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汐一連幾天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去上課,神情恍惚食欲不振,看了都讓人心疼。
愛麗斯、朵宸綻、尼爾斯、赫雷德一個接著一個主動提出開導痕汐,卻一個個铩羽而歸。
她不願意看見赫雷德和尼爾斯,在痕汐看來,他們和安宸放一樣,所以直接被拒之門外。對於愛麗斯和朵宸綻的關心,痕汐隻是一人給了一句話,她對愛麗斯說:“你說的沒錯。”
而對朵宸綻說的是——你說的似乎全錯。
痕汐意誌消沉,她否定了以前的一切。
安宸放也是束手無策,開始擔憂痕汐會不會患上抑鬱症,要知道經曆過這種生死場麵的人質患上精神疾病的幾率要遠遠大於一般人,他已經看出痕汐眼底的恐懼,或許他執意要擔任戰略狙擊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他一心隻想著救出痕汐讓她回到自己身邊,卻忽略了最重要的心理問題。
痕汐一個禮拜都沒說話,難得開口卻隻說了一句話,“我想一個人靜靜。”
一個人靜靜?這些日子以來她根本不說話,安宸放也沒有機會能解釋,隻能是陪在一旁一起沉默著,望著她跟她一起發呆,她一個人靜靜的日子還沒過夠嗎?安宸放明白了,痕汐隻是不想看見自己,現在痕汐看自己的眼神中帶著恐懼,是那種出於內心的真正的恐懼。
無數天來痕汐隻是一個人坐在花園裏發呆,望著成片成片的玫瑰花——都是安宸放為她種上的,等著傑西例行公事般把當天的報紙和一杯牛奶拿過來,也不會知道有個人每天每天躲在某個角落深情地凝望著她的一舉一動。
腦海裏那些畫麵揮之不去,鳳紫馨遙若斯的臉在腦海中盤旋著不肯放過她,痕汐拚命想要忘記,拚命告訴自己安宸放沒有那麽做,難道安宸放真的有創傷後應激障礙?把殺人當做麻木不仁的習慣性程序?
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女人為了贏得安宸放的青睞而不顧一切前仆後繼甚至是鬼迷心竅?擁有安宸放的愛真的是一件奢侈的事嗎?成為安宸放的妻子真的是生命中最難得的奢侈品嗎?想不通還是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麽安宸放會成為她現在最大的難題,這一切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
樣?
痕汐隻要一想不通就隻好看報紙來轉移注意力,報紙上的兩張照片讓痕汐驚呆了,報紙上怎麽會是錦書錦字的照片?新聞的標題是——兩個孩子再次淪為孤兒。
這是怎麽回事?收養他們的養父破產了,而收養他們的人正是奧蘭瓦.肖恩!
世界怎麽會那麽小?原來收養他們的阿根廷富商正是痕汐在阿根廷結下梁子的奧蘭瓦,痕汐對於奧蘭瓦可謂是記憶猶新,算起來奧蘭瓦也給了痕汐終身難忘的疼痛,安宸放還因此把他揍了個半死。
奧蘭瓦破產的新聞正文裏怎麽會有安宸放的名字?痕汐焦急地往下搜索著,安宸放收購了奧蘭瓦全部的公司,奧蘭瓦破產之後受不了刺激自殺了,因此錦書錦字兩人的生活又回到原點。
怎麽會這樣?是安宸放做的嗎?他!是他讓錦書錦字那兩個孩子再一次無家可歸?痕汐簡直不敢相信,他要問問安宸放。
安宸放站在書房窗邊看著痕汐忽然站起來往屋裏跑,以為痕汐是想通了,終於來找他了對嗎?他打開書房的們耐心地等著痕汐的光臨。
痕汐衝進來把報紙放到他的書桌上,氣喘籲籲地問:“安宸放?報紙上說的是真的嗎?告訴我你沒有做過,你沒那麽做。”
蒼琥瞥了一眼桌上的報紙,“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那麽說你承認了?你承認你讓奧蘭瓦破產,逼得他自殺?”
“親愛的,這是商場上的事,你別多管——”安宸放態度極好,他認為現在根本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但痕汐倔強得不聽話,她質問安宸放,“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得錦書錦字又變成了孤兒?他們的新生活剛剛才開始,我知道奧蘭瓦跟我們有仇,但是你不能那麽絕情,你怎麽變得那麽冷血無情?你怎麽會那麽狠心?還是你本來就那麽狠心,隻是我一直沒有發現。”
痕汐臉上的失望表情令安宸放頹喪,他要怎麽解釋痕汐才能不鑽這種牛角尖?他盡量溫柔,“親愛的,如果我冷血無情,怎麽會愛上你,瘋狂地愛上你。”
“可我現在對你感到害怕,我知道你對我的付出,那種捧在手心的疼愛,但是一閉上眼就是鳳紫
馨的血濺在我臉上的畫麵,血淋淋的場麵揮之不去,我害怕,害怕!”
“你不用害怕!我就在你身邊!”安宸放喊道,話音剛落,痕汐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就是因為你一直在所以我更害怕!愛不僅僅是被愛,也不僅僅是付出愛這一項,她是你的下屬,她也瘋狂的愛你,她說她愛你!安宸放!你不愛她沒有錯!可是你卻一槍打死了她!隻要一想到你——”
痕汐再也說不下去,隻要一想到安宸放殺人她就無法接受!雖然他曾經親口承認過,但是她沒有成為目擊證人還坦然接受的豁達和勇氣!何況還是愛著他的人!他的心簡直是冷酷到底!
安宸放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想,他一直持有一種信仰,“我說過,誰敢動你我就殺了他,我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守護你。”
“你真狠心,安宸放。”痕汐哀怨的聲音像是悲傷的夜鶯的歌唱,綿延著每一個音符的悲傷。
安宸放俯身握住痕汐的肩膀,幾日的茶飯不思讓痕汐消瘦了,他能感覺出來,安宸放心疼地望著痕汐,“親愛的,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聊天,等你平靜下來,我會好好給你解釋,一件一件給你解釋。”
痕汐卻躲開安宸放的目光,麵無表情地說:“過兩天是你的生日,要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過兩個人的簡單生日,好嗎。”
痕汐的口氣客客氣氣卻不容拒絕。
說完痕汐便走出了書房,安宸放一直盯著門口,直到痕汐走出書房他還是將視線定格在門口,這是不是說她準備聽他的解釋?她已經調試好自己的心情讓一切回到既定的軌道?
她還記得他的生日?今年因為這件事安宸放早就通知遠在法國的朵嵐不要辦生日宴會——每一年朵嵐都以安宸放生日為借口大操大辦生日聚會,隻有痕汐的生日是按照他們的約定兩人度過。
為什麽痕汐突然提出要給自己過生日?
安宸放心中產生一股濃鬱的落寞,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深不可測的恐懼的深淵就出現在他眼前,活了二十七八年,他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好像明明設定好的永恒卻被推翻了。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