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幹年之後,荷蘭牧場。
風和日麗,日光揮揮灑灑的照耀在牧場此起彼伏的草場上,旁邊的白色風車正在隨風慢慢的搖擺著,風車下麵則是一處白色的小房子。
小房子對麵便是一條清澈的河流,河流旁邊就是青青的草岸邊。
三個中年男人正握著釣竿,坐在河邊,沉靜的望著河流平靜的水麵,偶爾一陣清風拂過河麵,留下一層層的漣漪。
“餓了。”君逸塵說。
“吃。”陸沉說。
“不知道她們三個做好飯了沒有,我也餓了。”坐在最旁邊的陳青羽回首往小房子旁邊望了望。
“你們倆那點兒出息。”陸沉嗤之以鼻,猛然間盯著湖麵的眼睛一變,迅速起身哈哈一聲,“你們倆輸了,我第一個釣上來!”
甩杆起來,隻見魚鉤上勾著一隻正在掙紮的魚兒。
陳青羽和君逸塵相互使了眼色,把手中的釣竿一扔,兩個人急忙折身往小房子那裏去。
這邊陸沉抓狂,衝著陳青羽和君逸塵的背影大喊,“你們倆耍賴!是不是男人!不就是每個人一瓶紅酒而已嗎?用得著這樣嘛!”
說話間,君逸塵和陳青羽已經到了小房子跟前。
嫋嫋的炊煙升起來,門口的烤爐上異常多的食材被夏七七和蘇晴翻著,旁邊的連詩婷,開了一瓶香檳,分攤在幾個杯子當中。
“熟了嗎?餓了。”君逸塵撅著嘴巴,看著滿烤爐的吃食暗暗的咂嘴。
“有這麽饞嗎?”夏七七抬頭看了君逸塵一眼,慌忙又低下頭照顧自己手中翻動著的牛排。
“老婆,餓了。”這邊,陳青羽直接走到蘇晴身後,圈住蘇晴的腰肢。
“你跟君逸塵你們倆都是餓死鬼托生的吧?”蘇晴橫了陳青羽一眼,嗔道,“喏,先吃一片洋蔥,墊墊底。”
“洋蔥!”陳青羽頓時臉色突變,“你這是虐待親夫你知道嗎?一片洋蔥啊!”
“吵什麽吵。”君逸塵不滿的看著陳青羽,偷偷的指了指夏七七,“你還有一片洋蔥,我可是什麽都沒有,你還不知足呢?”
將牛排放好,夏七七抬頭迎上君逸塵的目光,“怎麽,有意見嗎?”
立馬的,君逸塵開始討好的笑,“不會不會,怎麽會有意見呢?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沒吃的也就不說了,當陳青羽和君逸塵緩緩靠近連詩婷,企圖先拿一杯香檳喝喝看的時候,卻被連詩婷一個伶俐的眼神給嚇的馬上縮手回去了。
恰在此時,陸沉正好也從遠處趕了回來,看見連詩婷怒視其餘兩個人,嘿嘿一笑,走上前去,伸手拿起一杯香檳,“看到沒有?還是我老婆最好。”
可話還沒說完,連詩婷嗖的站起來,將陸沉快喝到嘴裏的香檳給奪了回來,“誰對你好了?放下,怎麽我們三個在這兒弄吃的,你們三個就那麽舒服?”
這一年,六個人已經全部是四十歲以上的中年人了,之前約定的,每年到荷蘭的牧場度假一個月。
幾年前。
葉依然被刑滿釋放,H市看守所門前,一道身影靠在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引擎蓋上,抱著胸,等待著葉依然從這個鐵大門裏走出來。
上午十一點鍾。
嘩啦——
沉重的開門聲響起,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短發的纖弱身影。
終於出來了,外麵的陽光刺眼,葉依然不禁抬起手遮住眼睛,另外一隻手則伸出來。
溫暖的陽光照在手上,臉上終於微微的透出來一股笑意。
終於從今天開始,她葉依然不再欠誰的了,一無所有了,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沒有背負誰的債,以後大約會好了吧。
再回過神來,便看見遠處的一輛邁巴赫旁邊,那道白到刺眼的身影,正朝自己緩緩的走過來。
“南風影?”葉依然略微的驚訝,但是這麽多年的身陷囹圄,早已經將她的張揚磨礪的平滑,看到任何人來接自己,恐怕都不會太過驚訝吧。
南風影一身白色的西服,這麽多年,他依舊是穿白色的最好看,精致
的像是渾然天成似的。
“依然,多年不見。”多年的沉澱,南風影也不再如以前那樣的張揚,多了沉穩,多了內斂,雖然才華仍舊彰顯的十分淋漓盡致,但是愛玩的性格卻已經收斂的幾乎所剩無幾。
“好久不見。”葉依然淡淡的說了一句,錯過南風影的身子,便要往遠處去。
隻是在身子平行的那一刻,南風影驀然抓住葉依然的手。
“依然,跟我走吧。”
他是愛這個女人的,具體什麽時候愛上的他根本不知道,隻是在知道她出事的時候,他便慌忙的前來探監,可是卻被葉依然拒絕了。
一早葉依然愛的是君逸塵,他和君逸塵是好友,隻能站在遠遠的地方觀望,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樂,也希望她會達成自己的願望和君逸塵在一起。
隻是,沒想到她卻入獄了。
南風影是知道葉依然的,葉依然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有葉勝天無微不至的照顧,瀟灑異常的活在葉勝天的光環下,從小便有了這樣的性格,這樣的囂張跋扈,這樣的不可一世。
可是他卻也知道,葉依然所犯下的錯誤,不過是因為她太過愛君逸塵,所以才會做了這麽多傻事。
她的心其實很純真,也不壞,隻是為了愛情迷失了自己。
在夏七七和君逸塵結婚後的這麽多年裏,他一直在等著葉依然,雖然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結果,但是他至少不會讓她一個人飄零在這個世界上吧。
畢竟葉勝天已經被判刑,葉氏集團也被分裂,葉依然出來之後,大約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了。
“去哪兒?”葉依然淡淡的問,這幾年,她在這個大鐵門內感悟到了太多的東西。這世界上,沒有人會主動的害你,許多的失去,皆是有前因才會有後果。
如果當年她不起了邪心要去加害夏七七,現在即便是不和君逸塵在一起,她也應該會過的很好吧。
可是過去了,這一切都過去了。
“隨便去哪兒,不在這裏就好。”
陽光下,兩個人錯著身子站在一條平行線上,南風影握住葉依然的手,始終不放開。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呢,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葉依然說,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藍天,能看到一望無垠的藍天,真的是很美好的。
“我從來沒打算可憐你,我隻是心疼你。”南風影說。
沒有人知道後來南風影跟葉依然說了什麽,隻知道葉依然出獄的當天晚上,在飛往澳大利亞的航班上,坐著葉依然和南風影。
葉依然出獄的第三年和南風影在澳大利亞注冊結婚,在婚後產下一個女兒。
取名——南琳婷。
之後的日子,葉依然和南風影在澳大利亞定居,一直再沒回到國內,而葉依然在經曆了牢獄之災之後,整個人也變得愈加沉靜。
之後葉勝天出獄,葉依然回到H市將葉勝天接回澳大利亞,從此一家人再沒有回國。
……
卻說夏七七、君逸塵、連詩婷、陸沉、蘇晴、陳青羽在荷蘭度假的時候,這邊H市也是十分的熱鬧。
君天朗成為君之夏的第二任總裁。
君天朗,整個H市商界公認的財經巨子,他繼承了君逸塵和夏七七對商業的所有造詣,君之夏在他的管理下,已經在國內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王牌企業。
而這邊,他個人的財經公司也是如日中年,二十郎當歲的年紀已經是H市的首富。
繼承了君逸塵的長相,卻有著夏七七的沉穩和內斂,做事的方式方法幾乎和當年的夏七七沒什麽區別,雷厲風行的鐵手腕。
而此時此刻的他卻有了一個最強的對手——陸宛晴。
每次麵對這個女人,他總是無法淡定,像是當年君逸塵看到夏七七總會孩子氣一樣的衝動。這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他的好友陳傲然對這個陸宛晴似乎很有意思。
陳傲然麽,就是陳青羽和蘇晴的兒子。
“傲然,你喜歡陸宛晴那個女人?”君天朗坐在高級餐廳裏,**著指尖的紅酒杯。
當年的君逸塵,也不如君天朗這般妖孽,五官仿若刀削的一般,身姿修長,眉目之間竟有一股女人都不見得有的妖魅。
“你不喜歡麽?嗯?”陳傲然盯著君天朗,唇角勾起一抹壞極了的笑容。
“當然不!”他立馬回絕。
那個女人,簡直是要不得的,如果他君天朗娶了那個女人,這輩子恐怕就別想過安生的日子了,他追求的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境界。
“那小鈴鐺呢?”陳傲然又問。
“小鈴鐺?她和陸宛晴不能相提並論,我和小鈴鐺已經分開了,再說小鈴鐺是溫柔似水的,但是陸宛晴是雷厲風行的,不能相提並論。”君天朗搖著頭。
“怎麽不能相提並論!”
陳傲然和君天朗正聊的起勁,一道異常動聽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和諧。
兩個人共同回頭,隻見一風姿綽約的女人,踩著高跟鞋,烏黑的長發燙著酒紅色的大卷,身上豔紅色的羅馬裙朝著兩個人正走過來。
這就是剛才那句話的主人——陸宛晴。
陸宛晴,名不如其人,聖韻執行總裁,身價比不君天朗差到哪裏去,除此之外,她和君天朗,陳傲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她的性格,讓陳傲然和君天朗都趨之若鶩。
“沒,我不是說她不如你,她不如你。”君天朗立馬閉了嘴,無辜的看著陸宛晴。
他有死脈被陸宛晴抓住,那就是夏七七和君逸塵很相信陸宛晴的話,卻對他的話從來都是將信將疑的,這個問題就很嚴重,如果陸宛晴哪天去老爸老媽那裏告狀,他就死無全屍了。
“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陳傲然絲毫不給君天朗麵子,偷掖的笑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君天朗頓時臉色變了,陰著臉朝著陳傲然做了一個殺頭的姿勢。
“天朗,我可告訴你,別說我沒提醒你,你這輩子要麽跟我結婚,要麽一輩子就這麽光著吧!”剛坐下,陸宛晴就展開攻勢。
“別這樣,別這樣。”君天朗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來,“你知道嗎?傲然喜歡你,很喜歡你,他剛才跟我說的。”
這會兒輪到陳傲然的臉色變了,“你少胡說,別拿我擋槍子兒啊。”
若幹個月之後,陳傲然遇見了澳大利亞華裔商人南琳婷,一段感情就此展開。
而君天朗終於落入陸宛婷的魔掌,兩個人在各自父母從荷蘭度假回來的時候,宣告了兩個決定結婚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南琳婷和陳傲然也宣布結婚。
一年之後,H市鳳凰山莊內。
葉依然和君逸塵、夏七七再度相見。
洗盡鉛華的兩個人,在這一天終於拋出前嫌,將過去所有的一切恩怨都拋到腦後,這輩子雖然做不成朋友,但是也不會再是敵人。
當天是兩對新人的婚禮,君天朗和陸宛晴,陳傲然和南琳婷。
當時到場的便是H市的許多商業新貴。
在這群人當中,這四對中年人,仿若都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特別是夏七七和君逸塵的名字,在整個H市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天的婚宴也持續到深夜都久久不散去。
第二天,南風影和葉依然回國,君逸塵和夏七七去機場送行。
這麽多年,葉依然和夏七七終於擁抱。
“七七,對不起,這麽多年你的安逸生活終究是因我而起的波折,我現在很好,我希望你和他也一直這麽好下去。”葉依然抱住夏七七的瞬間,兩行眼淚瞬間溢出來。
這麽多年了,她心中始終因為沒有機會跟夏七七說一聲對不起而不安,時至今日,終於給了她這樣一個機會。
夏七七笑著,拍拍葉依然的背,“我也希望你好,或許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麵了,但是我現在不恨你了,或者一開始就沒有恨過你,你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隻是不要做傻事吧。”
看著飛機緩緩上升,夏七七依偎在君逸塵的肩頭。
“我愛你,七七。”
“我也愛你,逸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