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格外明顯,不就是讓顧風堯不要再刺激童雅,讓她靜下心來休養幾天,語氣之中還帶著幾分責備之意,卻不太明顯。

這醫生正是當初給童雅做心髒移植手術的人,當初手術很是完美,這麽久以來也不出一點事情。今日,他正準備回家休息一下的時候,就接到顧風堯急迫的電話,那聲音極度的慌張。

令他極度震驚,童雅剛剛被送來時顧風堯臉上盡是失措和自責的結合體,心思靈敏的他頓時便看出是怎麽回事,此時才敢這般開口。

奈何,顧風堯包紮完手之後就靜靜地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一字不吭地注視著地麵,仿佛是把自己感官都閉起,他人所說的那些話似乎根本就進不到他們耳朵之中,他已經深陷在自己沉思之中。

一種腦袋有一點點昏痛的感覺令童雅眉毛不斷地蹙起,形成一個淺淺淡淡的‘川’字。可那雙靈動的眼眸幾乎沒有睜開來,意識倒是漸漸地開始回籠。

“她怎麽還不醒!”這是一把陰鷙的嗓音,嗓音之中還蘊含著幾分怒意和急迫,在質問另一個。

而很快,另外一把聲音又徐徐響起,仿佛是極度無奈地回應著麵前這個男人,“放心,早上肯定會醒過來的,現在太陽剛剛升起,不急。”

這些聲音盡數落入童雅耳朵中,她那眉頭更是深深蹙起。其中一把聲音她可以確定是顧風堯的,那另外一把聲音呢?醫生?

不管怎樣,童雅想要睜開那裹著她那雙眼眸的眼皮,但奈何這眼皮如同是千百斤岩石那般沉重,無論她怎麽費盡力氣睜不開來。童雅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用強力膠水黏住她上下眼皮了,睜不開。

過不了幾分鍾,那把急促的嗓音再度響起,“怎麽還不醒過來啊?這都幾點了,你是不是誤診了。”

“顧少!你這才隔了幾分鍾又問一次,你硬是要拉著我在這裏陪你等我沒意見,但是你能不能有一點耐心啊。”那醫生聲音也有一點點急促,即便是沒看見,童雅都能腦補他瞪大眼眸反駁顧風堯時的情況。

童雅依舊是深陷在沉睡當中,感官已經是恢複過來,可她就是睜不開眼來。

隨著時間漸漸流逝,童雅的確感覺到那覆蓋在眼球上的眼皮仿佛是輕了許多,一種即將就能睜開眼的感覺越發明顯。

就在童雅覺得自己準備睜開眼的那一刻,顧風堯那聲音再度縈繞在她耳邊,“雅雅,他是不是生我氣了,所以不願意醒過來?”

生氣?原本想不起昨天晚上事情的童雅仿佛記憶閘門在打開,那一幕一幕洶湧而至,尤其是顧風堯那一番話更像是一把把利刃那般刺入她心髒當中,那悶悶的疼痛感覺再度蜂擁而至。

明明她就是打算跟顧風遠交好之後就探尋一下他們兄弟之間的恩怨,想要從中幫忙化解一下,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說她!

“顧少,不是我說你,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她,你……”喜歡她呢,那醫生的嗓音說到關鍵時候,忽然停頓下來。

原因是躺在病**的童雅倏然睜開眼來,且那雙眼眸

裏充滿著深深的哀怨,仿佛正在質問著顧風堯,臉上盡縈繞處憋屈神情來。

“雅雅,你總於醒過來了!”顧風堯也沒有理會醫生接下來想要說的那些話,整個人就像是興奮的小夥子那般擁擠上去,眼眸裏變得格外晶亮,喜悅在臉上格外的明顯,也不畏懼童雅臉上的憤怒。

就在顧風堯激動到恨不得立刻張開手臂擁抱麵前這個人兒的時候,童雅眸色一冷,極度不悅地回應著,“別碰我!”

這聲音格外的冰冷,那種疏遠極其明顯,即便顧風堯想要無視都不行,他也就隻能僵化住自己的身體,就這麽看著童雅,臉上滿滿都是愧疚。

站在一旁的醫生輕微咳嗽一下,然後向前循例地做了一個檢查之後就離開了,偌大房間裏就剩餘他們兩人在病房裏。

“雅雅,別生氣了。”顧風堯那聲音格外柔和,就像是哄著孩子那般的語氣。

聲音軟和得童雅臉上那點憤怒幾乎都要憋不住,心裏不斷地咒罵著自己,真是沒出息!昨天他說的話有多過分!怎麽能那麽輕易原諒!

一想,童雅果斷地轉過身去,就留給一個冷漠的背影給顧風堯,不斷地說明自己現在極度不悅。

顧風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拉了拉童雅其中一隻手,悶悶地開口解釋著,“雅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生氣了,所以一時間口不擇言。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醫生說這幾天你不能生氣的。”

這哄孩子那般的語氣格外的悅耳,令童雅那顆心狠狠怔愣一下,她本意是想顧風堯承認自己罵錯就行了,可沒想到他那般……

童雅覺得心裏那點不忿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臉上揚起一抹漸漸的弧度,身體也沒有像方才那般僵住。態度也變得柔和些許,也沒有立刻甩掉顧風堯的手。就這麽靜靜地躺著。

“雅雅?”顧風堯見她不開口說話,心中那點不安更是漂浮不定,那牽扯著她的手更是用力幾分,**的人兒也默默第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緊接著又把頭給轉回去。

但明顯那臉上的不悅已經消散許多,不似方才那般明顯,顧風堯那顆心也漸漸地安穩下來了。

“雅雅,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顧風堯那態度語氣依舊是溫柔得狠,與往日的他有著極大的反差。

漸漸地,童雅感覺自己似乎是看到一個多月前在歐洲時候的顧風堯,也是這麽溫柔。就像是從童話故事書出來的王子那般,十分的夢幻,令她覺得格外的不真實。

就像此刻,她那張臉蛋略微皺在一起,帶著幾分疑惑地開口詢問,“顧風堯,你是不是見我病了,所以才這麽溫柔的啊?”

“嗯?”正給童雅倒熱水的顧風堯微微一愣,聽到她這個問題,隨即就轉過神去看向童雅那張臉。

沉吟一會兒之後,顧風堯細細思索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開口說,“你好好養病,不要想那麽多,知道嗎?”

“你是怕如果我死了,這個世界上童可留下的最後一件東西也離去對吧。”童雅見他避而不答,

心裏就更不是滋味。

童雅很排斥這種她是因為童可才能到顧風堯溫柔的感覺,雖然這明明是不爭的事實。可就覺得心裏特別不舒服,一種憋屈感覺不斷地催促著她眼眶衍生出一些**來,她也無法控製住。

聽到‘死’字,顧風堯身體狠狠僵一下,眼眸變得格外淩厲,訓斥著麵前這抹人兒,“雅雅!你要好好休息!不要胡亂說話。”

若是童雅真的離開他了,顧風堯光是想想,那種感覺就令他那顆心格外疼痛,她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絕對不行!

這一次,童雅能夠聽得出顧風堯語氣裏的強硬,那點強硬在不斷地告誡童雅,無論她再怎麽詢問,顧風堯都不會告訴她答案的。即便她再怎麽胡鬧,童雅也就隻能悶悶地把腦袋垂到一邊去,一字不吭。

這副模樣就像是不肯吃藥的任性女孩,令顧風堯深深無奈,束手無策的感覺洋溢在他心頭處。

“想吃粥還是吃水果?”顧風堯隨後隻能厚著臉皮向前詢問童雅去,盡管他知道自己必定又會遭受到冷臉的。

但幸虧是童雅並沒有直接甩冷臉,而是悶悶地開口回應,“粥。”

得到回應的顧風堯格外喜悅,臉上幾乎都要綻放出一朵花來,連忙地親自去弄一些粥回來。而就在他走後不久,一抹身影也出現在病房門口,童雅聽到敲門聲之後便轉過身看向門口那個方向。

那張嬌柔臉蛋上滿滿都是詫異,隻見蕭琳已經極度變瘦,如同皮包著骨頭那般,她臉上依舊是帶著一抹淺淡的弧度,她輕聲開口道,“雅雅。”

“阿姨,你怎麽過來了,先坐下。”嚇得童雅連忙從病**起來,把她扶到一旁的沙發上,急忙地倒上一杯水。

蕭琳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嘴角抿起一抹溫婉的弧度,臉上也多上幾分愧疚。她深深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接過她遞過來的那杯水,輕聲道歉,“雅雅,對不起。”

“阿姨,為什麽要道歉啊?”童雅臉上滿滿都是迷茫,沒有看懂她臉上拿點愧疚。

“雅雅,阿姨上次不知道你跟顧少之間的關係,所以說出那些話多有冒犯,你原諒阿姨好不好?我已經聽安城說了,我今天碰巧路過醫院前台的時候聽到你名字,我就過來看看,是不是你。”蕭琳默默地道歉,並且解說一番自己怎麽過來的。

這道歉令童雅微微一愣,隨即又想起那天的事情便了然過來,連忙地回應她的道歉,“阿姨,別這樣,沒關係的。況且,我跟顧風堯之間的關係,也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樣。”

而正巧從外麵回來的顧風堯正好捕捉到這句話,臉色頓時就開始沉鬱下來,但隻是用眼睛掃了一下病房,緊接著就離開。

一陣冷意在病房中暈染開來,這種熟悉的感覺令童雅詫異地抬起頭來,卻沒有看見門口那裏有身影出現,便知道是自己多疑了。

童雅回過頭來便迎上蕭琳那好奇的眼神,兩邊臉頰禁不住一紅,略微垂下眼眸來解釋著,“隻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而已,顧風堯由始至終喜歡的那個人都是童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