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天,孫宛俞隻覺得自己渾身黏膩,後脖頸處一團的濕汗。

額頭和雙膝猶如針紮一般的疼痛,提醒著她還活著,並未真正的死去。

腰間一直手臂將她捁著,似乎是知曉她醒了,用了些力氣。

“孫姑娘您醒了?!”彩玉的聲音響起。

孫宛俞眼睫輕輕的顫抖,她睜開眼睛,瞧見了自個兒腰上環著的手。

那雙手的主人穿著玄色衣袍,入目的衣袖上暗繡金線,即便是在屋裏也能瞧見那隱隱約約的紋路。

衣帛做工繁複,貼在身上卻柔軟而舒適。

順著那繡著金蓮的袖口瞧去,是骨節分明的手腕,白皙的手掌上青筋微微的突起,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帶著無限的力量感。

男人拇指上的扳指在昏暗的視線裏帶著流轉的光澤,華貴而醇厚。

即便是一雙手也足以窺覬男人的矜貴和威嚴。

孫宛俞知道男人在瞧著自己,但她卻不想說話,但男人顯然不容許她這麽沉默下去。

“醒了?”

身後的胸膛微微震動,顯得嗓音格外的深沉。

她這才抬首,朝著男人瞧去。

離得近了,男人的麵容極具衝擊力。

那雙濃密的劍眉斜長,猶如用最為頂級的濃墨一筆揮就,似晨昏中巍峨的遠山。

那雙似星耀的雙眸深邃悠遠,永遠是那樣的沉靜,無論是瞧著這東宮或是江南的邊陲小鎮,他都是一視同仁的眼神。

但此刻,男人那雙俯瞰天下的雙眸,唯獨倒影著你的麵容時,沒有女人不會沉淪。

男人劍眉微挑,那張速來威儀冷漠的麵容上帶了些許的痞氣。

“怎麽,還沒睡醒?”

孫宛俞的睫毛顫了顫,低聲說道:“殿下怎麽來了?”

李渭川聽到她喚自己為殿下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吩咐太醫上前,又將女子纖細白嫩的手腕遞出去。

孫宛俞倒沒有往日的敷衍,乖巧的將手伸著,深色略有些緊張的朝著太醫瞧去。

李渭川目光不輕不重的放在她恢複了素白的麵容上,隻是越是白嫩的麵容越將額間的那團青紫忖的嚇人。

太醫隔著診帕把了會兒脈,恭敬的回道:“殿下,姑娘如今高熱已經散去,如今隻要日日細細的塗抹藥膏和定時喝藥,不出半月就可大安。”

孫宛俞神色認真的聽著太醫說話,聽到自己沒事兒了後,也跟著鬆了口氣。

李渭川那雙眼眸冷眼瞧著懷裏的女子正對著他,瞧不見女子的麵容,目光裏她散亂的發絲有些粘膩的粘在白瓷般的脖頸上,不難看,反倒是有幾分魅惑之意。

德雲在一旁也明顯鬆了口氣,瞧了一眼床榻上神色平靜的男人,又瞧見一臉慶幸的女子,開口說道:“唉喲,幸得孫姑娘沒事兒,殿下昨夜驚聞姑娘病了,匆匆前來,照顧了姑娘一夜,到現在都未合眼,奴婢跟著,但殿下嫌棄奴婢等人手笨,事事都是殿下親力親為的照顧著姑娘呢。”

孫宛俞文言一愣,她沒想到是渭川照顧了她一夜。

她自跟了渭川,幾乎就沒有瞧過他完整的休息過,每日都是忙到了深夜。

男人神色依舊清冷,以往不覺,傻乎乎的,如今卻直覺他猶如山澗的明月,又似月下青鬆。

沒有半絲的溫度。

即便是她依靠在他寬厚溫熱的胸膛上,卻依舊覺得兩人間隔很遠,很遠。

孫宛俞那顆心髒猛的揪了一下。

“殿下。”

女子聲音本就糯糯的,如今病了一夜,原本甜膩的嗓音平添了幾分沙啞。

她抬首,再一次撞入男人漆黑銳利的雙眸中。

……

作者有話說:

周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