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一會兒功夫,酒菜就全都上齊了。
幾個人都窩著一肚子火,就連孟甜,都沒功夫去處理門口的那個油條攤子了。
比起天香樓的生意,福威堂做的是真正的慈善。
每年不多的營業額,也全都投入了慈善事業中,在長安各坊興建安濟坊,收留孤寡老人,殘疾人和孤兒。
整個一刀流目前的主要營收,就靠著天香樓和北方七城的酒樓。
雖然每天都能日進鬥金,可也禁不住開銷巨大。
若不是有軍糧工廠和軍械製造廠每年的訂單,能夠得到朝廷大批的補貼,僅就酒樓的收入,孟凡不可能這麽快就挺進江南。
如今,匯通錢莊都還沒有建立想來,早早的就有人開始搶天香樓的飯碗了。
而且還是這種名目張膽的搶,還敢打出皇後和朝廷的名頭。
這個中年掌櫃,顯然不認識孟凡和在坐的其它孟家人。那就說明,他隻是個傀儡,並非幕後主使。
孟凡不便打草驚蛇,夾起一塊豆腐送進了嘴裏。
這油煎豆腐一進了嘴裏,他立刻就分辨出來,這菜不是一般人所做。
能做出此菜的人,至少跟著一刀流的廚子們學過。
不然,他們不可能知道這菜裏香料的配方。也不可能把這菜,做得和天香樓這般相似。
一刀流出了內奸,這件事很嚴重。
孟順他們看見師父臉上陰晴不定,也都好奇的夾了各種菜肴,送進嘴裏品嚐。
才一嚐到菜的味道,他們就都明白了,師父何以如此震驚。
這些菜肴無論是從外表,還是從味道,都已經達到了天香樓八成的水平。
最關鍵的是,他們居然也能弄到和天香樓一樣的食材。
這些豆製品,可隻有長安才做得出來。
距此三四百裏的洛陽城,是怎麽得到他們的呢?
難道說,洛陽城中,也已經有人學會了豆製品的製作。
孟從虎越吃越生氣,壓低嗓子說道:“爺,讓俺去把那掌櫃的抓來,痛打一頓,就不信他不招。”
孟甜他們也都憤憤不平。
對於這種動搖一刀流根基的事,孟凡當然比他們還著急。
不過,光著急是沒用的。看這洛陽天香樓如今的規模和桌椅的成色,就能夠判斷出,他們在這裏營業已非一日。
既然這麽多天都讓他們蒙混過去了,也就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
今天他們若是掀了天香樓,勢必會驚走幕後的那個人,到時若再想查起來,可就比登天還難的。
洛陽這裏,又沒有多少孟家的人脈關係。若是真鬧起來,沒有三五個月,恐怕也難見成效。
這些人既然敢這麽名目張膽的抄襲自己,就必定做好了有一天會被人發現的準備。
很可能他們早就利用天香樓的招牌,甚至過去孟家酒樓的招牌,把本錢早就賺回來了。
現在即使被發現,也有恃無恐。
見孟順他們,都停了筷子,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臉上。
孟凡趕緊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都吃吧,這件事咱們以後再從長計議,今晚切忌打草驚蛇。”
幾下心下會意,趕緊拿起筷子,舉起酒杯,裝作和尋常和酒客一般,開懷暢飲。
匆匆用過了晚飯,酒足飯飽。
等到孟順會了帳出來,眾人都驚不住咬牙切齒。
他們萬沒想到,來洛陽開天香樓,卻被一個陌生人捷足先登。
自己的酒樓還沒開起來,人家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
出來逛街遇到這種事,幾人全沒了興致。
孟甜為了不打草驚蛇,也沒有去招惹那個炸油條的小販。
這小販很可能和天香樓是一丘之貉。
孟凡領著幾個人匆匆回了住處,一路上誰也沒心情說話。
等到了南市旁邊的通利坊時,已交二更。
幾人都沒了睡意,幹脆都呆在孟凡的上房,商量著今天遇到的突發事件。
就聽孟順自責道:“弟子沒能及時發現洛陽的假灑樓,給天香樓造成了重大損失,是弟子之過。還請師父責罰。”
孟凡伸手示意他坐下,笑著說道:“你何錯之有?雖然各處廚子和侍女的分派,是由你負責,可一刀流如今體量龐大,你管的事又多,難免不被小人鑽了空子。這顯然是門內出了內鬼,查內鬼本來就不是你所善長的。你不必自責。”
“師父寬宏大量,徒兒卻不能原諒自己,徒兒自請罰俸一年,以此警醒自己,請師父成全。”孟順仍然不肯原諒自己。
孟凡搖頭說道:“此刻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要的是查清這件事的幕後主使。這件事若是辦不好,咱們也別在洛陽開酒樓分號了,本幫主丟不起那個人。”
“既然有人已經在洛陽把天香樓開了起來,本幫主的目標,就是把這家天香樓據為己有,變成我孟家的產業,而讓幕後的那個家夥,賠得褲子都沒得穿。”
“徒兒一定將功補過,查出這家酒樓的幕後主使,驗師父一個交待。”孟順自告奮勇,激動的說道。
孟凡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查疑補缺這種事,不是你所善長。況且這些年,你身為孟家酒樓和天香樓的掌櫃,整天拋頭露麵,認識你的人極多。你去也大不合適。”
“這件事就交給玄理來辦,他是生麵孔,在長安都沒有多少人見過,更何況這裏是洛陽。玄理,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你必須查清這家酒樓的底細。包括他的東家是誰,以及他們是通過什麽渠道,得到新菜製作方法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諾。”陳玄理拱手說道:“陳某對一刀流的門徒並沒有深入的了解。還需要精算堂孟堂主協助,才能成事,請幫主恩準。”
“這個自然,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放心去查,我會叫孟順全力協助的。”孟凡盯著陳玄理,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陳玄理會意,就聽一旁的陳楚微說道:“大師兄查案,那我們應該做點什麽?我們三兄妹一向是共同進退,還請幫主允許,讓我和二師兄,也去幫幫大師兄。”
“小師妹,我看就不必了,又不是什麽江湖門牌,大師兄一人足矣,你去了也是添亂。”陳秋雨靠在椅背上,懷中抱著長劍,悠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