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公李靖英雄一世,一生僅有這麽一個兒子。
盡管孟凡並不準備把婷婷嫁給他,卻也不想讓他因為太子李承乾的謀反案,而受到牽連。
崔鶯鶯看丈夫心事重重,小心的問道:“大郎,你在想什麽呢?”
孟凡驚醒過來,撫著妻子的青絲說道:“快去取紙筆來,我給衛國公寫封信,派人送去國公府,交衛國公親自拆閱。想必國公爺看了這封信,其子李德謇將來必不會再來糾纏婷婷。”
“那敢情好,妾身這就去準備。”崔鶯鶯雀躍而起,準備筆墨去了。
孟凡於燈下寫就了一封書信,親手封好了,交由下人前去投遞。
信中孟凡委婉的向衛國公致敬,同時將其子與太子交好,乃是太子死黨一事,向衛國公合盤托出。
李靖收到來信,勃然大怒,從此後將李德謇幽禁府中,看管得更加嚴厲了。
衛國公府求親的媒婆終於消停了,孟凡也在府中過了兩天清靜日子。
到底要不要舉發潞國公侯君集一事,他也漸漸的淡忘了。
魏王李泰自洛陽回來,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還從來沒有造訪過他的府門一步。
孟凡知道,他跟劉德威一直在查找行刺之人所留下的線索,一心企圖找到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
既然沒有登門拜訪,那隻能證明,他們現在什麽證據也沒有掌握,什麽結論也拿不出來。
孟凡正張羅著自己小姨子的婚事,忽然聽見一個十分轟動的消息。
太子李承乾到了大婚的年紀,皇上大張旗鼓的發出了通告,準備為太子擇良人而配之。
整個大唐的公卿貴戚們全都激動了。
帝國太子妃的榮寵,又有幾個花季少女能夠拒絕?又有幾個公卿貴戚願意放過?
喜離此等幸事,就連全長安的香水和綢緞都漲價了。
公卿顯貴家中嫡親的女兒們,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準備迎接東宮擇妃大禮。
孟凡對這件事,卻看得十分透徹。
因為他知道,最後是誰贏得了太子李承乾的親睞,成了太子妃。
正因為如此,他就更沒有理由去在這種時候,參潞國公一本。
因為,太子妃最後的人選,正是潞國公侯君集唯一的愛女。
舊愁未散,又添新愁。盡管孟凡知道,太子李承乾不會坐上龍椅,成為皇帝。
可現下有太子的身份,有潞國公侯君集的軍功和權柄在手,這李唐的天下,自己能不能夠繼續瀟灑的活下去,卻又添了一重極大的阻力。
孟凡不會因為知道了結果,就不去努力。
即使知道了侯君集的女兒會中選太子妃,他卻依然想再爭取爭取,為自己的將來作好打算。
侯君集如果成為了太子的嶽丈,恐怕就會第一個拿自己開刀。
這天,他悶悶不樂的在家裏呆著的時候,忽見家奴來報,說是宮裏來人要見自己。
孟凡不敢怠慢,深知在這個節骨眼上,宮裏的動向有多麽重要。
趕緊收拾了一番著裝,便迎了出來。
出門來一看,孟凡大為驚訝。來的人居然是中貴人王德。
“不知是哪陣風把公公吹到了鄙人宅上,公公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孟凡拱手笑臉相迎。
王德笑道:“侯爺客氣了,皇上叫老奴前來,接侯爺進宮,有要事相商。”
“哦?不知公公可否見告,到底發生了何事,皇上何故要急著宣微臣覲見?”孟凡謹慎的拱手請教。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己從洛陽回來,已經小半個月,皇上一直都沒有詔見自己,為何會在太子擇妃這種關鍵時候,詔自己覲見?
王德連連搖頭道:“聖人的心事,老奴如何能夠知曉?侯爺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公公所言極是,就請公公前連帶路。”孟凡不再多問。
既然吉凶難料,不如一往無前。
二人並肩出了府門,就見門外停著一架宮裏的馬車,看來陛下詔見自己,似乎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王德將他讓進了車廂,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馬車便㖨㖨的轉動車輪,往宮苑中駛去。
一時三刻,馬車進了太極宮中,孟凡的心也完全平靜了下來。
上次見陛下之時,還是在一個月前的四海池畔。那一次,晉王李治中了毒,直到現在還在將養之中。
大理寺查了一月有餘,直到現在也沒能查出個子醜寅卯來。
興許他們已經查出了什麽,隻是礙於皇家的顏麵,不曾公布也未可知。
孟凡正坐在馬車車廂內發呆,馬車卻嘎然而至。
孟凡掀開矯簾,卻發現已經到了甘露殿門口。
跟隨著中貴人王德下了馬車,兩人便快步進了殿中。
李世民高坐於禦案之後,頭也不抬的正在批閱奏章。
孟凡停在禦案之前,不便打擾,隻默默的守候著。
中貴人王德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去,輕聲提醒他道:“大家,襄侯到了。”
“哦?”李世民驚喜的抬起頭來,連連招手吩咐道:“給襄侯看座。”
“謝陛下。”孟凡謝過了,坐在了禦案之前的圓凳上,正與李世民隔案相對。
就見李世民屏退了左右,就連中等人王德,都退出了殿外。
甘露殿中,就隻剩了皇帝與孟凡二人。
孟凡不免有些緊張的看著李世民,不知道皇帝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李世民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隔案正視著孟凡的臉,說道:“朕此番詔襄侯來,是想聽幾句真話,不知襄侯可願見告啊?”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孟凡心裏空落落的,不明白李世民打得什麽啞謎。
“微臣愚鈍,不知陛下想要問什麽,微臣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請陛下明示。”
“連日以來太白星犯日,又有唐三代而亡,女主武氏代之的讖語。朕心甚懼,便命太史令李淳風設法以攘之。李淳風道,皇家可以喜事攘之,定能破除災禍,遇難呈祥。因此朕決意為太子選妃,以太子大婚之喜攘除災禍。”李世民說到此處,抬頭看著孟凡。
孟凡臉上的疑惑就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