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們說,這麽一個看著楚楚可憐的女人,怎麽會如此有心計呢?居然能幹出自己罵自己的事來!”江雨霏對著麥狂妄地大笑,笑完了,把麥對著眾人:“你們說,這是為什麽呢!”
其他人俱不說話,江雨霏把麥對準了楊素素:“素素姐,你說,她為什麽要寫了罵自己的話當作講話稿給了他的上司呢?”
楊素素放下杯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接過江雨霏的麥克風,冷冷地笑了一聲,對著麥說:“因為她本來就是婊.子啊!”
“哈哈,什麽?”江雨霏皺了皺眉,假裝沒聽見地問道。
“因為她本來就是婊子啊!”楊素素大聲說道,說完,竟坐下來哈哈大笑起來。
“啪,啪,啪,”江雨霏慢悠悠地鼓起掌,轉身附在早已僵硬的百合耳邊,輕笑道:“別怕,剛才都是演戲,下麵的,才是真正的好戲!你坐旁邊看去!”
說完,江雨霏給坐在旁邊的幾個人遞了個眼色,柳小丹拉著仍在雲裏霧裏不知所以的百合坐了下去,另外有兩個人男人出去拿了兩瓶白酒遞給了江雨霏。
江雨霏揚起嘴角,意味深長地壞壞笑了笑,拎著白酒坐在了楊素素旁邊。
“素素姐,今晚飲料也喝夠了!該給你送行了!來,你先把這瓶幹了!”江雨霏手搭在楊素素肩膀上,笑著揚了揚手裏的白酒。
楊素素一副醉酒的模樣,傻嗬嗬地笑著抬眸,在看清江雨霏手裏的白酒時,笑著說:“妹妹,你開什麽玩笑!我不喝酒!”
江雨霏放在楊素素肩膀上的手倏地收了回去,“啪”得把酒瓶放在了楊素素麵前的桌子上:“老娘沒跟你開玩笑!你今天不把這瓶白酒一滴不漏地喝掉,你他娘的休想離開這個包間!”
百合被酒瓶與大理石桌麵相撞的聲音嚇了一跳,怔怔地向那邊看去,卻瞧見江雨霏已經換了一副凶狠的樣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楊素素。
楊素素也被嚇了一跳,皺著秀眉,口齒不清地問:“為,為什麽啊?”
“為什麽?楊素素你給老娘聽清楚了!我剛才說百合在紙上寫了罵自己的話,我可沒說她紙上寫了什麽啊,你居然說出了她是婊子的話,不打自招?”江雨霏雙手抱臂,一副女王的神色。
頓時,房間裏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所有人的眼光齊刷刷看向楊素素,沒有了任何聲音。
楊素素一個人兀自笑了笑,突然就止住了笑聲,驀地睜開眼睛看向江雨霏。
“你,你設計我?”楊素素瞬間像醒了酒,雖然麵色依然紅潤,但明顯意識已經清醒。
百合這個時候才看出了大概,雨霏的演技,不拿奧斯卡小金人真是可惜了!
柳小丹握了握百合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為了逼真一些,雨霏沒讓我們告訴你。還好,楊素素終於進圈套了!”
“別說廢話!就這麽一瓶白酒,你喝不喝!實話告訴你,你剛才的飲料裏,被我下了藥,所以你才會神誌不清地招供了!你麻溜喝完滾蛋,否則,哼哼,小丹,給她男人打電話讓他來英雄救美吧!就說楊素素吃了搖頭丸,被人強間了!”江雨霏從楊素素包裏掏出她的手機,扔給了柳小丹。
“不用打了,我來了!”
眾人的目光齊齊向門口望去,肖睿逆光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百合,走到了楊素素旁邊。
“喲!還真是不一般的體貼啊!不請自來!”江雨霏輕蔑地瞥了一眼肖睿,嗤之以鼻。
“江小姐,我可以替她喝嗎?”肖睿對眾人頷首微笑,最後把目光轉向江雨霏。
江雨霏看了一眼自從看見肖睿進來後就地低下了頭的百合,靠進沙發裏,大方地說:“可以,肖公子要替的話,兩倍!”
“江雨霏,你不要欺人太甚!”楊素素忍不住了,惡狠狠地警告江雨霏。
“好,我喝!”肖睿按住了楊素素,端起酒瓶,毫不猶豫地對著瓶口喝了起來。
百合抬起頭,看著他艱難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把白酒咽下,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認識他七年多來,他是那種喝一杯啤酒就會臉紅,喝一口白酒就會醉倒的人。今天,居然為了楊素素,連命都不要了?
“不要喝了!”百合小聲囁嚅了一句。
肖睿楞了楞,放下酒瓶,痛苦地將口裏的白酒咽下,目光定定地看了一眼百合,唇角兀得露出安慰的笑來。隨即,仰起頭,繼續把瓶口對準了嘴巴。
百合騰得站起來,走過去一把將他手裏的瓶子搶了過來,“要秀你們的恩愛,滾回去秀去!”
說完,百合大步扔掉手裏隻剩下一半的白酒,大步離開了包間。
肖睿雙眼迷離,笑著看著她離去,搖搖晃晃地追了出去。
“肖睿,你給我滾回來!”
楊素素站起來就要去追肖睿,卻被江雨霏死死地按在了沙發上:“剩下的半瓶,還勞煩素素姐姐自己解決了!”
走出KTV,百合緊咬著唇,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大步跨過馬路,等在路邊準備乘出租車回研究院。
今晚的戲份太重,她需要在見到年與江之前,把所有的似真如幻的劇情都好好消化掉。
“百合,百合!不要走!”肖睿的腳下越來越虛浮,看著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的百合,卻怎麽也追不上,“百合!不要走!”
肖睿步履漂浮的邊搖邊走,在從路邊的台階下到馬路上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趴在了馬路上。
“吱——”
一個刺耳的急刹車,路過的一輛白色越野車剛好停在了肖睿旁邊。
聽到聲音,百合扭頭望去,當看到肖睿躺在車輪底下的時候,腦子裏嗡得一聲,瞬間嚇得臉色蒼白,急忙向馬路對麵奔去。
“吱——”
又是一個緊急的急刹車,百合站在馬路中間,驚恐地扭頭看向旁邊,一道刺目的白色光束打過來,視線瞬間模糊。
突然其來的恐懼讓她忘記了躲閃,隻是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住了那片刺目的燈光。
車子在離她僅僅隻有三四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燈滅車熄,百合雙腿一軟,跌坐在了車子前麵。
出租車司機是個中年人,被嚇得不輕,呆呆地在駕駛室坐了好久,才想起來開車門。
“有病啊你!想找死去跳樓啊,別他.媽陷害老實人!”司機怒氣衝衝地指著百合的鼻子罵道。
癱坐在地上的百合腦子裏早已經空白一片,耳朵裏嗡嗡鳴響,嚇得眼淚都忘記了流出來。
“還不趕緊站起來,是不是想訛人啊?看你年紀輕輕的,長得這麽漂亮,原來也是個坑人的!”司機將受到的所有驚嚇全部發泄在了百合身上。
“對不起......”回過神來的百合想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卻發現右腳腳腕處傳來隱隱約約的痛感,稍稍動了動,更是疼得鑽心。
肯定是剛才倒下的瞬間,不小心扭到了。
“還不快走,別耽誤我生意!”司機看到百合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氣勢淩人地訛他,語氣軟了下來。
百合瞧了一眼周圍的人和車,有的車子在出租車後麵停了下來,有的小心翼翼地繞過出事的地方,疾馳而去。而街道對麵,楊素素正在吃力地攙扶著倒在路邊的肖睿,整個場麵混亂極了。
看樣子他並沒有受傷,百合咬著牙正要站起來,隻聽迎麵來車方向“吱——”得一聲。
當第三道急刹車在旁邊響起時,黑色的路虎車上,走下來了神色凝重的年與江。
他大步急匆匆奔到百合麵前,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正準備拉她起來,卻發現她呲牙咧嘴地捂著腳腕。
百合在看清來人確實是年與江的時候,不爭氣的眼淚終於潸然而落,咬著唇小聲地說:“腳扭到了。”
“別怕。”年與江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屈膝將百合抱了起來,轉身冷眼看了一眼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怔愣的司機,警告地語氣:“要是讓我的女人受到了驚嚇,小心著點你的命!”
說完,他抱著自己的小女人,向自己的路虎大步走過去。
百合緊緊圈著他的脖子,微涼的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聽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眼淚不受控製地唰唰滾落。
她腦海裏突然想起了《大話西遊》裏那句經典的台詞:我相信我的夢中情人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駕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她的他,雖然駕的是霸道的路虎,但在她此刻看來,也是一個完美的蓋世英雄。
他來了,她似乎什麽顧慮都沒有了。
百合閉上眼,讓自己安心地躺在他的懷裏。
年與江將百合放在副駕駛裏,扣好安全帶,在她額頭再次留下一個吻,才關門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
黑色的路虎很快消失在夜色裏,周圍的人罵罵咧咧的也有,唏噓的也有,路上漸漸恢複了正常的交通秩序。
坐在路邊的楊素素,看著手機裏自己在緊急情況下拍到的照片,嘴角陰冷地勾了勾。
剛才,她眼睜睜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年與江把百合抱走,百合在他懷裏又是那樣一副親近的樣子,她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在看清楚之後,顧不上詫異和憤怒,連忙拿出手機急忙拍下了幾張照片。
好你個甄百合,居然學會了聲東擊西,敢情你的目標是年與江啊?真是個騷.貨!你以為你勾上的真的是年輕有為的大領導嗎?哈哈,遲早他會一無所有,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也不錯!
“百合,不要走......”靠在楊素素肩頭的肖睿喃喃地囁嚅了一句。
楊素素厭惡地瞧了一眼幾乎睡死在路邊的肖睿,暗暗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你的女人在別人**醉生夢死,你倒好,在這裏醉死!
楊素素氣得咬牙切齒,胸脯起伏了良久,站起身大步離去。
剛走出兩米遠,她停下來,擰著眉轉身看了一眼醉得蹲坐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肖睿,咬了咬牙,拿出手機,撥通了120:“你好,我這裏有個醉死的家夥......”
*
百合咬著唇,扭頭看了一眼一聲不吭開車的年與江。
他還穿著西裝,隻是領帶已被他鬆了開來。應該是剛忙完工作,隻是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也沒司機跟著。從側麵看他,隻見他薄唇緊抿,眉頭微蹙,狹長的眸子專注地盯著車前方,握在方向盤上的兩隻手,似是用了很大的勁,手背上青筋暴突。
此刻的百合,已經漸漸從剛才混亂的局麵裏緩了過來,怔怔地瞧著坐在旁邊的年與江,她恍然覺得之前那一切都是一場錯亂的夢。
直到看到他,才感覺到了心安和踏實。
“你,怎麽過來了?”良久,百合才悄悄抹幹了臉上的淚,強擠出一絲笑問他。
年與江扭頭看了她一眼,在瞧見她水眸裏還氤氳著的水汽時,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毅的唇角瞬間柔和了下來:“雨霏發短信讓我過來接你們,剛到這裏,就看到你摔倒了。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過馬路都不會嗎?”
說著,他騰出右手,抓過她的手,緊緊地握進了手心。
“不是,是我著急......”百合一時急於辯解,差點說出剛才是因為擔心肖睿被車撞到情急之下才沒注意旁邊駛過來的車輛。
恰好遇到紅燈,年與江踩了刹車,待車子停下來,他扭頭衝她挑眉笑問:“著急什麽?”
“沒,沒什麽,我著急打車回研究院。”百合心虛地低下了頭,微微掙紮了一下,把手從他的手心裏抽離出來。
年與江半眯著眼睛盯她看了好幾秒,嘴角輕輕**了一下,扭頭把視線轉到了前方還在倒計時的紅燈上。
車子再次發動之後,年與江一句話也不再說,直接把車子開到了醫院急診。
“來醫院做什麽?”百合不免詫異地問。
“你說呢?”他蹙眉反問了一句,下車走過去打開車門,打開她的安全帶,作勢就要抱她下車。
“不要,我自己來。”
百合連忙衝他擺手,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她才不要再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他抱來抱去,羞死人了!
年與江也不跟她來強的,直起身子退後兩步,抱起臂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下車。
“嘶——”腳剛挨著地,腳踝處便傳上來一陣刺痛,她不由地倒吸一口氣,痛得皺起了眉。
悄悄抬眸,看到眼前那雙鋥亮的鞋子並沒有上前幫助自己,百合撇撇嘴,雙手撐在車門上,單腿蹦了下來。
“逞什麽強?”
年與江不悅地低低吼了一句,俯身不由分說地抱起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向急診走去。
“放我下來,丟人死了!我能走!”突然騰空的百合來不及驚呼一聲,看著周圍來往人好奇的眼神,她連忙求饒。
“再掙紮,把你扔醫院西三樓去!”年與江厲聲警告她。
“西三樓?是哪裏?”
“太平間!”
“......”
百合渾身一顫,這人也太凶殘了!她不得不閉上了嘴。
既然某人這麽霸道想出力抱著她,況且......這懷抱裏真的讓她感到格外安心,那不如厚著臉皮暫且先由著他的霸道唄。
醫生檢查了之後,輕描淡寫地說沒事,輕微扭傷而已。於是,給開了活血化瘀的外敷藥水就算了事,叮囑他們立刻回去先用冰敷,第二天再用活血的藥按摩即可。
年與江取了藥回來,看見百合正扶著牆,慢慢地走出了急診室。
什麽時候她才能乖乖聽話不對著他來呢?明明讓她坐著等他,非要自己逞能?
年與江蹙了蹙眉,在離她三米開外的地方站定,“走!”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喂——”
後麵傳來他的小助理氣急敗壞的聲音:“我走不動了!”
年與江滯住腳步,唇邊漾起一抹無奈又寵溺的淺笑,轉身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逞強了?”
“逞夠了!”百合低頭撇嘴,說話沒了底氣。
若不是醫生剛才說讓她好好休息,少走路,她一定咬著牙也要大步從這裏走出去。
年與江眸子裏現出點點笑意,走過來,在她身邊站定,猝不及防地在她額頭彈了一記爆栗,轉身半蹲下來,背對著她說:“上來!”
“啊?”百合摸著額頭,瞧見年與江挺拔的背,就那樣對著自己,一時間有點發怔:“不用,你扶著我就好了!”
“上來!”年與江連身子都不轉,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半蹲的姿勢,語氣裏是不容商量的命令。
雖然已是晚上,醫院的過道裏還是有絡繹不絕的醫患人員三三兩兩的走來走去,雖然沒有人特意把目光轉到蹲在地上的年與江身上來,但百合還是瞬間就燒紅了臉頰。
太難為情了!
“上來!”
不待她繼續猶豫,年與江的聲音又傳來,帶著明顯的不耐和急躁,讓百合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極不情願地挪過去,俯下身子貼上了年與江那並不算非常寬大,但卻異常溫暖的背。
“抓緊了!”
感受到背上柔軟的身子,年與江雙手勾住百合的腿,站起了身子,百合連忙勾牢了他的脖子,害羞得把臉一個勁往他脖子處的空隙裏藏。
“看著挺瘦,沒想到還挺重的!”剛走一步,年與江停下來故意吐一口氣,佯裝吃力的樣子。
“是你逞強要背我的,我好像沒逼你。”百合翻了個白眼,風涼話說出去,有種扳回一局的感覺。
說著,她還故意摟緊了他的脖子。
“這是在頂嘴了?剛才誰還在掉淚呢?”年與江邊走邊淡淡地說了一句,眼角的餘光斜斜地往後看了一眼,平日裏線條分明的臉上隻剩下了暖暖的柔和。
百合懊惱地皺了皺眉,這什麽人啊,這麽喜歡看別人出糗嗎?
“我怎麽敢跟您老人家頂嘴啊!看在那點可憐巴巴的薪水的麵子上,我也不敢啊!”
“真的挺重!該減肥了!”年與江對她的狡辯置若罔聞,明明走得輕快,卻非要損一損她才樂意。
走出急診大樓,一陣輕風拂麵而來,將年與江身上的味道悉數吹散開來,縈繞在百合鼻翼。
濃濃的男人氣息,帶著淡淡的煙草味,熟悉又清新。
百合不由地閉上眼,悄悄地吸了一口他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居然是那樣令她安心,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在見到他之前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背上的丫頭突然沒了聲音,隻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背,溫柔的鼻息在他脖頸間流竄,年與江也不再吭聲,唇角悄悄地揚起,大步向停車場走去。
上了車,看著年與江發動了車子,百合咬了咬唇,擠出一絲假兮兮的笑:“領導,”
“工作之外的時間,不許叫我領導。”年與江不知道她又想說什麽,不給她機會,直接打斷了她。
“年書季......”
“啥?”
“年......年大叔,我腳扭傷了......”百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總不能叫“MR.年”吧?
“我看見了,有問題?”車子駛出醫院,進入主道,年與江扭頭蹙了蹙眉看向她,言外之意是:“我當然知道你腳扭傷了,有什麽話別繞彎!”
“剛好周末,我想回家去。”百合囁嚅道。
“不行!”年與江連一秒鍾都沒考慮,但堅決的態度好像已經考慮了很久一樣,語氣格外堅定。
“可是......”
百合不懂這個家夥怎麽這麽霸道,周末也不許她回家嗎?再說了,腳也傷了,回家過周末養傷不是剛好嗎?
“沒有可是。你記憶力這麽差嗎?電話裏怎麽答應我的?今晚是私人時間!”年與江懶得再瞧她一眼,雙眸專注地盯著車前方,踩著油門的腳卻在不動聲色地用力。
“總不能讓我負傷上崗吧!”百合看了一眼他沒有表情的側臉,努努嘴,自顧自地揉起扭到的腳腕。
“入,黨誓詞最後一句是什麽?”
“嗯?入,黨誓詞?”百合不解地問,好端端地提起這個做什麽?自己聽錯了吧?
“忘了?”
“好像是......”百合思索了一下,喃喃念道:“好像是,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有問題嗎?”
年與江的唇角終於揚起一抹滿意的淺笑:“我有資格代表你的上級黨組織吧?”
“您當然是......目前為止,是我見過最大的黨組織......負責人。”百合更詫異了,領導心情這麽好?
這是要給自己上黨,課嗎?
“那你就隨時準備好,為我犧牲一切吧!別說負傷了,流血流汗,掉皮掉骨,我都不心疼!”年與江扭頭看她一眼,挑了挑眉。
“我......暈!誰稀罕你心疼!”百合滿額黑線,這又是哪跟哪啊?是在暗示自己不允許因為這小病小痛請假嗎?
“好,這是你說的!那我還是省了這份心疼吧!”
年與江壞壞地勾了勾唇,突然一個急轉彎,車子調轉方向,疾速向前駛去。
百合左右看了看道路兩邊,皺起了眉:“這不是回研究院的路啊!”
“你不是想回家嗎?”
“這也不是回我家的路啊!你......你也沒問我家在哪裏啊!”
“條條大路通你家!”
“......”
夜色越來越濃,車窗外是快速倒退的閃爍霓虹。直到黑色的路虎離市區越來越遠,百合才真正地緊張了起來。
“快到海邊了?”百合邊問他,邊在心裏腹誹:他不會又要去小棧橋發泄什麽吧?
“我知道。”冷冷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哦......”
車子果然到了海邊,從車窗望去,雖然坐在車裏聽不到大海的聲音,但百合已經明顯看到了遠處一波波白色的海浪層層向海邊襲來。
夜裏的海,總是讓人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恐懼感。
百合正在思忖間,車子突然九十度轉彎,駛進了一個小區。
“這是去哪?”她好奇地問他。
“家。”
年與江回答得言簡意賅,說話間,車子已經在一棟七層公寓樓下停了下來。
“誰的家在這裏啊?”百合見他下了車,自己打開了車門,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
往四周瞅了一眼,這個小區全都是低層的高級公寓,與剛才經過的那片海,隻隔了一條馬路。一下車,就可以清晰地聽見大海澎拜的聲音,鼻翼間更是能聞到濕鹹的味道。
“因為是低層住宅,沒有電梯,你是自己走上去,還是?”年與江走過來,指了指樓上:“六樓。”
“這是哪啊?”百合繼續不依不饒地問。
他才來這裏多久,她自然不相信這裏是他家了!
難道,是租的?朋友的?
“我怎麽才發現你這個小助理問題比我還多?上去就知道了!”年與江將車鑰匙和一張房卡塞到她手裏,又把外套脫下來給她,將襯衣的袖子挽到了肘間:“拿著,我抱你上去!”
百合連忙單腿跳著倒退兩步:“不要吧!六樓?我這麽重,等我減完肥你再背吧!我可以蹦上去!”
“蹦上去?你不怕整個樓的人出來活剝你?”年與江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蹙眉問道。
“為什麽?”
“你自己都說你重了,這樣蹦上去,別人不都會以為地震了呢!”年與江說完,不等百合反應過來,俯身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小笨蛋!”
“啊!”突然淩空的百合不由地暗呼一聲,在感受到他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時候,她連忙勾緊他的脖子,撇撇嘴:“你才笨呢!我還不是怕累著您老人家!”
“我很老嗎?”年與江剛走一步,聽到她這話,停下來,低頭不悅地擰眉盯著她。
背對著月光,百合卻清楚地看見了他閃亮的眸子,夜色裏,像兩顆璀璨的星星,流瀉出點點碎光,神秘得令人向往。
百合的心,在與他的眸子對上的一瞬間,再次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不管這裏是什麽地方,她似乎對下一步要發生什麽,已經非常清楚。
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還會再次放過她嗎?
想到這裏,她覺得臉上的溫度驟升,連忙低頭小聲答道:“有一點點老......資曆老而已!”
“滑頭!”年與江似乎對她的回答甚是滿意,邁開步子,走到門前,吩咐她:“刷卡。”
進了樓梯,他抱著她邊上樓,邊繼續蹙眉問道:“資曆老?哪方麵的資曆?”
“都老!”百合抓緊了他的脖子,生怕他腳下一個踩空,一失足成兩條命。
“好,呆會就讓你嚐嚐老男人的滋味!”
年與江說完,一步一個台階,大步上樓,一口氣不帶喘的走到了三樓。
“歇會吧,要不,我下來,慢慢走可以的!”百合瞧著他微微開始的輕輕喘息,掙紮著要下來。
“別亂動!”年與江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屁,股,“這會放你下來,不是承認自己老了?要真心疼我,就別亂動,增加重力!”
“誰心疼你......我是怕你摔著我了......”百合麵上更燙,垂下頭不敢再看他,小聲地囁嚅道。
年與江不再理她,輕呼一口氣,再次輕鬆地拾階而上。
百合的臉剛好貼在他的胸腔上,聽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聞著那濃烈的男人氣息,她悄悄地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了眼。
甄百合,勇敢承認吧,你是不是早已經跌入了這個男人的情感漩渦裏?
進門開燈,年與江將百合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別動,我去取冰塊。”
看著他去了廚房,百合這才坐穩了身子,打量起這個地方來。
從裏麵看,是普通的三居室的格局,並不是很大,看起來還沒有她家一百四十餘平米的麵積大,但是裝修得卻格外時尚,不管是牆壁吊燈,還是家具格局,都以田園風為主,淡淡的綠色和白色,看起來格外清新。
雖然房間裏各種家具都齊全,但卻異常整潔,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好久沒人住,好在冰箱裏還有幾塊冰。”百合正在猜測著這是誰的地盤,年與江手裏拿著一袋冰走了過來。
“這是什麽地方啊?”
“來,把鞋襪脫了。”年與江仿佛沒聽見她的問題,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徑直拿起她受傷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自己來脫。”百合連忙縮了縮腿,她怎麽好意思讓他給她脫鞋襪呢。
年與江對她的話不聞不理,手腕上用了點力道,便再次輕易地把她的腳放在了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幫她脫掉了鞋襪,用溫柔的大手掌輕輕地拍打了幾下她已經微微腫脹的腳踝,再把用毛巾包好的冰,放在了扭傷處。
“嘶——”雖然隔著毛巾,但突然襲上來的涼氣還是讓百合的腳條件反射地縮了縮,嘴裏輕喚出聲。
年與江扭頭看了她一眼,聲音柔柔地說:“適應一下就好了,呆著別動,我去找點東西固定住。”
“恩。”她心裏一陣感動,乖乖地點頭,按住他做的簡易冰袋,看著他幾個房間來回走動找東西。
雖然從上樓到現在,他沒有歇一口氣,但這一眼,百合還是看到了他額頭上滲出來的細細密密的汗來,眸子裏可能也因為身子發熱,泛起了點點赤紅。
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高高在上的霸道領導嗎?
聽著他在房間的抽屜裏翻箱倒櫃地找,百合的視線突然落在剛剛被他褪下的絲襪上,眸光一閃,喊道:“別找了,用這個吧!”
年與江扭頭望去,輕輕蹙了蹙眉:“我倒是把這個最柔軟的殺人凶器給忘了。”
一條絲襪綁上去之後,冰袋還是有點鬆散,百合麻利地撩起長裙,翹起另外一條腿,慷慨地說:“這個也用上吧!”
年與江扭頭看去,兩條白皙細嫩的長腿完全一起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順著她修長的腿往上看去,及踝的長裙被她撩到了大腿上,露出若隱若現的大腿,皮膚好得像剛剝了殼的雞蛋,白嫩細滑,赤果果地勾著他的視線。
年與江的喉結不由地上下滾動了一下,握著她腳踝的手漸漸鬆了下來,狹長的眸子驀地上移,看到這兩條**人的長腿的主人,正在傻嗬嗬地舉著腿瞧著他。
看到他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百合詫異地看去,卻瞧見他的眸子不老實地在自己身上遊走,眼睛裏的灼熱似乎在漸漸噴射著火焰。
她心裏頓時一驚,後知後覺的她連忙縮回雙腿,將裙擺規規矩矩地放下來,遮住了腿。
“好像可以了,不會掉下來了!”百合局促地低下頭,慌亂地整理著坐姿。
“丫頭!”
年與江低低地喚了她一聲,百合渾身不受控製地打了一個激靈,整準備抬眼望去的時候,身子上突然多了兩隻溫熱的大手,她來不及反應,就被他結結實實地壓倒在了沙發上。
濃烈的男人氣息再次席卷而來,夾雜著那熟悉的淡淡輕輕的煙草味,似乎還有一絲絲淺淺的汗味,瞬間在百合的鼻翼間縈繞開來,她不自覺地呼吸淩亂起來,但絲毫撼動不了他重重的身子,隻好別過臉不敢看他。
這些熟悉的味道就像沾染了毒品一樣,讓她第一次沾染呼吸上之後,就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再也沒能忘記。
她的耳邊是年與江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他就這樣零距離地壓在她的身上。她無袖體恤外的小披肩本就沒有扣子,這會已完全敞開來,露出白皙的脖子和鎖骨的精致曲線,以及微微起伏著的胸脯。
“丫頭!”年與江重重地喘了一口氣,聲音愈發低沉,他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嬌俏細嫩的臉頰,另一隻手抬起來捏住她的下巴,扳過她的臉,急切的吻一下下落在她的唇上,如蜻蜓點水般溫柔,卻讓百合的心一陣陣地顫栗,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
年與江的吻從她唇上移開,狹長深邃的眸子發紅,流露出複雜的情愫和濃濃的欲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就像在看一個即將吞入腹中的獵物一樣。
這個丫頭,工作上一點即通,從不抱怨,私下裏卻是一個笨笨的迷糊蛋。但卻就是這樣一個單純得有點過分的丫頭,不經意之間,闖進了他的心,讓他再也收不住自己越來越貪婪的心,貪婪到每次見到她,就想擁她入懷,俯身親吻,狠狠要她!
可是每每看見她無辜的水眸和天然無害的一張素臉,他一次次忍住了洶湧澎湃的欲望,不忍心唐突地傷害她。如今,這個傻丫頭終於肯將心交付於他,在好好地疼她護她之前,他不知道還有什麽能比立刻征服她來的直接,來得真實!
“丫頭,做我的女人!”他粗重的喘息著,多少次霸王硬上鉤被他生生壓抑住,這一次,再也不要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百合此刻的腦子裏早已經潰不成軍,軟綿綿的身子不需要她開口,他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