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肩並肩地坐在卡車車身的外邊緣,痕汐的旁邊還躺著一隻球鞋。尼爾斯的卡車非常榮幸地成為了痕汐和安宸放清晨並肩的背景道具。

痕汐把頭靠在安宸放的肩膀,輕輕地唱著歌:

“懂得讓我微笑的人/再沒有誰比你有天分/輕易闖進我的心門/明天的美夢你完成/整個宇宙浩瀚無邊的盡頭/每顆渺小星球/全都繞著你走/愛我/非你莫屬/我隻願守護/由你給我的幸福/愛我/非你莫屬/也許會笑著哭/但那人是你所以不怕苦。”

安宸放不說話,靜靜地聽痕汐唱歌,這是他第一次聽這首歌,從痕汐的嘴巴裏,他聽到的幾乎都是中文歌,唱得最多的就是那首看星星時總要唱一唱的歌——恒星的恒心。

“懂得讓我流淚的人/給的感動一定是最深/在我心中留下傷痕/你同時點亮了星辰/整個宇宙浩瀚無邊的盡頭/每顆渺小星球/全都繞著你走/愛我/非你莫屬/我隻願守護由你給我的幸福/愛我/非你莫屬/也許會笑著哭/但那人是你/所以不怕苦/那麽多相遇/偏偏隻和你天造地設般產生奇跡/我心的縫隙/除了你人誰也無法填補這空虛。”

這也是為數不多的痕汐能記全歌詞的歌,畢竟是老歌,新歌的話就不會唱的那麽順利了。

“非你莫屬的我是不懂得讓你流淚的,不要給你感動,也不要你吃苦,更不會讓你哭,笑著哭也不要。”安宸放總能自命不凡地把德語說得很霸道。

痕汐已經開始刻意在安宸放麵前不說德語,她怕這樣發展下去,她會連中國話怎麽說都不知道。

“你有的天分,既不是讓我微笑,也不是讓我流淚,是讓我生氣不像生氣,應該說是,你的天分在於讓我臉紅。”兩人竟這樣一板一眼地討論起歌曲的內容來。

“其實這首歌還挺適合我們的,除了幾句歌詞。”痕汐說。

“你唱的總是貼切的歌,愛我,非你莫屬,那麽多相遇,偏偏隻和你天造地設般產生奇跡,解釋了我偏偏愛上你的原因,本來一切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你唱的每一首歌,有了意義。”

安宸放用中文說道,安宸放的中文功底以及過目不忘的水平讓痕汐自愧不如,一個德國人說起中文來全沒有一點外國腔,這像話嗎?以後一定要讓安宸放說中文,發揚中華文化!

痕汐又臉紅了,安宸放說起這種“情話”竟然像陳述一個提案,不緊不慢。

“愛我,非你莫屬,我隻願守護由你給你的幸福,這句話是我要和你說的。”沉默有頃,安宸放繼續說。

痕汐心頭一熱,這也是她想說的話呀!這也是對彼此的承諾:愛我,非你莫屬。人海茫茫,可是卻偏偏愛上你。想到這裏,痕汐動情地笑了,枕在安宸放肩膀上的頭隨著笑微微顫動。

“怎

麽會失眠?”安宸放這個時間醒來是常有的事,可是痕汐卻從未有過。

“因為我的桌子上出現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藥膏。”痕汐的笑著說道。

痕汐一說,安宸放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尼爾斯和愛麗斯也跑去買藥了,那兄妹兩在會議的開始和結尾都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原來都是為了這個。

安宸放拿起痕汐的手,看看恢複的情況,“那是幸福的睡不著覺?”

安宸放打趣道,痕汐倒顯得有些不在乎。

“恢複得不錯。”安宸放點了點頭。

“不知道,昨天就是睡不著。”心煩意亂怎麽會睡得著呢?痕汐暫時不想說,可是愛麗斯的倦容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腦子裏,揮之不去的。

“就說我應該去陪睡,沒有豬豬,有我不是更好。”安宸放把“天理難容”的事情說得“天經地義”。

“什麽呀,不正經,安宸放,你是不是應該改一改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這種下流,總是陪睡陪睡,我哪裏讓你陪睡啦?”痕汐心虛地喊道。

“被下流的對象限定的話,能下流的時間和場合自然也有限製的。”安宸放以帥氣的姿態說出了這句話。

痕汐直起身子,“安宸放!”她在關於“下流”的這方麵,和安宸放辯駁起來總是顯得理屈詞窮。

“我是因為腦子裏總是想著愛麗斯的事情才會睡不著覺的。”痕汐不自覺地說了出來,她自己也愣住了,怎麽沒能控製住呢?

“愛麗斯和你說了什麽?”安宸放問道。

“你很了解愛麗斯,是嗎?她和一樣,簡直是一模一樣,不管是脾氣,說話的口氣還是行事作風,都如出一轍,她來給我送藥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人不壞,隻是嘴巴壞,外冷內熱。”痕汐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起。

“他的確是在學我,但是沒有學得精,我的優點一個沒學到,還自己發明了那麽多的臭脾氣。”安宸放還是說著德語。

“你少臭美,都你是教壞了人家,你身上還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嗎?,她活生生證明了學你是失敗的。學到什麽?目中無人、盛氣淩人、不可一世、自命不凡,雖然有時候這些的確是有一點點可愛,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痕汐覺得漸漸進入正題了。

“你就是因為想著愛麗斯學我成果不佳所以睡不著?難道你喜歡上愛麗斯了?覺得她是另一個——”安宸放的口氣和表情絕對不像是開玩笑的。

“停止。”痕汐喊道,“她來給我送藥的時候,臉色不好,我就問是怎麽了,她跟我說了她和賈斯汀的事情,我們,就是昨天的時候,愛麗斯和一群人去餐廳——”痕汐想說清事情的原委,但是安宸放打斷了痕汐:

“這些我都知道了,愛麗斯開會的時候已經說過她去找賈斯汀談合同的情況。”安宸

放對於愛麗斯的铩羽而歸是有心理準備的,但出乎意料的是,賈斯汀拒絕的理由竟然是愛麗斯的“目中無人。”“那為什麽在網球場的時候不和我說呢?你明明就知道是洛佩茲夫婦,為什麽不和我說呢?這樣的話,愛麗斯就不會被責怪了,不是嗎?”

“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是我來這裏的目的,但是並不是你的,你隻要在這裏玩得開心,沒有任何包袱,而且你從來沒有問過我這件事,不是嗎?我也是昨天晚會開會才知道愛麗斯在餐廳和洛佩茲夫婦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是由愛麗斯負責的,所以我不管。”安宸放口氣平淡,表情平靜,而痕汐情緒卻有些激動。

“你不管?為什麽?你不就是來幫她們的嗎?我不知道那份合約有多重要,但是我知道愛麗斯和尼爾斯需要它。”

“是愛麗斯的話讓你有了負罪感?認為你要為沒有簽成合約負責嗎?沒有人需要為這件事情負責,這隻是商場上你情我願的事。”安宸放一語中的。

痕汐不說話。她想到了愛麗斯的話。是的,她的確什麽都不懂。

“對你來說,賈斯汀夫婦是你的好朋友,可是對我來說,那一瞬間我們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的生意人禮貌寒暄,而對於愛麗斯和尼爾斯來說,不過是一念之差能否成為商業合作夥伴的人,表麵上我們之間的關係讓一切有了交集,但其實還是空集。”

痕汐愣住了,他在想安宸放講得是否正確,這些話在腦子裏運行了幾圈,隻能得到一個結論:說得對。

如果這樣的話,她在意的是什麽?她耿耿於懷一夜的又是什麽?愛麗斯在意的又是什麽?

“痕汐,你應該學會盡量客觀的麵對每一件事。”安宸放鄭重其事地說,“隻是嚐試,置身事外的看每一件事,才會發現不一樣的東西,盡管有時候做不到。”

痕汐回想愛麗斯的每個表情,審視她的說過的每個字:我們千方百計要簽約的對象,賈斯汀*洛佩茲,竟然就是昨天和你一起吃飯的人,你很得意吧。他說永遠不會和我這種目中無人的人簽約,你很開心吧,我為自己的目中無人付出了代價。

或許她有的隻是不甘心和不痛快,根本就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運籌帷幄的人一旦過分自信導致失敗,恐怕說出來的都是這種情緒的話語,那不是在埋怨別人,隻是一種方式特殊的自省。

“沒錯,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為目中無人付出了代價。”痕汐說道,從客觀的角度去看,事情是這樣的。

“做得很好。”安宸放淡淡地說。

“太陽出來了。”痕汐指著那輪東升的太陽說道,曙光擴散開來。

“我有些困了,想回去繼續睡覺。”痕汐懶洋洋地說。

安宸放起身,抱起痕汐,“我也想可以睡一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