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是什麽時候?”小家夥疑惑問道,又看了看頭頂的繩子,“你要用這個東西綁住我嗎?”

頓了頓的小家夥忽然就意識到什麽,在幾米外的那頭,他看見了還有一條垂下來的繩子。

警惕地問道:“你準備要用這兩條繩子吊著我跟厲炎夜?”

富安一怔,沒想到一個不過五歲的小家夥居然會這麽警覺。

“我覺得用來綁住河屯也不錯!”

“不行!”小家夥立馬厲聲喝道:“我不準你用繩子綁住我跟混蛋厲炎夜,也不能綁住我義父!”

“……那我將自己綁在上麵好了!”富安覺得喉嚨有點苦澀。

……

嚴老三挺拔著身姿站在富安的鬼屋麵前。

他不由得感歎了一聲,“還真是一個好地方。”

別墅被大片的叢林包圍著,而別墅前麵就是一條鵝卵石小徑,這個時節已經落滿了枯枝敗葉。

別墅裏麵沒有一絲燈光,看起來就像是常年沒人居住的樣子。

隻是誰會想到,居然有人在這樣的鬼屋裏麵居住了十幾年呢?

嚴老三身上背著的生命探測儀發出警報,也就是說這個別墅裏麵有活著的生命體,當然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動物。

看了顯示的位置,是別墅的地下室。

而這個生命體一直都沒有移動,可能是被束縛住了。

“會不會是厲炎夜?”嚴老八驚喜說道:“通知義父?”

“先不急。”嚴老三嗓音低沉,“應該不是,沈煥沒你想象中那麽容易對付!大家要小心一點!”

嚴老三暗自吐出了一口濁氣,那個孩子,到現在還無法釋懷,根本沒辦法放下仇恨呢。

或許他的這一生,都是因為仇恨而活,同時也被仇恨給毀了。

沈煥,也就是富安,在嚴老三的印象中,是十分有天賦的孩子。至少是比他的父親更多幾分睿智。

但是現在他的人生儼然已經到了一個死胡同,是他自己將自己逼進去的。

嚴老三卻查出了至少在五年前,沈煥就在效力著厲炎夜。

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嚴老三已經多多少少從夏雲初的口中得知。

直到五年前,沈煥一直都不知道厲炎夜跟河屯之間的關係,也就是說他現在想用厲炎夜跟厲夏深來要挾河屯,隻不過是臨時起意。

然而這兩個籌碼已經足夠讓河屯無條件投降。

再說了,河屯那顆想要向厲炎夜表達父愛的心,還在蠢蠢欲動。

鵝卵石小徑已經完全被覆蓋,或許在下麵,被覆蓋的還有見不得光的玄機。

一塊石頭被嚴老三貼著地麵翻滾過去,在台階的阻擋下停住了。

似乎覺得這樣的測試方式不到位,嚴老三示意身邊的保鏢將外衣點燃,丟了過去。

因為有熱源,很快就從別墅兩邊的門框中彈出了閃著寒光的幾十枚鋼針,頓時就將熱源給擊落了。

嚴老三身後的兩個夜行人將攀岩繩射擊到別墅的屋頂上,然後借助升降器在滿是爬山虎的牆壁上爬了上去。

十分鍾過後,別墅裏麵有一聲微爆聲,接著別墅的大門就開了。

屋子裏麵有淡淡的中草藥氣味,並不是很濃。

嚴老八輕嗅了一番,發現不是什麽有毒的氣體,然後才將嚴老三叫了進去。

別墅裏麵似乎是殘留著別人剛剛離開的氣息。

想來是在他們趕過來盤山路之際,這些人才撤離的。所以裏麵的人鬼外麵的事情,了如指掌。

“三哥,好像富安還沒離開多久,我們要不要追過去?”

“沒用的,別追了,沈煥的手段我們是追不上的。”嚴老三帶著皮套的手輕輕拂過這些花花草草,隨後說道:“老八,你跟阿華過去地下室看裏麵有什麽。注意一些,別傷到了!”

嚴老三已經知道,地下室的那個肯定不是厲炎夜,所以他也懶得親自去了。

肯定是沈煥故意留下來的一個活口,畢竟要是他想弄死那個活口,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看著幾乎擺滿了整個客廳的花花草草,嚴老三皺了皺眉頭。

這些花草應該是沈煥花了不少心思還有精力養的吧?看來這也是掩飾他內心深處仇恨的一種方式。

嚴老三實在是沒想到沈煥居然還活著,在他的印象中,沈煥早就死在了那一場以卵擊石的搏鬥中。

那時候的沈煥,不過二十出頭,怎麽會是風華正茂又老奸巨猾的河屯的對手?再說了河屯身邊還有那麽多的手下。

所謂世事難料,就連富安也沒想到,當年在唐人街將他救回來的,竟然是河屯的親生兒子!

冤冤相報,一切如同戲劇那般回到了起點。

而富安卻將自己的救命恩人當做複仇的籌碼。

三分鍾過後,嚴老八匆忙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三哥,裏麵的人是歐陽星朗!”

“歐陽星朗?”

嚴老三濃眉皺了皺,“就是那個對嚴夜抱著非分之想的男人?”

“是的,還以為他已經從S市逃開了,誰知道居然落在了富安的手裏!還真是悲催。”

嚴老八雖然不是很理解歐陽星朗那顆為厲炎夜上刀山下火海的心,可他還是惋惜了一句。

嚴老三沉思片刻,淡聲道:“過去看看吧。”

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被束縛在承重柱上,幽暗的地下室裏什麽都沒有。

他應該是被水流衝洗過,身上還算是幹淨,隻是渾身的衣服都緊緊貼著他遒勁的體魄。

嚴老三的目光在歐陽星朗的頭頂掃過,又在腰際停留,最後看到了腳底。

歐陽星朗身上都有一些外傷,估計是因為自己想要掙脫鐵鏈的束縛,才會勒傷的。

連一個地下室,跟一個階下囚都被清理得十分幹淨,足以看出,富安是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

歐陽星朗身上沒什麽意味,應該都是在靠營養液維持生命。

似乎是感覺有人進了地下室,歐陽星朗掙了掙身上的鐵鏈。

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因為隻補給營養液吧。

隻覺得眼罩到封口膠都被扯了下來,適應了光線幾秒,歐陽星朗才看清了進來地下室的人是誰。

居然是河屯的人!

“歐陽星朗,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倒黴?才從我們手中逃出去,居然又落在富安的手裏?”

嚴老三淡淡歎息一句,不是諷刺,意味卻更甚。

“你們想怎樣?”歐陽星朗的聲音已經沒了所謂的戾氣,或許是太過虛弱了。幾乎嘶啞到隻剩下嘴型。

“確實挺讓人同情,為了厲炎夜,你居然將自己搞成了這樣。”

嚴老三

的目光再一次從歐陽星朗的腰際滑過。似乎真的開始有點同情歐陽星朗了。

“關你屁事!老子樂意!去你媽的同情。”

歐陽星朗聲線嘶啞,他知道自己落在嚴老三的手裏,並不會有多好看的下場。

但是死了,或許也好,比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好。

“歐陽星朗,你知道自己最不該有的是什麽嗎?是對厲炎夜的肮髒心思!”

嚴老三的臉色開始變得肅然,開始放狠話了。

歐陽星朗呸了一聲,“老子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龜孫子來管!哪兒涼快哪兒去!”

“看你這麽可憐,我就讓你死得瞑目一些吧!厲炎夜其實就是我義父河屯的親生兒子!所以你對他的孩子有著那樣的心思,就注定你要死!”

聞言,歐陽星朗渾身一震。

驚的不是他注定要死,而是嚴老三話裏,厲炎夜跟河屯的關係。

若不是嚴老三將這件事告訴他,那他這輩子都想不到,河屯竟然會是厲炎夜的親爹的。

但是嚴老三這時沒必要騙自己了,所以這件事……是真的!

歐陽星朗如同醍醐灌頂,難怪河屯對歐陽星朗的態度會突然變成這樣!

從而也想通了為什麽厲炎夜用槍指著自己的腦袋,就能夠將自己從淺水灣帶離。

想到那時候河屯那麽緊張厲炎夜的表現,還真是完美詮釋了一個‘親爹’的身份。

厲炎夜也一早就知道了自己跟河屯的關係吧!可是他什麽都不對他歐陽星朗說!

“哈哈哈……哈哈哈!”歐陽星朗幹涸的喉嚨發出詭異的笑聲。

他是在自嘲,原本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厲炎夜赴湯蹈火,沒想到自己做了這麽多,到頭來,厲炎夜跟河屯居然是父子?

自己做的究竟算什麽?一廂情願罷了!厲炎夜根本就不需要!

想想自己還真是可悲更可笑。

歐陽星朗不在乎自己怎麽樣為了厲炎夜兩肋插刀,但是當他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多管閑事的時候,他對自己這種悲催的境地感到難以置信,更加沒法麵對。

“三哥,義父電話來了。”

嚴老八將衛星電話遞給嚴老三。

“義父。”

“老三,放過歐陽星朗吧。看在阿炎的份上。”

手機那頭,是河屯淒意的聲音。

河屯是想到,畢竟歐陽星朗還是兒子嚴夜拚命保住的人。

“好的,知道了義父。您睡一會,有阿炎的消息後,我會通知您的!”

嚴老三聽出了義父河屯嗓音中的疲憊,似乎義父得了嚴夜這個‘子’之後,就快速蒼老了。

歐陽星朗無暇去聽嚴老三跟河屯電話的內容。因為剛才嚴老三的話,給他的震撼還沒辦法平靜下來。

此時的他,痛不欲生。

掛了電話的嚴老三在沉思。

他知道,要是真的就這樣放過歐陽星朗,將會後患無窮。

歐陽星朗是S市的地頭蛇,想要東山再起不難,到時就會是一個大麻煩了。要是他還對厲炎夜擁有著那樣肮髒的想法,帶來的隻會是周而複始的鬥爭。

有了妻兒的厲炎夜,是不會跟歐陽星朗一起的。

嚴老三遂想到了那個方法:隻有將歐陽星朗身上的髒東西給除了,才能杜絕這種無休止的糾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