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汐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補眠,一夜沒有睡,走出病房,才赫然驚覺一陣疲倦襲上來,一踏進家門,直撲溫暖的床,一頭栽進去,和周公約上了會。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痕汐渾渾噩噩的爬下床,到外麵的客廳倒了一杯水,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時候,瞥見了放在桌子中間的一個禮物盒,包裝精美,盒子上的花紋是痕汐喜歡的香檳玫瑰,還帶著橙色的禮花。

痕汐沒有多想,隻是走到盒子麵前,然後注意到了壓在盒子下的一封信,字跡有些潦草,但是很漂亮,是痕汐熟悉的字跡。

祝親愛的妹妹生日快樂,這是生日禮物,希望你能喜歡,哥哥一直在守護你。

痕汐纖細的手撫過盒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哥哥永遠是這麽默默的關心著自己。這是什麽時候放在這裏的?昨天回家的時候也沒有見著,那麽應該是今天。回家的時候太匆忙,都沒有看見。

突然間門鈴響了起來,痕汐放下信去開門。

“美女,讓我送你去考試吧?”一頭短發的雲岫帥氣的倚著門框,一手瀟灑的拂過自己飄逸的劉海,昂起頭給了痕汐一個媚眼。

“好啊,真是榮幸之至呢。”痕汐燦爛的一笑,主動讓路,對雲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她進來。

“裴子讓學長今天一大早就打電話告訴我,昨天我們的尹痕汐大小姐,居然沒有去參加期末考試,今天讓我務必護送你到考場。”雲岫邊說邊不客氣的大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坐。

“親,你還在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而擾心嗎?我們這裏有專業的團隊為您代考,考慮一下吧,聯係方式是四個八,這次不過,明年免費重考。”雲岫愜意的往沙發上一躺,劈頭蓋臉的開始打廣告。

“找你代考,是找掛吧。”痕汐哼哼著,悠閑的冰箱裏拿出果汁。

“我可沒說我要代考,這是學校布告欄裏的廣告,看得我很心動啊。”雲岫優哉遊哉的開玩笑,接過痕汐遞過來的果汁。

“心動不如行動,親。”痕汐坐在雲岫旁邊調侃。

“好了,交代一下昨天為什麽會不去期末考試,要真口供,不要妨礙司法公正。”雲岫一本正經的樣子真是逗笑了痕汐。

“昨天去梓盎的半路上發生了點意外,我的朋友出車禍,我送她去醫院,就是我以前和你還有闐馥說過的,向晴晏。”痕汐說著偷偷打量著雲岫的表情,總是亙古不變的對一切無所謂。

“喔——”雲岫沒有多說什麽,向晴晏和痕汐之間的關係她不清楚,也不想關心。

“雲岫?”痕汐坐在雲岫的旁邊。

“恩?”雲岫轉著手中的杯子,輕輕的應聲。

“你沒事吧?”痕汐問雲岫,這好像是在強顏歡笑。

“你的朋友沒事吧?”雲岫問痕汐,想要找一些話題。

兩人幾乎是同時問出口,兩道聲線纏繞在一起,似乎奏出些微妙的情感變化,不是疏離,隻是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關心。

兩人同時回答“沒事”

。雲岫的短而急促,痕汐回答卻顯得綿長慵懶。

“岫,你有事,明明就很傷心,還要掩飾。”痕汐沒有看雲岫的表情,不敢看。

“我會有什麽事。”雲岫說的很平靜,帶點自我安慰和心虛,將果汁一口氣喝完。

痕汐沒有再接腔,她隻是在想到底應該怎麽安慰雲岫,或者是找出解決的辦法。

“岫,柏原——”痕汐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雲岫打斷。

“對了,汐,闐馥給你從維也納寄東西過來了,說是生日禮物,已經到了好幾天了,我剛剛來的時候,你的鄰居給我的,托我給你。”雲岫坐著騰空一些,在褲子袋裏摸索了一會,拿出一個小盒子。

“你們還真的都記得啊,真好。”痕汐感歎著接過盒子,激動的看著雲岫,還適時的拉住雲岫的衣袖, “我很開心”,痕汐說美滋滋的說。

“別——,我可沒有準備什麽生日禮物,但是看你這種感動的要命的表情,還是決定,今天晚上,來你這裏吃晚飯,算是補過生日,給你麵子吧。”雲岫拍開痕汐的爪子,豪氣的說。

“其實,我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過了一個生日。”痕汐睜著楚楚可憐的靈動眼睛坦白。

“和誰?安宸放?”雲岫提高了音調。

“恩恩。”

“就知道是那廝!”雲岫一叫起來把痕汐都嚇了一跳,她怎麽就不拍下桌子呢,這樣更有氣勢。

“你幹嘛!嚇人,不是他還會有誰。”痕汐對於雲岫的大驚小怪感到無厘頭。

“好端端的巴黎不去,去什麽布宜諾斯艾利斯,讓我一個人在巴黎無聊死了,小汐,告訴我實話,是不是他綁架你去的?不要怕,有我罩你,那家夥要是敢亂來的話,就給他嚐嚐我的拳頭。”雲岫滔滔不絕的說起來,還舞著拳頭豁的一下站起來,磨刀霍霍。好像安宸放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要給痕汐出頭。

“不是啦,是我想去的,那裏真的很漂亮,還有麥田怪圈看呢,超美的,反正我是自願的!過幾天拿照片你看啦。”痕汐一把抓住雲岫的胳膊,然後把她按到沙發上坐好。

“真的假的?不用怕,你還怕我打不過他麽。”雲岫些微的掙紮了幾下,然後安穩的坐了下來。

痕汐卻站起來,走進臥室換了一套衣服,然後收拾了一些考試用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假期要去巴黎的呀,所以這一次就換個地方嘛,再說,你還真的打不過他。”痕汐從臥室裏走出來,前麵那句喊得很響,最後一句話說的很小聲,像是自言自語,但還是落進了雲岫的耳朵。

“你說什麽,除了柏原崇那家夥,還有誰會打得過我啊?”雲岫說著衝動的站起來,握緊了拳頭,不自覺的說到了柏原崇,還沒有發現,也許這就是粗線條的好處,一切可以後知後覺,甚至不知道。

“你不得不承認,安宸放是德國空軍少校,那個身手可不是蓋的。”痕汐鼓著腮幫子,瞪著烏黑的眼眸說,那些回憶順勢湧進腦袋,安宸放囂張跋扈的樣子,不可

一世的動作,將奧蘭瓦打得嗷嗷直叫落花流水的場麵,現在想起來,真是想拍手叫好。

“你現在被愛情衝昏頭腦。”雲岫雙手交纏在胸前,氣鼓鼓的看著痕汐。

“你不也是嗎?剛剛說到了柏原學長。”痕汐不假思索的說,才發現說錯了話。

雲岫的表情明顯的一僵,連帶著肢體全都不聽話。

“我們還是走吧,兩點半的時候你不是要開始考試麽?”雲岫說完準備出去,一站起來手就打碎了放在旁邊茶幾上的玻璃。

雲岫回過頭來,低下身拾掇地上的碎玻璃。

痕汐一把拉住雲岫的胳膊:“對不起,岫,我不是故意的。”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吧,打碎你的杯子。”說話間,痕汐拿來掃把將地上的玻璃碎片處理掉,雲岫自然的站起身,站在門口等著痕汐。

“我說的是柏原學長的事情。”痕汐走出來,然後關上門,同雲岫一起出去。

“沒事,像我這種帥哥怎麽會在乎,天涯何處無芳草。”雲岫的口氣豁然,很豪邁,但是痕汐知道雲岫隻是表麵上的不在乎,其實她是個重情義的人,這種創傷怎麽可能會沒事,說沒事表示問題很大。

“什麽時候的事?”痕汐繼續詢問,看看自己能不能幫忙。

“在巴黎的時候。”雲岫語氣沒有變化,隻是輕描淡寫,好像是對待一段已經過去幾年的戀情,現在隻不過是沉著的複述,不帶一點感情。

“你提的分手?”痕汐很好奇這個問題,畢竟這是雲岫的第一段戀愛。

“恩,他既然都有未婚妻,在一起有什麽意思。”雲岫的回答在痕汐的意料之內,柏原野這種男人應該很難開口說分手吧,也許根本就不願意分手。

“他答應了?”痕汐的心跳得很快?不自覺的連腳步也加快了。

“沒有。”雲岫還是那般的滿不在乎,無所謂到不正常。

雲岫加快腳步,痕汐落在後麵,她看著雲岫的背,不知道該怎麽辦,明明就喜歡,幹嘛要分開?

“那就是沒有分手,他肯定還是舍不得你,也許柏原學長對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意思。”痕汐的話安慰的成分多一點。

“這我不想追究。”雲岫好像是下定了決心,她說著,一把攬過痕汐的肩膀,帶著痕汐一起流星大步往前。痕汐花大力氣掙脫了雲岫的手臂,然後拽著她的手臂讓自己和雲岫同時停下腳步來。

“你裝成這樣毫不在乎可以嗎?想哭的話,我就在這裏,我可是會嚴守秘密的。”痕汐盯著雲岫,想讓她卸下自己的偽裝,雲岫向來瀟灑,可是麵對感情,誰又可以真正瀟灑?失戀應該大哭一場吧。

“我雲岫,隻知道怎麽笑,從來不會哭。”雲岫搖頭,不願服軟,就算堅強是種偽裝,她也要讓這種偽裝變成武裝。

“考慮清楚了?”痕汐很認真的問。

“沒愛到又不會怎樣。”雲岫認真的回答,聳聳肩。

兩人繼續往前,一路沉默。各自在思量著各自的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