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達毅完全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竟然被問住了,心裏準備好的一堆台詞也全都用不上了。
半晌,宇文達毅才稍稍平複了心情,坐在沙發上,強裝鎮定地說道:“我們是朋友,這有什麽問題嗎?”
“朋友?如果隻是朋友,你為什麽要遮遮掩掩的?”
“我……”宇文達毅看著眼前的女人,覺得她雖然失憶,可思維卻比之前敏感多了,並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而且,經過整容的她,的確比以前看起來更完美更精致了,加上身材消瘦了不少,看起來真是讓人心動不已。
“好吧,我和你直說吧,我一直以來都是你最親密的朋友和戰友,也是……這世界上最愛你的人,隻不過,我有家庭……”宇文達毅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這麽說,我是小三?”陳暖忍不住跳腳,自從醒過來,她先後認為自己是個偷羊賊、三級片女明星,可這兩個身份都沒有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來的令人崩潰。
“不,你不能算是小三,因為……你一直都被壞人蒙蔽了眼睛,沒有接受我的愛,而我,迫於無奈和壓力娶了別人……可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是真心待你。”宇文達毅的眼神灼熱和誠懇,祁子時的心忍不住為之一顫。
可感動之餘,她又難免生疑,於是緊緊地盯著他,問道:“我昏迷之前,你叫我祁子時,我就查了這個名字,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新聞,什麽腳踏兩隻船,什麽私生子,什麽豔照門,總之,亂七八糟的,你確定,這個人是我?你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這個人的的確確是你,但這些黑料並不是你的錯,而是有人在栽贓陷害你,那個人對你花言巧語,騙得了你的真心,卻對你始亂終棄,他為了繼承星燦集團的遺產,聽從他奶奶的遺囑,逼著你和他離婚,最後還害怕你會出來搗亂,為了迎娶天成集團的千金而找人在道具上做了手腳,險些炸死你……”
宇文達毅說到這裏,感覺自己都有幾分相信了,為了讓祁子時再也不被李星然糾纏,他也不得不做這個小人了。
而且,秦小琴千錯萬錯,畢竟是他兒子的母親,一旦祁子時和秦小琴兵戎相見,他根本不知道要幫誰。
更何況,秦小琴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他現在要做的隻是保護好祁子時,不要讓她再受到傷害。
“那個王八蛋是誰?”祁子時的眼淚都快蹦出來了,她現在隻想把那個挨千刀的男人五馬分屍。
“那個一直和你過不去的人,叫李星然,星燦集團現在的董事長。”
祁子時聽到李星然的名字,心頭一顫,經過剛才在網上的搜索,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一個叫李星然的男人緊緊綁在了一起。
自己經曆的所有壞事似乎都逃不過這個男人,而他迎娶天成集團的千金更是鬧得滿世界都知道,網上還有專題報道,搞得像是王子和公主結婚似的。
可這個故事在她眼裏,卻是王子最終迎娶了灰姑娘的壞姐姐,而且還把灰姑娘弄死了,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祁子時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憤怒,感覺後腦的某一根神經發出一陣陣劇痛。
“因為你礙手礙腳唄,總之,你絕對不能再接近那小子,為了安全起見,你也絕對不可以對別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為什麽?”
“因為……國內很多人想要你從這個世界消失,簡而言之,曾經的你,樹敵無數,四麵楚歌,或許,李星然讓你失蹤這件事,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是祁子時,隻要我不說,你就可以以金雅言的身份重新開始新生活。”
“可是,我為什麽要放棄自己的真實身份呢?
“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的兒子閃閃。”
“閃閃?”祁子時後腦的痛楚霎時加劇,她痛苦的捂住了頭,蹲在地上,盡量讓自己從回憶裏抽離出來。
“他是你為李星然生下的孩子,可是,李星然卻並不感恩,還要讓那孩子認梁千珊為媽媽,如果你這個時候貿然出現,你覺得梁千珊會善待你的孩子嗎?她現在是李星然的合法妻子,而且,祁子時這個身份完全是個弱者,是會被人群攻的,你要這個身份有什麽意義?你重新出現,除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關注外,毫無優勢。”
“你的意思是……”
“丫頭,不要任性,聽大叔的話,乖乖的開始自己的新生活,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至少……你還有我。”宇文達毅起身,伸手在祁子時的肩膀上按了按。
祁子時從宇文達毅的眼神裏,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這種溫暖,讓她感覺是那樣的真實而安全。
她不想再去懷疑宇文達毅,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個人是不會害她的。
但是,想要讓她聽從宇文達毅的,乖乖的忍氣吞聲,那絕對不可能。
她被人從懸崖上炸下去,掉入冰冷的河水裏,毀容以及整容的痛苦都還像是發生在昨天,她被迫在幽閉肮髒的偷渡船裏麵逃到韓國,幾乎搭上了半條命,可與此同時,那個把她推進鬼門關的人卻在忙著和豪門千金談戀愛、結婚,並且搶走了她的孩子。
世界上沒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她既然回來了,就會讓這故事翻轉!
“你別用這麽嚇人的眼神看著我好不好?子時,答應我,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保證你會平步青雲,星途無限……”
祁子時收回了陰冷的目光,對宇文達毅笑了笑,說道:“沒問題,你放心,我這個人很慫的,我怎麽敢複仇啊?以後還請大叔多多提攜。”
宇文達毅見祁子時笑了,稍稍放心了些,可總覺得她的眼神哪裏不對,笑容背後竟透出一絲冰冷。
難道,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祁子時了?
……
星燦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一個男秘書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來,將當日的報表和李星然每天要看的幾份報紙放在了桌子上。
“董事長,下半年的招聘馬上就要開始了,您看,有什麽特殊要求沒有?”男秘書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一個要求,所有和我有直接接觸的員工,隻限男性。”李星然頭都沒抬,低聲說道。
“這……這要是傳出去,不太好吧,畢竟,招聘是不能有性別歧視的。”
“不傳出去不就行了,這麽點事還要我來操心嗎?”李星然抬頭瞪了那秘書一眼,那秘書立即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李星然在報表上簽了字,甩給了秘書,說道:“叫法務部的莫總過來一趟,我有事。”
“是。”男秘書趕緊忙不迭地衝了出去,好像李星然會追上來咬他似的。
十分鍾後,一身職業裝的莫佩雯推門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坐在李星然的對麵,說道:“又是為了離婚的事情吧?星然,財產分割這塊是大頭,並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按理說應該是各歸各的,可是,你當時為了幫梁千珊爭奪繼承權,入股了天成集團,現在天成集團股票大跌,我們這塊的損失是應該讓梁千珊賠償的……”
“這些都不重要,我隻希望快點把手續辦了。”李星然淡淡地說道。
“到底為什麽這麽著急,莫非……你是有了什麽新的伴侶目標?”莫佩雯有些緊張地說道。
“沒有……一直以來,都隻有她而已。”李星然的聲音變得有些澀澀的,帶著一點悲傷。
莫佩雯心裏躥起一股火,卻又不敢發作,隻悻悻然地說道:“星然,你怎麽還想著她……好吧,我這就去找梁千珊的律師談判,你放心,我會盡快的。”
莫佩雯走後,李星然拿起桌上的報紙,隨意的翻看著,他一般隻看財經類報紙的,可今天這秘書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竟然給他拿了一份《逐浪日報》。
這個報社表麵上說是綜合性報社,可誰都知道,他們是以八卦新聞安身立命的,最喜歡報道一些有的沒的,而且特別願意和李星然過不去。
李星然本想將那份報紙直接扔進垃圾桶,可眼神卻忽然瞥見了什麽——祁子時?
的的確確是“祁子時”三個字,就堂而皇之的印在頭版的導讀標題上。
李星然飛快地翻到了娛樂版,見頭條上醒目的大字寫著:失蹤影後“祁子時”重現江湖?
文章隻有一張配圖,是一個病曆本,上麵在病人名字處用潦草的字跡寫著祁子時的名字。
李星然的心猛地一縮,趕緊逐字逐句地閱讀那篇報道——他還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看過一篇娛樂新聞。
報道仍然是捕風捉影的風格,可卻確確實實的提到了某地產公司老總Y先生——用腳後跟想都能想到,這人指的肯定是宇文達毅。
而除此之外,各種護士和醫生的證詞也都頗具煽動性,讓人感覺祁子時真的回來了。
可是,無圖無真相,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場炒作,難道這個記者沒什麽事兒幹在家編出來的假新聞?
但無論真相是什麽,李星然都坐不住了,他拿起手機,翻出了一個許久都沒有碰過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久,對麵才傳來宇文達毅慵懶不耐煩的聲音:“李星然,你這是抽的什麽風,竟然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