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十年
狼君望著我道：“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是幫我看著那個從地府逃出來的惡鬼，並且努力讓他一心向善。隻要他不行差踏錯、濫殺無辜從而引起地府的注意，我和孟婆就能把這件事按住，不讓它東窗事發。”
讓老邪不要做個好人嗎？這件事就算狼君不說，我也會做的。
於是我朝狼君點點頭，道：“這件事我會去做，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你放心，我是偷看了判官的生死薄知道你能做到才來找你的，”狼君繼續說道，“至於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讓顧雷不要再出現在小狼麵前。”
我又鬆了一口氣，這第二件事也是我原本就想做的，既然小狼已經把顧雷忘掉了，就讓他忘個徹底吧！
於是我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我一定能辦到。你告訴我第三件事吧。”
“第三件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此言一出，我不禁大皺眉頭，沒想到狼君這老狐狸，居然留了這一手。
我正想提出抗議，狼君已經笑道“放心，我已經答應你了，絕對不會讓你做危及他人安慰的事、以及傷天害理的事的。”
話是這麽說，但狼君這人詭計多端，我實在是放心不下。隻是事情到了這一步，連小狼的真龍之氣我也吞下了，現在反悔已經太遲。
於是我隻好沉默不語，算是同意。
狼君滿意地笑了笑，道：“好了，我也要帶小狼回去了。你記著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辦到。我們後會有期吧！”
“等等，”我叫住狼君，道，“顧雷他什麽時候才會醒？他不會有什麽事吧？”
“哼，”狼君冷笑一聲道，“隻是暈過去罷了，他能有什麽事？”
“不過……”狼君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顧雷他跟你的緣分隻有十年，你好好跟他過吧。”
我跟顧雷的緣分隻有十年？這話什麽意思？難道說顧雷會……
我不敢再想下去，連忙問狼君道：“狼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隻有十年的緣分，至於十年以後如何，天機不可泄露，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更不會再幫你什麽，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狼君便抱著小狼轉身消失在空氣中了。
我望著狼君消失的地方，慢慢消化這狼君這番話。
十年的緣分嗎？那是否意味著十年後我和顧雷會分手呢？還是我會死？又或是……哎，誰知道呢？十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我還是知足的。畢竟自己的感情道路太過坎坷，所遇到的人都很優秀，可還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了。特別是在經曆了那麽多的事後，我對感情真的要求不高了。即使我和顧雷現在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我也是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呆在顧雷身邊的。如今郎君居然告訴我，我和顧雷有十年的緣分，我真的很高興！
不是說我不想跟顧雷永遠在一起，可人生如戲、世事無常，誰能保證自己明天還能活著？誰又能保證永遠？
“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隻要我和顧雷兩個心心相印，那每一天都是幸福的吧？更何況我和顧雷有3650天呢！上天總算是對我不薄！
隻是，這個秘密我不打算告訴顧雷了。顧雷什麽都好，就是對我太執著，要是被他知道這事，非拉著我去找小狼他們問個究竟不可。
我已經答應郎君不讓小狼再見到顧雷了，何苦就算被他問到又如何？郎君已經說了，這是上天注定的，無法改變。如果顧雷非得改變命運，那隻會讓我和他都活得不痛快、讓我和他的幸福生活蒙上陰影罷了，這又何必呢？我隻要這十年的每一天都跟顧雷開開心心、快快樂樂，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打定主意後，我用手臂抱住顧雷，把頭靠在他身上，默默的聽著顧雷沉穩有力的心跳，心中有種平靜的幸福之感。
烏雲漸漸散去，露出夜空中的一輪明月，月光照在顧雷身上，把他照耀地越發英俊不凡，連我都看得有點呆了。這就是我的愛人啊，越看越發覺得心裏甜蜜。這人啊，不分性別、不分年齡、不分地位，若真是陷入情網了，便多多少少有點小兒女心態。
望著顧雷俊美如天神的麵孔，我竟然有點情不自禁的低頭在顧雷臉上輕輕一吻，這樣如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般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而立之年的自己身上，連我都覺得可笑，正想趕緊把嘴唇從顧雷臉上挪開，省得被他發現嘲笑我，沒想到那個本應還在昏迷之中的人突然臉一側，他那充滿光澤的柔軟雙唇便把我的嘴堵個正著，還靈巧的把舌頭伸進來，我剛想掙紮離開，他的手已經伸過來了，把我的頭牢牢固定住，趁著我防不勝防之際，迅速的攻城略地，把我吻得狼狽不已。
本來我還擔心不知道顧雷有沒有聽到狼君對我說的話，看他這樣急色的模樣，我總算放下心頭大石。不過我很快就為自己擔心了。
顧雷的吻也太那個了，不但霸道，還帶著赤luoluo的侵略性，似乎是在向全世界宣示他對我的所有權一般。
我抗議般的發出“嗚嗚”聲，可都均告無效，隻能由著他對我為非作歹了。反正也沒有人在看，旁邊雖然有孫老虎半焦的屍體比較煞風景，不過顧雷的愛與熱情濃烈得足以抹殺一切煞風景的東西。
我本來就是剛從小狼那接收這個身體，有些緩不過來，現在被顧雷這樣火辣辣的親吻，弄得我有些大腦缺氧，連被顧雷翻過來壓在地上都不知道。等到顧雷去摸我身上穿的褲子，我才反應過來。
這個人不過想在這就把我給吃了吧？我雖然不介意親吻時有孫老虎這死人在，但如果是XXOO的話，還是不要在街上現場直播吧？
顧雷見我拚命掙紮，這才微微抬起頭，有點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然後喘著氣，在我耳邊低聲道：“曉緒，我已經等不及了，你就從了我吧。”
說完拉住我的手，炫耀般的摸了摸他那硬邦邦的部位。
我的臉一紅，這人臉皮怎麽這麽厚，連這話都說得出？
於是我推了他一把，道：“你要做也得看場合啊？孫老虎的屍體還在那躺著呢，我可沒這心情。”
“可我真的很想做……”顧雷撒嬌一般在我身上磨蹭著，讓我感受他越發膨脹的部位。
我的臉越發紅了，雖然我跟顧雷曾經有過肌膚之親，但那時候我完全是被動的一方，整個過程更是如噩夢一般，不想再提。如今我倆也算是兩情相悅，剛才被顧雷吻得滿腦子都是粉色泡泡，現在又被顧雷挑逗，鬼迷心竅般，我還真的有點開不了口拒絕，要不是這時候小巷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估計我真的會一時心軟被顧雷在這鬼地方給吃得個幹幹淨淨！
那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由遠而近，終於，看到顧天涯那張焦急的小臉，還有他身後的消防及醫護人員，估計是之前有人看見有霹靂打下來，擔心有人傷亡或財產損失而報警了。
“爸爸，你沒事吧？”顧天涯戲做得不錯，如果不是知道真正的顧天涯已經死了，我還以為這個真情流露的少年就是顧雷的真正兒子呢。
不過，我並不打算告訴顧雷，顧天涯已經死了，而眼前這個少年其實是被顧雷親手殺掉的那個老邪。理由跟不告訴顧雷我跟他隻有十年緣分的理由一樣，何苦讓顧雷傷心難過呢？有時候，謊言比真相更讓人能夠接受。雖然顧天涯不是顧雷的親生兒子，但父子之情也是非同一般的。如果顧雷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那他會難過成什麽樣子啊？何苦老邪若真的能改邪歸正，成為十幾年後我所遇到的那個顧天涯一樣熱情陽光、事業有成，不也是挺好的嗎？我相信老邪一定能重新走上正道的，畢竟這是狼君告訴我的未來，而我也親眼見到過了，不是嗎？
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關心自己，顧雷不禁欣慰的朝顧天涯笑了笑，又摸了摸兒子的頭發才道：“我沒什麽事，你去叫醫生先看看曉緒叔叔他怎麽樣吧。”
“好。“顧天涯說完，便招呼那些醫護人員過來。
我見他行為舉止都十分正常，不禁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他應該不知道我這個正牌許曉緒已經回來了，心裏不禁鬆了一口氣。少了這樣一個恐怖的愛慕者，對我來說真是輕鬆多了。
也許是看見孫老虎的慘樣，醫護人員對我和顧雷都有點關心過頭了，不斷問我和顧雷兩個人怎麽樣。盡管我和顧雷都一再強調自己身體很好、不需要去醫院，但我倆還是不能幸免的被雙雙送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我的身體始終覺得使不上勁，軟軟的渾身無力，醫生對我的情況也很奇怪，不過說沒什麽大礙，也許是嚇壞了，過幾天身體自然會恢複，如果恢複不了就再來複查雲雲……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細，恨不得醫生趕緊說完趕緊放我走。終於，醫生下了赦令，說我可以走了，又說有人來接我，我一開始以為是顧雷，結果進來的人是老邪。
“醫生還在跟爸爸檢查身體，他怕你等得著急，所以叫我先來接你了。”老邪微微笑道。
因為醫生和護士都在，所以老邪稱呼顧雷做爸爸。他比顧雷年紀還要大，這一聲“爸爸”說出來卻是那樣自然，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城府之深。
“你爸爸他沒事吧？”我擔心問道。
“沒什麽，隻是順便檢查一下。”老邪說道。
“哦。”狼君也說過顧雷沒什麽事，所以我也不太擔心。
醫生和護士都已經出去了，房間裏麵就剩下我跟顧天涯兩個人。老邪慢慢走到我身邊，一開始我以為他要走到我身後推我坐著的輪椅，沒想到他走到我麵前時突然停住，然後不由分說就吻了上來。
這混蛋！我伸手用力推開他，可手立刻就被老邪死死抓住，真不知道顧天涯這小身板裏哪裏的力氣！我毫不留情的張嘴咬他，咬得滿嘴都是血腥味，估計被我咬得不輕，可他還是依然固我，死死的吻著我。
“怎麽，這裏還有人，不是檢查完了嗎？”很快，一個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道，“不好意思，有其他病人要用這檢查室，能不能請你們盡快離開。”
老邪早在推門那瞬間便放開我，他一邊用手背擦了擦嘴邊的血跡，一邊朝我無害的笑了笑，然後轉頭對護士道：“知道了，我們現在就走，謝謝護士姐姐。”
以前老邪裝作變態殺手時，我就知道他演技好，沒想到他扮起天真無邪的少年也一樣出神入化、信手拈來，也許他不應該當毒梟而應該去做演員，絕對是拿奧斯卡影帝的料！
那護士果然被老邪迷惑了，根本不懷疑老邪嘴唇上的傷是怎麽來的。老邪微笑著，推著輪椅，輕輕鬆鬆就走出房間。
我鼓了一肚子的氣，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發作，隻好板著臉不說話了。結果我這一不說話，老邪便乘機推著輪椅七拐八拐的不知要把我帶去哪。
我見不對勁趕緊叫道：“你要帶我去哪兒？我要見顧雷！”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樣的，”老邪朝我笑了笑，道，“我隻是想跟你說幾句話。”
“要說話就在這兒說，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的，你再往前走我就要喊救命了。”對老邪這種人真不敢掉以輕心，否則隨時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好吧，”老邪歎了口氣，把輪椅一停，單膝跪著地上的蹲在我麵前，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望著我，“這樣你滿意了吧？”
這姿勢實在是……
我無奈的對老邪道：“你這人能不能正常些，把我推到那邊座椅旁邊吧，否則別人看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在向我求婚呢！”
老邪眼光一閃，笑眯眯道：“我是恨不得現在跟你求婚，隻是我這身體實在太小了，再過些日子吧，我總能把你追到手的！現在就讓別人誤會去，我就當是提前練習。”
老邪臉皮之厚恐怕跟顧雷有得一拚！我也不理他，就當是沒聽見。
他將我推到椅子旁，自己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直直的，端端正正像個好學生一般，微笑著問我道：“我現在可以跟你說話了吧？”
少年時代的顧天涯長得還真不錯，有著沈家一脈相承的英俊遺傳，隱約能看見若幹年後成年顧天涯的風采，與原來長得冷眉冷眼、一臉殺氣的老邪完全不一樣。我不知道是因為老邪真的決心做個好人，才相由心生變得順眼多呢？還是因為借了顧天涯皮相的光，總之，在不知不覺間，我原本對老邪日積月累的恐懼感居然已經幾乎消失殆盡了。哎，看來人類真是一種以貌取人的生物。
“說吧，你有什麽話要說。”
“曉緒，我可能要走了。”老邪臉上居然有點哀傷，“顧雷他似乎想跟你過二人世界，剛才給我媽打電話說要送我出國讀書，我可能要跟你暫時告別了。”
“真的？”我喜出望外道。
我這樣明顯的高興刺激了老邪，他一副傷心又委屈的樣子，望著我道：“我就那麽讓你討厭？”
“是啊，你這個人……”我本來想揭老邪老底，把他痛罵一頓，可想起小狼的囑咐不禁住了口。曾經在書上看過，說美國式的鼓勵式教育比中國式的責備教育更有效，老邪是否能改邪歸正就看我的教育得不得當了，我不能把他罵得太過、把他一棒子打死，要多給他點胡蘿卜才行。
“我這個人怎麽了？”老邪見我神情古怪，停在那不說話，便追問道。
“你這個人明明答應我會學好的，”我話音一轉，道，“可怎麽剛才又做出那樣的事？”
“我是情不自禁啊，”顧天涯這雙眼睛長得真好看，居然會說話一般，我在他眼睛裏看見了老邪的不舍和哀傷，“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如果我真的認真去做一個好人、你以後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
老邪真誠的望著我，他這副可憐又可愛的少年模樣迷惑性還挺強的，隻可惜我對他演技的高深了如指掌，更何苦，我已經有顧雷了，怎麽給他機會？
胡蘿卜是要給，但用自己做胡蘿卜這樣偉大的事我實在做不到。
於是我搖了搖頭，道：“不要跟我談條件，你改過自新是為了你自己、而不是為了我。”
“我知道，”老邪一字一句道，“我是真的決心忘掉以前的一切，當一個真正的顧天涯。所以我才能忘記仇恨、才能叫顧雷做‘爸爸’，這不是演技，曉緒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能做到。”我頓了頓，又說道，“隻是你要明白，我愛的人是顧雷。”
“我並不是要你現在就考慮我。”老邪繼續耐心的遊說我道，“我現在一無所有，既不能給你榮華富貴、又不能保護你，所以我才會服輸把你交給顧雷，然後自己去外國讀書，努力像你所說的，成為一名成功的律師。我知道你愛的是顧雷，可那個人不是說，你跟顧雷隻有十年的緣分嗎？十年之後你能考慮一下我嗎？”
“你聽到了！”我吃驚的望著老邪，“你沒有告訴顧雷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所以偷偷跑過去，這才聽到的，但我不會告訴顧雷的，畢竟這是你和他之間的事。”老邪說到這突然握住我的手，激動道，“曉緒，請你相信我一次吧，我已經不是以前的老邪了，我也很後悔以前做過的事！雖然人不可能抹殺過去，但可以創造將來。我真的是決心要忘掉以前的一切、甚至把名字記憶都舍棄掉，我是決心做一個清清白白的顧天涯的！我不會去破壞你和顧雷的，但是，假如你和顧雷真的隻有十年緣分，請你給我一次機會吧！如果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就用十年的時間來考驗我吧！”
說完，老邪把頭埋在我手掌心，哭了起來。
他的眼淚滴在我的手掌心上，滾燙滾燙的，讓我心裏不禁一動：我真的能相信他嗎？如果相信，那我能給他一個承諾嗎？
其實老邪也經曆了許多吧，也許他真的已經在懺悔過往自己的所作所為了。更何況十年的時間，應該能改變一個人吧，哪怕那個人是作惡多端的老邪……
於是我對老邪柔聲道：“我相信你行了吧？你就別再哭了。”
誰知道我這麽一說，老邪哭得更大聲，這家夥，還真以為自己是十三歲的顧天涯啊？算了，十年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呢，就當是個老邪一個盼頭吧。
“好了，我答應你，十年後如果你真的成為一個好人顧天涯，我就給你一個考慮你的機會。”
聽了我這話，老邪這才破涕為笑。我哭笑不得的伸手幫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鼻涕，道：“現在滿意了吧？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我以後私底下該怎麽稱呼你呢？”
“你就叫我顧天涯吧。從今以後，我就是顧天涯、顧天涯就是我，老邪已經死了。”
顧天涯爽朗的笑了，那笑容一片陽光燦爛，讓我放佛回到了第一次與顧天涯見麵的情景。
我想，我終於可以對老邪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