昧小助理?
她突然覺得腳下的海水溫度瞬間喪失,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周圍都是冰山的深海之中,冷得她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是我自己騙了自己!”百合生生忍住五髒六腑襲上來的寒意,努力了良久,才勉強擠出一絲冷冷的笑意。
說完,她站起身,掀開身上他的西裝外套,塞進他手裏,大步離開了海邊,向酒店走去。
剛轉過身,全身所有細胞裏的寒氣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地向她的心髒襲去,她的上下牙打著冷顫,雙手抱著臂,緊緊地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流出來。
手裏的衣服上還有她的體溫,沁出縷縷淡淡的清香。年與江看著她頭也不回離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倏然消失在酒店門口,他方才站起身,閉上眼,重重地咬了咬牙。
真是個倔強的丫頭!難道連玩笑也開不起了?以後如何在外人麵前坦然自若地處理兩個人的關係?
聽到外麵的門鈴聲,百合故意將電視機的聲音開到最大,可聽著裏麵傳來的嘰裏呱啦的各國語言,心裏更是煩躁,索性抓起手機給他打了過去:“領導,現在是私人時間,請不要打擾我!晚安!”
站在門口的年與江,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嘟嘟聲,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麵無表情。
*
翌日,年與江打開房門,準備去隔壁敲醒那個貪睡丫頭的時候,服務員告訴他甄小姐已經退房了。
年與江俊眉深斂,提著包迅速向電梯走去。
走出電梯,正準備撥出百合的手機號,他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帶著墨鏡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腳邊是她的登機箱。
年與江暗自舒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不急不慢地到前台辦理退房手續。
百合從墨鏡裏偷偷斜了斜眼,看著他氣定神閑地辦完手續向外麵走去,從始至終居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真是個冷硬無情的老男人!百合恨恨地腹誹了一句,連忙起身拉著登機箱跟了出去。
酒店門口,禮貌熱情的服務員迎上來幫她把登機箱放進了車裏。她這才看見,那個家夥居然已經大搖大擺地坐上了去機場的小轎車,正慵懶地靠在座位上眯著眼。
她打開前車門,一坐上去,就戴上了耳機,一副“不要打擾姐”的樣子。
一路無語,好在機場離得並不遠,待百合下車從司機手裏接過自己登機箱的時候,發現年與江已經走到機場入口了。
他該不會懂遁地之術吧?轉眼就蹦到那裏,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這麽著急擺脫她?哼,她偏要跟上。
人生地不熟的,她才不會傻到幼稚地在這裏耍個性玩失蹤!
想到這裏,百合謝過司機,三步並作兩步地拖著箱子跟了上去。等快追到他的時候,她刻意放慢了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麵,時刻保持著兩三米遠的距離,不遠不近。
值機,安檢,登機......直到上了飛機,兩個人也沒靠近說一句話,甚至連相互看一眼,都不曾有。
回國機票早就被年與江換成了頭等艙的票,百合在年與江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向乘務員要了條毯子,扭過頭閉眼假寐起來。
年與江係上安全帶,轉眸看了一眼她,狹長的眸子裏漸漸泛起越來越濃的不悅。
她還來勁了?
百合一開始確實是假寐,可睡覺對她來說實在太容易醞釀,加上耳機裏流淌出來的都是極輕的音樂,很快她便真的進入了淺淺的夢鄉。
中途睜開眼的時候,百合是被突然變得顛簸的飛機驚醒的。
意識慢慢回籠,她明白自己乘坐的飛機應該是遇到氣流了。這種事情在空中非常常見,正當她重新闔上眼準備繼續睡會的時候,廣播裏傳來乘務員溫柔的聲音,叮囑大家係好安全帶,不要亂走亂動。
乘務員的播報還沒結束,飛機一個劇烈的抖動,百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左右搖晃了一下,她條件反射地緊緊抓住了沙發的扶手,心裏騰得升起一股懼怕,閉上眼,祈禱著這股強烈的氣流趕快過去。
可是,大氣層的氣流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一樣,飛機一直處在劇烈的顛簸狀態,她緊緊地皺著眉,開始懷疑自己剛才隻顧悶頭跟著他,是不是被那個壞男人帶到過山車上來了?
懼怕間,機艙又迎來了新的一輪強烈抖動,百合一隻手抓住扶手不放,另一隻手正要抬起按住自己同樣劇烈抖動的心髒時,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另一隻溫熱的大手抓了過去。
她驀地睜眼轉頭看去,看到的是年與江那雙盛滿關切的眸子,溫柔滿滿,鼓勵滿滿。
他們的沙發雖然隻隔了短短二三十公分,但要隔著過道抓住她的手還是有點困難。年與江竟不顧乘務員的勸阻,從自己的座位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半跪到了她的沙發旁邊。
一瞬間,一夜來所有的委屈全部從心底直湧喉間,看著他眸子裏流轉的溫情,她突然覺得眼眶不受控製地濕潤了。
“你瘋了!快坐回去!”訝然感動之餘,百合連忙將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
他一手扶著扶手,另一隻手毅然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臉上不僅沒有一絲驚慌,唇角邊竟漾著暖暖的笑意:“別怕,有我在!”
別怕,有我在!
僅僅一句話,讓她體內所有的恐懼和驚悚消失殆盡,五髒六腑滿身心皆被幸福和感動填充得滿滿的。
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飛機的顛簸,而機艙內各個角樓漫山遍野都回響著他剛才那句
殺傷力十足的話:別怕,有我在!
百合咬了咬唇,硬是忍住了眼睛裏即將滾落的眼淚,衝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沒怕,隻不過我不想跟你一起被空姐趕下飛機,我可沒自備降落傘,你快回到你座位上去!”
“空姐剛離開去後麵了,一時半會不過來,我陪著你。”年與江抬手在她額頭上賞了一顆輕輕的暴栗,寵溺地取笑她:“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還說不怕!”
“還不都怪你,好好的經濟艙不坐,非要坐什麽頭等艙!這哪是頭等艙,明明是過山車!”百合的眼淚終是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嘴巴上卻依然不饒人。
年與江無奈,這是哪跟哪?坐經濟艙難道就不會遇到氣流?
“好,都怪我,以後咱坐火車出國玩好不好?”這個時候,他自然不能與她鬥嘴,除了妥協,就是毫無底線的妥協。
“不要,如果能活著落地,我再也不跟你出門!”
“那我隻能希望飛機永遠不要落地了!”年與江抬眸看著百合梨花帶雨的樣子,嗔笑著撫上她的臉,輕輕地幫她拭淚。
“噓——”百合連忙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嚇得眼淚都忘記了往下落:“你這話要是讓飛機上其他乘客聽到,你會被群起攻擊的!”
年與江眸子裏笑意更濃,拿開她的手,小聲問道:“你這是關心我了?不生氣了?”
“我是擔心他們恨屋及烏,傷及無辜,我可不想被連累!”百合邊抹淚邊撇嘴。
飛機終於度過了最強的一股氣流,慢慢地趨於平穩。
當乘務員走過來看到年與江離開座位半跪在百合麵前,嚇得差點驚叫:“先生,請回到您自己的座位!”
年與江環顧了一下還有幾個空位的頭等艙,笑著對乘務員說:“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暈機,能不能把我們的座位換到前麵那兩個連在一起的空位上?我方便照顧她。”
漂亮的乘務員看了一眼臉上還掛著淚痕的百合,禮貌地說:“原則上是不允許的,請您稍等,我幫您申請一下。”
“謝謝。”
飛機完全離開氣流區,開始平穩飛行後,在乘務員的協助下,年與江和百合換了座位,一起坐到了兩個挨在一起的沙發座位上。
係好安全帶之後,年與江不容分說地抓起百合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裏,這才闔上了眼。
百合扭頭看著睡在旁邊的大領導,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做過的所有“壞事”,她的臉上不由地又飛上兩朵紅霞,被他握住的手悄悄用力,牢牢地反扣住了他的手。
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她十幾個小時前才說的那句讓她一夜都沒睡好的話,隻覺得此刻的自己已經完全墜入到了幸福的雲端。
年與江始終沒有睜開眼,唇角幽幽地抿了抿,呼吸逐漸均勻起來。
*
飛機在Q市國際機場安全著陸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多鍾。敬業的司機小高已經在接機口等候多時,見到年與江和百合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連忙迎上去接過了他們手裏的行李。
“書季,總部那邊幾個部長還在Q市,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到我這裏,說讓您下了飛機立刻給他們回個電話。”百合剛坐進那輛熟悉的路虎裏,就聽到小高邊發動車子邊給年與江匯報。
“嗯,先送甄助理回研究院,再送我去他們下榻的酒店。”年與江語氣低沉,透著倦意,邊說邊打開了手機。
百合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從坐上車開始,臉色就突然變得陰鬱,又變回了那個冷酷的大領導。直到他撥通了電話,臉上才硬邦邦地扯出了一絲笑,在電話裏道了歉,又說自己很快就過去。
“累不累?明天給你放假,你睡夠了過去值班就行了!”年與江掛了電話,扭頭對百合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才顯得柔和了一些。
“值班?你......明天不去辦公室嗎?”
“明天送幾個總部的領導去北京,過兩天在北京還有個匯報,周末回來吧!”年與江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闔上了眼,溫熱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手上。
百合看了一眼前麵的小高,想抽出手來,年與江卻不動聲色地抓得更緊了。
車子駛進研究院,看著百合上了樓,年與江才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靠在座位上問小高:“有什麽風聲?怎麽這麽著急,明知道我在飛機上,還給我打了那麽多電話。”
小高正要轉動車鑰匙,從後視鏡瞧了一眼極其疲憊的年與江,不忍地說:“書,記,要不您今晚先休息,明天一大早我再送您去機場,總部領導是明天上午的飛機。”
“那些可都是爺啊,我已經怠慢在先了,如果今晚不彌補的話,恐怕以後做再多工作,都於事無補。說吧,在見到他們之前,我得先了解目前的情況。”年與江緩緩吐出一口煙,微歎了一口氣。
小高發動了車子,向年與江匯報道:“集團公司總部領導去局裏考察幹部的時候,在與其他班子成員談話的時候,有主要領導給您打了很低的分。”
年與江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原因?”
“說您政治上不清白,所以這次總部領導來也是為了了解您的情況,而且是私下裏來的,行程很低調,帶隊的是吳部長,他說給您爭取了機會,請您去北京總部做一次述職演講,增加在領導麵前的出鏡率和印象。”小高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如實匯報。
“嗯,這些我前幾天就知道了。”年與江撚滅手裏的煙,邊掏手機邊問小高:“局裏的事,都是丁一諾告訴你的吧?”
小高點點頭:“是的,都是丁主席提前告訴我,讓我見到您立刻匯報。他說現在那邊沒什麽事了,隻要您能把這次出來的這些總部領導搞定,其他都不是事。”
“好。”年與江咬了咬牙,撥了一個號過去。
“嘿,您老人家終於舍得開手機了!”電話裏,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正是年與江在X市分公司總部的心腹,局工會副主席丁一諾。
“有你這個臥底在,我用得著24小時開機嗎?若真有你搞不定的急事,以你的性子,不得殺到馬爾代夫去找我。”年與江嘴角扯出一絲笑,把玩著手裏的煙盒。
“我倒是很納悶啊,什麽樣的一個小姑娘,讓我們野心勃勃的年大書,記差點毀了似錦的前程,隻要美人不要江山了?!”丁一諾仗著自己跟年與江關係瓷實,工作之餘的說話從來都以玩笑為主。
“行了,沒時間跟你貧。我現在馬上就到吳部長他們下榻的酒店了,把你知道的言簡意賅地告訴我。”年與江斂去臉上的笑意,正色道。
“能有什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誰給你打了低分。趙局長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再說了,這次帶隊的吳部長跟咱的交情還怕趙局長那幾句詆毀嗎?”丁一諾在電話裏輕描淡寫。
“那當然!如果不礙他的事,他自然隻會睜隻眼閉隻眼。可是,這次我的升職直接會影響到他的實權,他自然不會讓我太如意。”年與江長眸微眯,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譏諷。
“不管怎麽樣,這次你在北京的述職一定要出彩。最重要的是,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籠絡籠絡上麵的人。”丁一諾難一本正經地提醒他。
“嗯,知道了。”年與江掛了電話,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良久,他驀地睜開了眼睛,眸子裏放射出必勝的信念。
*
“哎唷,蜜月怎麽樣啊?”回到研究院,剛推開寢室的門,江雨霏上來攬過百合的肩,笑得那叫一個陰險。
“姑娘,你認錯人了吧?”百合瞧都不瞧她一眼,脫掉外套,走進了浴室。
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放了她一次國際鴿子,居然還敢裝做沒事人一樣在這裏調侃她。等她洗完澡精神充沛了,一定好好“收拾收拾”江雨霏。
“喂!不要這樣嘛!親愛的小媽!”江雨霏使勁敲著浴室的玻璃門,滿臉好奇的詭異笑容。
“什麽?”百合謔得打開了浴室的門,不可思議地盯著江雨霏:“你剛喊我什麽?”
“媽,小媽啊!”江雨霏嬉皮一笑,拽著百合的胳膊把茫然的她拉了出來,按在椅子上,劈頭審問:“快說,你們這兩個百年好合、郎情妾意的家夥,在美麗的馬爾代夫有沒有進洞房啊?”
“怎麽不大媽呢!還小媽!誰是你媽啊?姑娘,你是不是發燒了?”百合抬起手探向江雨霏的額頭。
“切!身上沒長口袋,就別學人家裝!你被你的上司拐走了整整一個星期,你別告訴我他帶你去加班去了!”江雨霏自然不吃百合那一套,避開她的手,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你還好意思說!我差點報警,讓警察叔叔把你們這對販賣人口的父女倆給抓走,送到太陽島喂魚!”
百合雖然早就忘記了“被拐”的事,經江雨霏這麽一提起,佯裝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我坦白!”
江雨霏連忙舉起兩手,佯裝害怕的樣子:“我隻是個從犯,被逼犯罪的,你懂的!”
“懂你個頭,你肯定是策劃者!”百合輕輕地點了點江雨霏的額頭。
“嘿嘿,黑鍋我也背了,氣你也出了,該告訴我你們發展到什麽地步了吧?”江雨霏八卦勁頭不減,一臉壞笑。
“什麽發展到什麽地步?”
百合站起身就要往浴室衝,無奈被眼疾手快的江雨霏再次按在了椅子上。
“百合同誌,你還要裝蒜裝到什麽時候?我老爹對你,連瞎子都看出來是什麽意思了,你不明白嗎?”江雨霏有點氣急敗壞,她納悶了,百合到底想隱瞞什麽?
“我又不是瞎子,我當然不明白!”百合繼續裝傻。
雖然這幾天的經曆,讓她和年與江之間的關係急劇升溫,但她也非常清楚地記得他在飛機上對乘務員說她是他的“女伴”,半個小時之前,他還稱呼她“甄助理”。
人前疏遠,人後曖昧。
一切的跡象僅能表明,他在把她一步步往“潛規則”的圈子裏帶。盡管她對他的霸道強勢和溫柔體貼都不反感不反抗。
但,她需要一個真真切切合合理理的理由。
江雨霏見百合鐵了心不願透露心聲,拉了椅子坐她對麵,擺了一副促膝長談的樣子,“你知道嗎?百合,女人有時候可以裝糊塗,但必要的事情必須一清二楚!”
“姑娘,你在繞口令嗎?”百合擠出一絲幹笑。
“我在說正經事!你還記得你們上次通宵熬夜寫材料那次不?就是後來我老爹的講話稿被人換掉的那次?”江雨霏難得認真的口氣問道。
“當然記得,怎麽了?”百合警覺地看了一眼江雨霏,不知道她為何又提起這件事來。
“你回來之後吃我給你放在桌上的早餐了沒?”江雨霏白皙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當天放飯盒的桌麵。
“吃了,有問題嗎?”百合更覺納悶,不知道江雨霏這丫頭究竟想說什麽。
“那天你還沒從辦公室回來,你的年大書,記已經悄悄讓小高哥哥給你把早餐帶回來了!這隻是小細節,你父親住院,他讓小高哥哥把車給你帶去,就是怕你不方便。你知道嗎?我幾次去他那,遇到的都是他正在打電話給小高哥哥,讓他盡力幫你們解決不便。我說你,你身體裏負責感動的細胞是不是都死光光了?”江雨霏越說越激動,邊說邊用手指點著百合的額頭。
“哦......看得出來,你爹是個關心下屬的好領導。”短暫的詫異之後,百合心裏湧起陣陣暖流,但嘴上還是故意打太極。
“我靠!甄百合同誌,你那高達145的智商是不是丟在飛機上了?還是被馬爾代夫的魚給吃了?”
江雨霏氣極,秀眉皺得快飛到了天靈蓋。
可是當她看到百合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隻好強壓住五髒六腑洶湧澎湃蔓延上來的不爽,妥協道:“好吧,我問你:年與江,甄百合。你不覺得這倆名字很曖昧嗎?”
“曖昧?”百合喃喃念了一遍這倆名字,這回是真的不懂江雨霏葫蘆裏到底想賣什麽迷魂藥!
“情商跟智商果然是成反比,上帝可真公平!”江雨霏一本正經地搖頭歎氣之後,轉向百合,一字一句地說:“年與江,甄百合,百年好合!難道還不夠曖昧?”
百合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語驚醒夢中人的錯愕感,醍醐灌頂般徹頭徹尾!
“我的名字用不著跟任何人曖昧,本來是百年好合的意思......”百合繼續將裝傻充愣進行到底,可語氣裏明顯少了理直氣壯。
“那祝你一個人洞房花燭,百年好合吧!”江雨霏徹底沒了耐性,氣呼呼地坐在了**。
百合見她還真生了氣,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拉著她的胳膊搖晃起來:“好啦,跟你開玩笑呢!我知道你什麽意思,可是我哪那麽容易做你媽啊?”
在百合看來,想把自己和她老爹撮合在一起,絕對是江雨霏這種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丫頭做得出來的事。隻不過她不清楚,江雨霏是一時興起好玩,還是真的孝順到想給年與江這個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老爹找個後半生的幸福。
雖然她還沒想過會跟年與江是否真的會有將來,但是讓她突然接受江雨霏這個燙手的“閨女”,她再強大的心理,也還需要時間來適應。
江雨霏被百合搖晃了一會,氣也就消了大半。準確地說,她從始至終就沒生氣,隻不過想用這種方式刺激百合,讓她大大方方承認罷了。
“怎麽不容易?我讓你給我當媽你就可以給我當媽了,難道你不舍得那九塊錢的結婚手續費?”江雨霏拍著胸脯,一副“我老爹絕對聽我的”的得瑟小模樣。
“越說越遠,洗洗睡吧!”百合站起身,再次往浴室走去。
“你呀,就裝大尾巴狼吧!我老爹可不輕易對女人動心的,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哦!”江雨霏不甘心,站起來衝已經進入浴室的百合吼道。
百合看了看鏡中自己猶豫糾結的眼神,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自己從來都不是畏手畏腳的人,跟肖睿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壓根沒有想過什麽天長地久。可是待她習慣了他在身邊,從未去想過分開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楊素素就輕易地打敗了他們七年的感情。
麵對年與江霸道且溫柔的攻勢,她自己不知道為何,竟然畏手畏腳起來。
自己到底,是在擔心什麽呢?
花灑的水溫柔地噴在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上,百合驀地睜開了眼睛。腦子裏盤旋出一句好久之前聽過的一句話:一個人若真心喜歡另一個人,因愛生怖,就會變得患得患失。
記得當時剛跟肖睿在一起,兩個人去午自習的時候,她總是會在不經意地伸懶腰的時候,發現旁邊的肖睿正側著臉貼在書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
她臉倏得紅了:“看什麽看?我臉上有習題答案嗎?”
他捧起她的手放進掌心,笑得溫潤如玉:“我追到了全校最好的姑娘,怕哪天你突然不要我了,現在當然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了。”
“切!”她心裏暖融融的,卻還是嗤之以鼻道:“大老爺們,怎麽這麽多愁善感啊!”
“這不叫多愁善感,一個人若真心喜歡另一個人,因愛生怖,就會變得患得患失。”
百合如今都記得,肖睿說這句話的時候,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有一縷恰好灑在他細碎的短發上,在那張陽光年輕的臉上投下迷人的陰影。
嗬,原來患得患失的意思是得了之後終有一天又失去。
百合苦笑。
剛從浴室出來,手機響了起來。心突然就“咚咚”跳了起來,忙用毛巾包著濕漉漉的頭發拿起手機,看到是“林薇”時,心裏又突然又生出一絲失落。
“喂,薇薇。”百合不由地咧嘴自諷:自己這是怎麽了?那麽期待是某人的電話嗎?
“親愛的,跟你的小舍友出國玩得怎麽樣啊?開心吧?”
此時身處X市的林薇,亦一副剛剛出浴的樣子,正躺在**一邊晃著手裏的紅酒杯,一邊握著手機。
一件棗紅色蕾絲透視絲質短裙內衣,隱隱約約透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白皙嫩滑的皮膚,加上她天生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雙嫵媚的雙眸,好一副美人出浴的誘人畫麵。
“出國啊,還行啊......不就是海嘛,到處一樣!”百合看了一眼正在專心玩網遊的江雨霏,心虛地說。
“開心就行!”林薇抿了一口酒,瞧了一眼透明浴室裏那個正在洗澡的男人,一臉幸福狀:“我有可能過段時間也出去一趟,想去普羅旺斯。”
“哇!跟誰去啊?你那個神秘的男友嗎?”百合由衷地為林薇感到高興。
“神秘什麽啊,隻是他喜歡低調罷了,否則早就傳照片給你了!”林薇嗔笑。
“哎唷,我可期待著見你這個低調的心上人呢!”
“那必須的!那你的心上人有沒有著落了?”
浴室的水聲停止,林薇放下手裏的酒杯,媚眼如絲地盯著腰間隻圍了一條浴巾的男人一步步向自己走來,邊走邊扔掉眼鏡,上床來溫柔地親吻了一口她的唇,便沿著她性感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
男人的吻落在她高聳的胸脯上,隔著薄薄的內衣咬住了那白嫩上頂端的顆粒。
握著手機的林薇不由得發出一聲低吟:“啊......”
“能有什麽著落啊......你怎麽了?”百合皺了皺眉,不知林薇怎麽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
“啊......沒,沒事......被蚊子叮了......親愛的,我就問候一下你,沒什麽事,我有領導的電話進來,先掛了哈,改天再聊,晚安!”林薇匆忙掛了百合的電話,微喘一口氣,嬌媚地對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說:“哎呀,齊遠,討厭,你咬疼人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