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前。痕汐無力的坐在長廊的椅子上,埋著頭不說話。
“我已經通知了你哥哥,他很快就會來。”站在一旁倚著牆的寓言思量了一會,打破沉重的死寂。
“寓言哥哥,她不會有事的,對吧?”她抬起頭,無助的望向寓言,不是要一個保證,隻是尋求一個心理安慰。
“我——不能下定論,我隻能說,你的急救做的很成功,這是關鍵的一步。”寓言頓了頓,話說得還是有所保留,依他醫生的專業眼光,到向晴晏這種程度絕對是凶多吉少。
“她會不會?”死?痕汐說不出口,那個可怕的字,她又悶悶的低下頭。
“你放心,我已經找了醫院最好、全市最資深的醫生,盡力搶救。”寓言在這種時刻非常冷靜,間接的躲避著痕汐的問題,作為醫生,麵對過太多的死亡,或許神經早就麻木。
痕汐沒有話說,也說不出話來,回想著自己剛剛做完心肺複蘇,癱坐在向晴晏身邊、看著血靜靜流淌的場麵,心裏一陣陣的驚悸戰栗,酥麻的感覺讓她六神無主。
兩人沉默的空間裏彌漫著濃濃的消毒藥水味,這是痕汐害怕的味道,使她不住地想起自己曾到鬼門關走過一遭,這種恐懼和小時候溺水時那種心理如出一轍,正當痕汐胡思亂想之際,尹痕洛趕過來。
“痕汐,怎麽回事?你沒事吧?”痕洛邊走過來邊問痕汐,然後把痕汐渾身打量了一番,她的臉上殘留著未幹的血跡,身上也都是血,痕洛神色緊張。
“哥!”痕汐撲到了痕洛的懷裏,開始哭,痕汐的表情嚇到了尹痕洛。
“你沒事吧?怎麽不在急診室呆著?”痕洛很緊張,因為和寓言在電話裏也沒有說清楚,隻是聽見痕汐進了醫院就匆匆趕過來了。
“有事的不是我。”痕汐悶聲悶氣的說。
“怎麽了?不要哭,哥哥在這裏。”痕洛輕輕的拍著痕汐的背,任由痕汐把眼淚鼻涕蹭在自己的衣服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直覺告訴他,事情很不一般。
痕汐隻顧著哭,搖著頭,並不回答。
“手術室裏的是痕汐的朋友,她今早打
電話給我,說有人出了車禍,值得欣慰的是,痕汐做出了非常出色的急救,很成功的心肺複蘇。”寓言替痕汐回答。
“心肺複蘇?小汐怎麽從來沒有說過會這個技術?”痕洛有些好奇,現在自己對的妹妹已經不能說是了若指掌。
“喔,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時候,我教的痕汐,她很快就學會了。”寓言帶著笑意解釋。
“這樣啊,妹妹越來越能幹了呢,就是老是哭鼻子要怎麽辦呢?”痕洛寵溺的抱著痕汐,還是輕輕地拍著痕汐的背,想緩和一下氣氛,可是效果不是很明顯。
“哥哥,我心裏難受。”痕汐哭著說。
“沒事,沒事,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的。”痕洛安慰著痕汐。
“寓言,通知她的家人沒有?”痕洛看著空****的走廊,沒有看見傷者家屬。
“已經通知了,可是人都在美國,明天或是後天才能趕來。”寓言鎮定自若的說,充分顯示了一個醫生的職業素養。
痕洛點了點頭,看這樣子,自己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我來之前也通知了安宸放,我覺得很有必要,想你應該需要他。”痕洛說,話音剛落,安宸放就出現在視線裏,氣宇軒昂的走過來。
“什麽情況?”安宸放問。
“是晴晏在裏麵,晴晏在裏麵。”痕汐終於說話了,從痕洛的懷抱裏出來。
安宸放一臉的疑惑,向晴晏?怎麽會和痕汐在一起?自上一次在痕汐小公寓發生的糾紛事件後,他很擔心向晴晏和痕汐單獨相處,這是個會破罐破摔的女人,很可怕。
安宸放一把拉過痕汐的手臂,將痕汐拉到自己的身邊,看痕汐哭得不成樣子了。
“你遇到向晴晏?”安宸放問痕汐,臉色很嚴肅,這個痕汐總是令人堪憂呀。
“恩恩——”痕汐抽抽噎噎的點頭,還伺機把眼淚鼻涕轉移到安宸放身上。
“安宸放,她,我,我騎著自行車,她推了我一把,然後往後,車,就撞上來了,我一直叫她的名字。”痕汐有些語無倫次,這麽複雜的事情隻有安宸放知道緣由,所以痕汐選擇告訴安宸放,一旁的寓言和
痕洛聽得雲裏霧裏。
“知道了,知道了。”安宸放憐惜的不是自討苦吃的向晴晏而是哭得稀裏嘩啦的痕汐。
“安宸放,你說,她是不是會死?好多血,好多。”痕汐的聲音顫抖起來。
“好了,不用想太多。”安宸放抱著痕汐,歎了一口氣。
“你不是去參加期末考試?現在呢?是不是要換身衣服,休息一下?”安宸放溫柔的提醒痕汐,看著痕汐狼狽的模樣,真是於心不忍。
“期末考試?我都忘啦。”痕汐擦了擦眼淚,梨花帶雨的說。這事來得太突然,連期末考試這回事都忘了。
“回去補考就是了。”痕洛淡淡的說,痕汐已經止住了哭泣。
“我想等晴晏出來。”痕汐木木的說,一臉無助的望向安宸放。
此時向晴晏被推出來了,麵無血色,頭上還**厚厚的紗布。
“醫生,晴晏怎麽樣?”痕汐直接撲了上去,問主刀醫生。寓言也走上去詢問情況。
“手術很成功,但是病人還在危險期,以後的十二小時將是關鍵。”醫生麵無表情的摘下口罩。
“那是不是明天就能醒過來呢?”痕汐興衝衝的問。
“也許明天就回醒,也許——”醫生頓了頓,不再往下說。
“什麽?也許什麽?”痕汐繼續追問,寓言卻怔怔的好像是預測到了什麽。
“也許永遠都不會醒。”醫生為難的說出口,“還是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什麽?!寓言哥哥,醫生不是說手術已經成功了麽?”痕汐情緒開始失控,安宸放走上前抱住痕汐。
“還有,就算會醒,還要麵對另一個難題,她很有可能會下半身癱瘓。”醫生說完便離開了,痕洛禮貌的說:謝謝醫生。
痕汐聽到,一下子癱軟下來,幸好是在安宸放堅實的懷抱裏。不是一輩子醒不來就是一輩子站不起來?這算是懲罰嗎?對向晴晏也是對痕汐的懲罰?
“小汐,先去休息吧。”痕洛輕輕拍著安宸放的肩膀。
一個人的受傷,幾個人的折磨,漫長的等待拉開帷幕,誰也不能預測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