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你喜歡的, 就給你……

我喜歡的也不是這個啊。

我喜歡你把我放了,你怎麽不放呢!

蘇彌簡直被祂氣死,“我說的喜歡, 不是,這種喜歡。”

可他說出的話斷斷續續,還夾雜著哼聲,根本沒什麽說服力可言。

祂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曲解蘇彌的意思, 反正祂的氣息觸手一直沒停過。

蘇彌的耳朵和耳後薄薄的皮膚不斷被掃過, 那裏的神經末梢被刺激,向大腦傳出一陣又一陣讓他控不不住的歡悅指令。

但這點又不夠強烈,像許多小螞蟻般在爬。

蘇彌身體不好受, 不上不下的被吊著, 找不到出口, 讓人想發瘋。

這還不如直接給一刀來得痛快。

同時,他腦子裏也很混亂, 想將祂隻看成邪神,可理智又告訴他,這其實就是殿下。

糾糾結結沒有結論。

身體受欺負,被折磨,心裏又過不去, 他眼眶都憋紅了, 委屈得直想哭。

“你、你就會欺負我,嗚……”

他想著想著,就真的哭出來了。

淚花兒從眼角滾落,打濕了鬢邊的頭發, 他沒有哇哇大哭, 隻是吸著鼻子小聲啜泣著, 可憐巴巴的。

山洞裏黑暗寂靜,本來就沒有什麽聲音,隻有他倆,就算是這麽小聲的啜泣,也特別明顯。

祂一下頓住了,貼在蘇彌耳朵邊的觸手都停了下來,爬上了他的眼角。

那眼淚一顆一顆的,把祂冰冷的觸手燙到了似的,一下飄了起來,過了一秒,才又小心貼上去,給他擦眼淚。

蘇彌心裏正生氣呢,察覺到眼角的涼意,他沒好氣地說:“你擦掉幹什麽,不都是你惹哭的,想毀滅證據嗎?”

祂歎息一聲,化出一隻大掌飄到小Omega的頭頂,摸了摸他的頭。

“乖,不哭了。”

蘇彌:“我就哭,還不準人家哭了。”

蘇彌也不知道為什麽,白天他是不敢這麽跟殿下說話的,他總想在殿下麵前保持個好形象,雖然總是事與願違。

但現在,什麽好形象,在祂麵前都是個屁。

反正之前也跟祂哭鬧過了,啥糟汙事也都被祂做過了,在祂麵前沒有形象可言。

他就不想忍著了,想哭便就哭了。

祂似乎不知道怎麽辦了,貼著小Omega的臉蛋討好地蹭了蹭。

蘇彌感覺到祂這些小動作,有時候能猜到是什麽意思。

“你蹭啥,把人家弄成這樣。”他抱怨道,“你就不能不欺負我嗎?”

那觸手貼了貼他的臉,蘇彌聽到祂低沉的聲音:“抱歉。”

說了抱歉,但是沒有答應他以後不欺負他。

因為祂做不到。

蘇彌吸吸鼻子,想到祂之前說過的「忍不住」,又趁機問道:“你以前是人嗎?”

蘇彌感覺到在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後,他身上的所有觸手忽然就停住了,一條都沒有動。

一看就是心虛了。

他想讓祂一點一點吐露心聲,可是祂總是回避關鍵問題,他隻好一點一點逼近真相地問。

“我說對了嗎?”蘇彌輕聲問道。

祂還是不動。

蘇彌想著,祂可能是愣住了不知道怎麽回答,或者是又不想回答,便又軟下嗓子說道:“你告訴我好不好?”

貼在蘇彌臉色的觸手動了下。

蘇彌又加了個碼:“你告訴我,我就不生氣你剛剛欺負我了,好不好?”

感受到身上的觸手開始緩慢地蠕動起來,蘇彌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可沒聽到祂的聲音。

“你告訴我嘛——”蘇彌軟軟說道,清越的少年音帶著點微啞,是撒嬌的口氣。

終於,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很輕,很悶的一聲:“嗯。”

蘇彌心裏狂跳一下,讓祂承認自己是個人,可真不容易啊。

他眨眨眼,又輕輕試探著問道:“你能告訴我你的故事嗎?”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蘇彌想這樣問,又怕太直接,隻好迂回了一下。

哪知身上的觸手忽然狂躁起來,在他身上飛快遊走,然後把他緊緊鎖住,頸後腺體被瘋狂刮過,分出的幾條觸手又開始往他身上其他地方爬去……

蘇彌:……

他歎口氣,不知道祂是因為時間到了陷入狂躁,還是因為自己的問題刺激到了祂,但是看來今天隻能到這裏了。

邪神在這種狀態下,是他哭也沒用的了。

陷入迷亂之前,他還在想,他會不會在信息素被榨幹之前,就先死於這個呢?

幽黑的山洞裏,小Omega被欺負慘了,斷續的哭聲裏夾雜著細微的按捺不住的輕哼聲,在山洞裏飄**了許久。

——

第二天醒來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看著鏡子裏形容不整的自己,蘇彌歎口氣,開始收拾洗漱。

洗澡的時候,他在反思,是不是昨天的問題太激進了?

本來祂之前有幾天是不會再那麽激烈對自己的了,昨天又突然那麽狂暴,讓他不得不想到是那個問題的緣故。

唉,又被整得這麽狼狽,蘇彌歎氣。

是戳到祂的傷心事了嗎?

蘇彌有些擔心,這樣會不會讓祂打開了一點點的心扉再次關閉?

祂的嘴可是比蚌殼還難撬開。

萬一祂以後再也不肯跟自己透露祂的事了可怎麽辦?

蘇彌想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也隻得出結論,隻能今晚再看看情況。

下樓的時候,殿下已經不在餐廳,蘇彌鬆了口氣。

吃飯的時候,他忽然想到個問題,偷偷瞄了眼廚房的李嬸正在專心做自己的事,管家爺爺也不在,他紅著臉打開光腦搜索起來。

——18歲男性Omega一周幾次是正常的?

——18歲男性Omega一周五次身體會不會出問題?

……

他發現搜這個問題的人還不少,有好多跟他有同樣困惑的人,這讓他心裏的羞臊稍稍減退了一些。

瞧,也不是隻有我想知道這個嘛。

一個個答案看過去,說什麽的都有。

前排的答案都是各個打著某某醫院的某某醫生頭銜的人提供的,說18歲剛進入成年期,為了身體健康考慮,一般兩到三次為宜。特別是Omega,腺體剛到成熟期,五次太頻繁,不利於身體健康,建議控製次數。

蘇彌臉都臊紅了,心想,果然太多了!

還是得聽醫生的話,今晚就要跟邪神好好抗議!

還有很多帖子,他點進一個一樣問題的帖子,裏麵的回答讓他不禁瞪圓了雙眼。

1L:幾次都不過分,兄弟身體扛得住就行。

4L:謝邀,18歲,男高中生,大家都懂,堪比鑽石,Omega也不例外。

7L:嘿嘿嘿,高清資源,AA\\AB\\AO\\BO\\OO,要啥有啥,兄弟要嗎?聯係方式見頭像。

10L:恨不得每天長在對象身上,懂吧?

22L:我18的時候恨不得每天一次。

……

“在看什麽?”

殿下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蘇彌嚇一跳,條件反射身體都蹦了起來,然後他驚恐地把光屏給快速關掉了。

“沒、沒什麽。殿下,您怎麽下來了?”蘇彌臉頰發燙,心虛得很,搜這種問題要是被人發現真的很社死。

特別這人還是殿下。

他小心地偷偷抬眼瞄了眼殿下,想看看他有沒有看到,卻正好對上他一雙漆黑的眼眸。

蘇彌:這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

他有些看不懂,殿下的情緒一直隱藏很深,不像邪神,狂暴和平靜可能就在一刹那。

霍寒時剛才瞟到了幾個字,頓時有些複雜地看了小Omega一眼,可看他被嚇到的樣子,又不忍心再嚇他一次。

他抬手按了按小Omega的頭,“專心吃飯,吃完再看。”

“哦,好……”看樣子殿下應該是沒有看到的,蘇彌鬆了一大口氣。

霍寒時跟他說完就走了,與他一起的還有季福,兩人往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

蘇彌又瞬間坐直了,探頭盯著兩人的背影,眉毛擰了起來。

他們要去那個裏麵嗎?

去做什麽?

是不是山洞裏發生什麽情況了?

蘇彌有點心不在焉,吃不下去了,腦子裏不斷閃過那個山洞裏的情形。

一套又一套的頂級隔音係統,胳膊粗的鐵鏈,地上不知名的儀器,還有那粗壯的觸手和痛苦的嘶吼。

蘇彌:……

他們到底去地下室幹嘛?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一陣飛行器起飛的聲音,透過客廳落地窗看過去,一架飛行器飛上了天空。

蘇彌愣了一下,心下又鬆了口氣。

原來不是去山洞,是去坐飛行器啊。

幸好,幸好。

他轉頭問在廚房忙碌的李嬸:“李嬸,殿下他們這是去哪兒啊?”

李嬸答道:“殿下?哦,好像是下午帝宮要召開一個重要的會議,殿下要出席。”

“哦哦。”知道不是山洞裏有什麽意外之類的事,蘇彌就放心了。

吃完飯,他把碗筷放到洗碗機裏清洗,又把自己的衣服拿下來塞洗衣機裏,正準備到廚房跟李嬸學做點心,他接到了文文打來的電話。

蘇彌接通了:“文文。”

“彌彌,快看星博,首都星新聞快報,蘇齊民被抓了!”文文在那邊激動道。

蘇彌有些驚訝,沒想到殿下的速度這麽快:“真的嗎?好,我看看。”

掛了電話,蘇彌直接上了星博搜索首都星新聞快報,果然看到了最新的一條時事消息。

【首都星新聞快報V:首都星尚美集團董事長蘇齊民、總經理李剛涉嫌行賄罪被批捕,尚美集團涉嫌偷稅漏稅被監察機關調查。(視頻)】

蘇彌點開視頻,是蘇齊民和那個總經理帶著電子鐐銬從集團大廈被押送出來的畫麵。

周圍圍了很多人,有公司員工,也有路人,還有很多記者,吵吵鬧鬧的。

蘇齊民的頭發耷拉下來,看起來精神很不好,一臉頹相,一路用手擋著臉直到被押上飛行器。

蘇彌抿著唇,看得眼眶紅了。

蘇齊民,你活該。

李嬸過來看到他掉了眼淚,關切問道:“小彌怎麽了?怎麽哭了?”

蘇彌抹了下眼淚,揚起笑臉:“沒事李嬸,我沒事。”

李嬸看到他光屏裏的內容,頓時了然,這種感覺她懂,她也經曆過。

她張開雙臂抱了抱蘇彌,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

“這種人,咱不值得為他掉眼淚。”李嬸說道。

蘇彌回抱住李嬸,接受了這位和藹的長輩的安慰。

“嗯,我知道,在他把我送到山洞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是我父親,跟我沒關係了。我這是高興。”蘇彌說道。

李嬸欣慰地道:“你能想開就好。”

李嬸放開他,拉著他胳膊:“別看了,來,李嬸教你做你喜歡的慕斯蛋糕。”

“好。”

帝宮。

霍寒時進議事大廳時被季福叫住了。

季福打開一個新聞說道:“殿下,蘇齊民被抓了,網上已經有新聞了。”

霍寒時看了一眼,吩咐道:“讓下麵的人注意,有關蘇彌和他母親的新聞壓著點。”

“是。”

——

霍寒時和季福晚飯前回來了。

上樓前,李嬸叫住了他,“殿下,有件事跟您說。”

霍寒時停下腳步。

李嬸提醒他道:“下午蘇齊民被抓了,消息傳得很快,小彌看到新聞了。”

霍寒時一頓,問道:“人呢?”

李嬸伸手往上指指:“樓上呢。”

霍寒時點點頭,上到二樓,一眼看到了想找的人。

小Omega一個人靠在二樓小客廳的沙發上,抱著膝蓋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小的一團縮在沙發角落,身影單薄,氣氛孤寂,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像落單找不到家的小貓咪,很需要人安慰。

他眼神一暗,抬腳走了過去。

蘇彌跟李嬸學完點心就上來了,先看了新聞。

尚美是個大公司,蘇齊民被抓的消息傳出來,下午公司的股票就跌停了。

網上很多新聞,先是蘇齊民被抓大肆報道了一番。隨即,記者們的速度非常快,僅僅兩三個小時,蘇齊民的背景、過往都被起底,將他窮小子出身,入贅蘇彌外公家,後來前妻和老丈人相繼過世,他將公司收入囊中的事情都報道了出來。

還有公司最近幾個項目遇到問題,資金周轉困難也都被調查了出來。

連帶著,吳瑤和蘇辰也被爆上了頭條。

星博熱搜上蘇齊民一家子就占了三個詞條。

蘇彌一個個看過,幸好有關他和媽媽的事情都隻是稍微提及了一下,沒有太多相關報道,他稍稍安了心。

新聞傳播速度快,一時間,網上議論紛紛。

“我去,我剛看到,我手裏還有尚美的股票!”

“樓上兄弟保重,趕緊出手吧,至少還能保住底褲。”

“尚美啊,有朋友在這公司,早前就聽說他們近兩年效益都不行,都瀕臨退市了,兄弟趕緊跑路吧。”

“被套牢兩年了,居然還不是最低的時候!”

“哈哈哈,沒有最低,隻有更低。”

“這蘇齊民整一個鳳凰男啊,吃著老丈人家的,住著老丈人家的,還出軌找小三,氣死了原配,扶小三上位,這什麽極品渣男!”

“老丈人就是被他氣死的吧。”

“看起來也沒什麽本事,尚美以前也是龍頭企業 ,公司到他手裏才十幾年,就被折騰成這樣了。”

“也不知道顧老他女兒看上蘇齊民什麽了,怎麽嫁給這種人。”

“這種人,跟原配結婚不就是為了錢?婚前甜言蜜語,婚後原型暴露,不都這樣,哪裏有什麽真情。”

“死渣男,我一個朋友就跟他的私生子同校,聽說那私生子渾身名牌,上下學都是車接車送,然後原配兒子每天自己得坐公交陸運車上下學,穿的衣服都洗得發白了,還經常被私生子欺負。”

“我yue——”

……

蘇彌翻著網友的評論,把罵蘇齊民和吳瑤蘇辰的評論挨個都點了讚。

文文怕他心情受影響,還打來電話陪著他聊了好一會兒天,安慰他。

過了一個多小時,蘇彌才關了光腦,靠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心情很複雜,高興,爽快,釋然,也還有些惆悵和迷茫。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腦袋上多了一隻熟悉的手掌,他才驚醒過來。

回頭一看,是殿下。

“殿下,您回來了?”蘇彌仰著頭,呆呆地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嗯。”霍寒時摸了摸他的頭,低聲問道,“看到新聞了?”

蘇彌點頭:“嗯,看到了。”

霍寒時盯著他的眼睛,有些紅腫,“心情不好?”

“也沒有,”蘇彌搖搖頭,解釋道,“就是,他被抓我很高興,真的,但是就是心裏有些複雜,不知道該怎麽說。”

小貓是一隻善良的小貓,霍寒時坐在他旁邊,問道:“難過?”

蘇彌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一點,但是不是為他被抓難過,是為媽媽和外公,他們曾經那麽信任他,媽媽肯定也是愛他的,卻都被他辜負了。”

說到媽媽和外公,小Omega眼眶紅了,難過地低下了頭,鼻子酸澀,眼淚一下砸了下來。

“殿下,我都不記得媽媽和外公的樣子。”小Omega抹著眼淚傷心地說道。

看到他哭,霍寒時心裏一緊,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抹掉那滾燙的淚水,然後張開雙臂將小Omega抱在了懷裏。

“家裏連一張媽媽和外公的照片都沒有,蘇齊民把它們全都丟掉了,不準我看。”

蘇彌雙手抱住殿下的腰,伏在殿下的肩頭,失聲痛哭。

“我好不容易從、從網上找到了外公和媽媽的照片,也被他刪、刪掉了。後來網、網上不知道怎麽的,也全都沒了。”

小Omega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霍寒時心裏也酸酸漲漲,他抱緊少年,抬手撫著他的後腦,一下一下安慰懷裏的人。

“我知道了,我給你找,好不好?”

蘇彌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問道:“真的嗎?”

“真的。”霍寒時低聲應道,摸著少年的眼角,傾身在他眉心輕輕印下一個安慰的親吻。

“我給你找,別傷心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