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帶頭起哄,同事逮住機會,噓聲一片。

“磊子,你隻替喝這一杯不成啊,那我們要敬嫂子的可多了!”

聞磊隻是記著陳麥上次說戒酒,攔的時候沒過腦子。

這會兒瞪著麵前倆酒杯,聽見那話後挑釁地一抬頜:“來。”

陳麥笑而不語,閑閑坐著。

剛剛聞磊去接酒杯的胳膊隻收回了一半,手肘擱在陳麥的膝蓋上,剛好擋住了矮她一截的視線。

看上去真是親昵自然。

兩人接觸著的體溫逐漸融合,陳麥看到聞磊耳朵後麵紅了一塊。

一桌人的話題都圍著陳麥熱鬧起來,把另外兩個不速之客隔在外麵。

嚴瑋起身的時候凳子掀翻到一邊,但聞磊還是一個眼神都沒有。

趙塬擁著她故意道:“還真玩不到一塊去,這穿著打扮看一眼就知道錢是哪來的人,咱可不上趕著。”

聞磊擱了酒杯,目光沉沉。

趙塬歪著頭笑,說:“別介意啊磊子,我就是怕你看走眼,畢竟在我們這種人的觀念裏,大晚上穿成這樣的不是小……”

腳邊的酒瓶咣當撞在一起。

陳麥從椅子上衝過去,在聞磊的拳頭落在趙塬臉上之前擋在他倆中間。

縱是不懂單位裏的製度,她也知道這大庭廣眾,如果動了手,聞磊和小車他們都得受處分。

聞磊已經鉗住了趙塬的脖子,陳麥整個身體貼著他向後帶離,手搭在他胳膊上,輕輕地揉著。

“算了,沒事的。”

趙塬對聞磊的反應很受用,就等著他犯錯。

聞磊在陳麥的眼神下逐漸冷靜,他鬆開趙塬,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送你回家。”

看兩人上了出租車,小車回過頭叫住趙塬。

“嚴瑋跟你在一塊還去陪她前男友的媽,你挺大度啊,怎麽著?以後打算孝敬三家了?”

趙塬聞言黑下臉,嚴瑋慌了:“不……不是……”

小車看場麵如他所料,憋悶的心情才好受點。

趙塬跟嚴瑋兩家是世交,雖然他沒正經工作,天天吊兒郎當,但嚴瑋家念著舊情,對他倆的事也沒什麽意見,再一個家庭條件也相當。

隻不過在有過聞磊這一段之後,嚴家父母逐漸開始對他頗有微詞,甚至在嚴瑋跟聞磊剛分手的時候,嚴瑋她媽還上門幫忙勸過。

莫名矮了個沒前途的窮小子一頭,趙塬本身就心有不忿。

本以為嚴瑋和他一樣,對挖苦聞磊這一行為樂在其中,但她上趕著去陪聞磊的家人,這不是明著打他的臉嗎。

被這兩人一攪合,酒也喝不成了。

小車結完賬準備回,看到桌子上有部手機,是陳麥坐過的位置。

聞磊接到他電話的時候,跟陳麥在她小區門口的藥店裏。

兩人從夜市上回來,下車剛走一步,陳麥說腳疼,聞磊蹲下去看,腳腕腫了半指高。

“怎麽弄的?”

“剛剛崴了一下。”

陳麥嫌麻煩,不肯去醫院,好在藥店還開門。

聞磊幫她選了些止痛和活血化瘀的,結賬時陳麥攔住他。

“我自己來吧。”

他扶住她的胳膊,像拎個物件兒,手上快速付了錢,衝她笑笑。

“這次算我的。”

小車半天沒把手機送過來,陳麥疼得咬牙,想直接在店裏擦藥。

聞磊看她下不去手,拿過藥膏。

“忍著點。”

陳麥掐著大腿,一開始沒覺得,這會兒汗都出來了。

聞磊的手上全是繭,腫了的那塊感覺不到,但他手掌寬大,揉搓的過程中摩挲到小腿後方,癢至心底。

抹完藥,小車到了。

他一進門看見陳麥的腳腫成那樣大罵了幾句。

“這倆人就是他媽的倀鬼!”

陳麥一向不會罵人,生氣都是悶在心裏。顯然聞磊也不是很會,隻是當時被話激著,肢體本能超過理智。

這會兒冷靜下來了,還不忘提醒小車小點聲。

小車說要等聞磊一起走,兩個人駕著陳麥到了她家,吩咐了口服的藥怎麽吃,抹的藥怎麽用,被陳麥嫌棄婆婆媽媽的。

下了樓,小區裏蛐蛐兒和蟬鳴應和。

小車看聞磊心情不錯,猶豫片刻,一狠心,把話吐出來。

“磊子,我跟你說個事兒。”

“嗯,說唄。”

“我剛來的路上,陳麥手機一直響,我怕是別人找她有急事就接了。”

聞磊睨他。

“然後呢?”

“是個男的,說是——陳麥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