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裏薄薄的被子對於嚴冬來說,隻能保證她不被立即凍死。

深夜零點,竇靜怡睡不著,此刻她才有時間分析眼下的局勢。

她本就沒什麽背景,如果姚國林不管她了,那她真的就必死無疑。

可她拿不到手機也無法與姚國林聯係。

顧可可到底死了沒有,也不得知。

她越想越睡不著。

顧可可不管死了還是沒死,她都感覺自己要完蛋了。

當時怎會一時衝動,就想著要複仇呢?

她思來想去,問題的根本最後落到了康文海的身上。

劇組孤立顧可可是他提議,安京陽讓她陷害他,不過是她貪心的一場交易罷了,康文海在經過輿論的詬病後,知道這件事是她做的,不僅選擇原諒,還給她介紹靠山。

這真的隻是為她好嗎?

想到這裏竇靜怡都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不!”竇靜怡陡然瞪大雙眼,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在被安京陽利用過後,又被康文海利用。

她無知地成了他們手中的棋子和刀。

安京陽雖然過分,但給了她合約,要不是她計劃不夠精細,暴露了出來。

他也沒有理由解約。

倒是康文海,看似仁義君子,做起事來比誰都冷酷無情。

好一招借刀殺人,她現在想通這些,後悔還來得及嗎?

姚國林身後關係複雜,他縱然再有權勢,也無法在這裏隻手遮天。

她竟然還相信他能救她出去。

竇靜怡突然發瘋似的笑了,笑得眼眶都濕透,“騙子,都是騙子。”

她竟然傻傻地相信了他們的鬼話,原來從一開始她和他們都不是一個段位的人。

也難怪她慘敗如此,無依無靠。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顧可可死了。

黃泉路上好有人作伴。

她不好過,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安京陽如此維護顧可可,如果顧可可死了,他會很難過吧。

到時候心疼的人不止安京陽,還有肖凜……

想到這裏,她突然又寬慰了很多,唯一的遺憾就是,康文海成了最大的贏家。

悄無聲息地報複了顧可可,也報複了她,好一個一箭雙雕。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天花板上的空調通風口,突然竄下一個人影,那人身材修長,渾身漆黑,來勢洶洶。

“你是誰?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竇靜怡剛要喊救命,隻感覺後腦勺一痛,人就暈了過去。

一個小時後,郊外一處黑暗的爛尾樓裏,竇靜怡慢悠悠地睜開眼。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束燈光,嚇得她後退幾步,沒站穩跌倒在地。

拿電筒的男人就是闖進牢房,將她帶出來的那個。

在那人身後,還站著一人,迎著昏暗的燈光,他慢慢蹲下,一張臉被電筒的光照亮。

安京陽蹲在竇靜怡身邊,低頭凝視著竇靜怡,眼裏露出邪惡的笑,“還認識我嗎?”

看到安京陽,竇靜怡本能地打了個寒顫,雙手撐著地麵不停的往後退,道:“你……你想做什麽?”

或許是做賊心虛,她這會兒害怕極了。

安京陽指著她身後的地方道:“你後麵就是陽台,若是再退的話就掉下去了。”

竇靜怡立即嚇得不敢再動。

她渾身顫抖地望著安京陽道:“你抓我做什麽,上次你害我的事情,我還沒找你麻煩,你這是想幹嘛。”

“我想做什麽你心裏不是清楚嗎,不然你怎會如此害怕。”黑暗中安京陽的聲音猶如魔鬼般邪惡。

竇靜怡回頭看了眼身後,果然空無一物,她若是再退一步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竇靜怡嚇哭了,她鼓起勇氣上前一把抱住安京陽的腿,祈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沒想複仇的,都怪康文海慫恿我。你要給顧可可報仇,就去找他吧,他才是罪魁禍首。”

安京陽笑了,冷風呼嘯,他的聲音夾雜著風聲,聽在耳朵裏像是閻王降臨一般,“是這樣嗎,你放心,你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竇靜怡哭了,跪在安京陽麵前,不停地磕頭,“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顧小姐現在還好吧,你們有沒有將她救回來。”

“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去,你覺得她還有救嗎?”安京陽說。

竇靜怡聽後,眼神略過一絲暢快。

很好,顧可可死了。

這樣無論她是死是活,都不虧。

安京陽見竇靜怡不說話,抬起腳將她的手踹開,嫌棄地拍了拍褲腿道:“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你是怎麽傷害她的,就怎麽還回來。”

“你什麽意思!”竇靜怡陡然抬起頭。

安京陽看向竇靜怡身後的陽台,因為是爛尾樓,四處沒有遮擋,隻要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

竇靜怡拚命搖頭,“不,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這是在殺人害命!”

安京陽冷笑,“你也知道,這是在謀財害命。很好,既然如此,你是自己跳,還是我幫你跳。”

竇靜怡站起身,就朝反方向逃,卻不想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領,直接拎到七樓的陽台邊沿。

從這裏看下去,樓下一片漆黑,猶如無底深淵,別說是跳,就算是看一眼也會嚇得人肝膽俱裂。

“不要,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竇靜怡不停地求饒,哭得鼻涕橫流。

安京陽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膽小如鼠,還敢殺人。

“將她給我踹下去!”安京陽毫不留情道。

他身後的黑影,一把抓住竇靜怡的胳膊,輕輕一推,竇靜怡像是沙包一樣掉了下去。

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竇靜怡驚恐地瞪大眼,頭皮發麻,渾身抖動。

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竟然什麽都想不起來,連自己叫什麽都不記得了。

直到竇靜怡落地,身體撞在一個氣囊上,人被彈飛起來,又落下去。

她死死地咬著嘴唇,哭聲震耳欲聾,“救命啊,我的手,我的腳,我喘不過氣來了。”

站在樓上的安京陽看到這一幕,冷冷地雙手插兜,道:“就這麽點兒的距離,遠不及懸崖的高度。閻,你去看看,手腳還在不在,真的死了就沒意思了。”

“下麵的安全氣囊,就算是從十五樓跳下去,也會安然無恙。她隻是驚嚇過度,四肢不聽使喚罷了。”閻話落,向前一步,直接跳了下去。

他並非像竇靜怡一般猶如鹹魚一樣摔下去,而是雙手攀著樓層的陽台,有節奏地往下跳,最後穩穩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