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舞亂

看到眼前一臉渴望的小鬼突然麵色突變,南宮君知同時也感覺到了洶湧而來的靈素波動,隻是在他躲開身後突然刺來一劍的時候,居然還分心想了想說這臭老頭喝的酒還真是劣質,一近身熏得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南宮君知本能的往前避開然後側身抽出腰間的長劍,腳下一提氣已經騰身至半空,背後一團黑霧同時升起,像是一個漆黑的漩渦將周圍的光線不斷吸納進去,而黑霧的正中央似乎有幽魂般扭曲的一張麵孔在裏麵痛苦的扭曲哀嚎。

陰森可怖,和這個年輕跳脫陽光明亮的劍客似乎完全搭不上,但是此時又如此契合的有機融合起來,成為最為可怕的對手。

老道士的武器也是劍,隻不過那根劍看起來有點好笑,黑漆漆的鏽蝕了一般,看起來像是一條還沒有腐爛幹淨的骨架,盡管劍本身乏善可陳,但是讓人注意到的是劍上圍繞著一股柔和的清風,泛著團團的碧色光彩,清新的格調無論是和那把劍本身還是和那個邋遢的老頭子都沒有半點相符之處。

南宮君知的身形飄忽如同鬼魅,剛剛被老頭從背後偷襲了一劍,閃開後立刻不退反進的往前推一步,手中的長劍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架住了老頭劍刃的餘力,不但如此,劍上附著的如同幽靈怨鬼似的的黑霧迅速如同毒蛇一般噝噝的纏上了老頭的劍,盤繞的風靈素像是被毒蛇狠的咬了一口,竟然瞬間消退大半。

想來那老頭也是吃了一驚,但是南宮君知並沒有繼續放任自己的暗靈素前行,而是錯開力道將劍收回再遞出,三道劍花連斬開路,本來輕靈的路數瞬間多了一絲凶悍的風格,最後一刺直取老頭的麵門,可謂毒辣。

簡直避無可避!

南宮君知的路數本來師承太和宮最為正統的劍法,隻是他天生愛好劍法武術擅長鑽研,所以將那一套本來華麗嚴謹的太和劍法融合進入了諸多的個人風格,比方說更加輕靈飄逸,詭異多變。

老頭低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實力是很明顯的,隻是幾招之間的事情,那柄附著著黑色濃墨的長劍已經遞到了他的眉心前。

然後停下了。

“我說老頭你很煩唉這麽生龍活虎的我就不相信你剛才真的是醉的不省人事不知道我進來了,”南宮君知放下手裏輕薄銳利的長劍說道,“既然對我進來沒意見現在又是啥意思?”

閏連看到自己的師父和南宮君知動手早已嚇得縮到一邊不敢再動,而那個剛才離開的小男孩閏已和他的師妹閏茗則氣呼呼的站在門外瞪南宮君知的方向。

“咳咳咳……年輕人這麽喜歡老人家,你師父是誰沒告訴過你要尊重前輩嗎下手真夠毒的,還有你的靈力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陰邪,難道是天生的暗靈體質?”

南宮君知愣了一下,心想這個老頭子還真是會倒打一耙,明明是無恥的偷襲自己搞的還像是自己理虧一樣,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也不好鬧的太難看,便笑了笑說,“那好呀前輩,我隻是路過打聽點事情的,聽說這百年觀裏有位道行高深的高人特來……”

“行了行了,好小子嘴巴倒是利索,連撒謊都不帶眨個眼睛的,剛才那一劍耍的很好啊根本就是把老頭子我壓的死死的,裝什麽裝,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欺負我幾個小徒弟很好玩嗎?”

欺負你那幾個小徒弟?南宮君知直接叫了出來,“誰能欺負他們啊,小鬼們可是了不得的很呢,連天雷都能召下來了長大了前途不可限量我哪能欺負的了啊,定然是老前輩你教徒有方這麽小小年紀就這麽能幹!”

南宮君知在太和宮十幾年過的都是順風順水的舒心日子,性格也被養的活潑隨和,說起甜言蜜語來更是毫不吝嗇,也難怪師父師兄們都喜歡捧著他,瞿淩都曾經說過就算南宮君知不修仙,那副性子到哪裏都是被人慣著,現在遇到這個糟老頭,盡管南宮君知在心裏把他給來回擠兌了好些遍但是嘴上功夫卻依舊麻利無比。

老頭似乎看起來也挺受用,胡子動了一下看得出來他是在笑了,南宮君知再接再厲道,“我嘛,也就不欺瞞您老人家法眼了,我是前來打聽……”

他突然閉嘴,用一種特別的眼神掃視了一下三個小鬼。

老頭子似乎會意,打發了閏已帶著閏連和閏茗先下去,其他兩個還好,閏連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看看南宮君知,薄薄的嘴唇張開幾次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了不得啊,哪位名門弟子下山磨練了?”

老頭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讓南宮君知莫名覺得心上一凜。

“哈哈哈哈哈前輩你開玩笑吧英雄莫問出處我哪是什麽名門弟子,”南宮君知頗有些無賴意味的笑道,“雖然我確實比平常人厲害那麽一點點啦!”

老道士知道他不想說,也不強求,一改剛才醉的糊裏糊塗和持劍的模樣,臉色頗為嚴肅道,“說罷,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真的隻是來打聽一件事,”南宮君知也收了笑意道,“觀主知道這洛川城內,可有風靈相關的靈物?”

老道士沉默的看著他,手裏尚未收起的劍輕微搖晃,正門裏鼓進來的風將他的長袍吹得飛揚起來,連同長長的白須和眉毛,半晌才回答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

“……我的朋友需要找一件東西,而我是來幫忙的。”南宮君知說了實話,因為這個實話說出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南宮君知都搞不太清楚楚離涯究竟是來洛川幹什麽,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有什麽用。

“你走吧。”老道士一揮衣袖,對南宮君知立刻下了逐客令。

“啊?啊喂!”

最後南宮君知還是被毫不客氣的趕了出來,至於自己想要的答案當然是一個字沒有。

“我去這個老頭子肯定有問題,還有這個破破爛爛的道觀挺不簡單啊,裏麵的小孩子脾氣都那麽差手段那麽暴力。”

南宮君知離開道觀的時候,倒是沒有注意到老道士在暗處看著他的背影發了很久的呆。

“師父,那個人好厲害。”閏茗輕輕的拉了拉老道士的衣角,“師父好像都打不過他。”

“是啊,很厲害,”老道士點點頭,“他的天賦高於常人太多,即使放在名門大派中也是會當成一流的人才培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而且一身江湖打扮……難道真的不是龍虎青城這些門派裏的年輕弟子出來晃悠了?”

“可是師父,他剛才和您說什麽了?為什麽要把他趕走呢?我覺得他還挺好玩的,說話又快又多,像倒豆子一樣。”閏茗眨著眼睛,看著南宮君知身影消失的街道盡頭,那裏隻有豔麗的桃花和叢叢青草。

————————————————楚離涯隱蔽了身形,坐在百年觀的屋頂上看著南宮君知狼狽的跑出道觀然後就幹脆的離開了,不覺有點想笑。

其實她比南宮君知來這裏來的更早,隻是謹慎的多,屏蔽了全部氣息之後準備深入查探的時候,半路殺出個南宮君知,一瞬間的發怔之後,立刻決定暫時避開,因為就算老道士的修為不足不會發現她的存在,南宮君知那個冒失的家夥卻難說的很,萬一看出自己也在這裏,再弄出點破綻讓老道士疑心大起,想要知道點什麽可就更困難。

老道士的修為並不算高,也就是旋照的水準,比起南宮君知和楚離涯都不止低了一個境界,完全不能相提並論,所以南宮君知對於他的偷襲隻是簡單的一個格擋便招架住然後立刻反撲,要不是南宮君知本身沒什麽惡意,那老道士一條老命交代出去隻是瞬間的事情。

“那個小子雖然又出來鬧騰了,但是也托他的福,我自己倒是不用去試探那個老道士了。”楚離涯歎了口氣,“師父,這座百年觀裏真的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嗎?”

“若是我感應的沒錯,整座洛川城裏,也就是這裏的風靈素最為濃重,洛川本身算不上什麽靈地,風靈素不在五行之列,如果異常的厚重,隻能說明一定有什麽足夠影響力的東西。”

楚離涯有些出神的看著那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看那個道士剛才的反應,肯定是知道些什麽東西的吧,還懷疑了南宮君知的身份。不過也怪南宮君知自己,還是經驗不足,暗靈素體質何等罕見,直接暴露人,簡直是……”

“那個最小的孩子,似乎對南宮君知很有興趣。”夏溪澤突然說道。

楚離涯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說到那個小男孩,或許操縱一道符篆引發雷電對於一個六七歲的小孩確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那個孩子本身的靈力強度並不是很高,天賦也就是常人以上,或許因為格外努力,所以更好了些。

為何你也對力量這麽渴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