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荊斬棘 89
午時過後,佟羅月斜靠在暖閣內,窗外初春的暖陽在朝南的窗欞,透過上麵的薄薄一層紗簾,帶著暖意穿透進來,照射到靠窗而臥的佟羅月身上。
許是這樣的一份孜然悠閑,讓了此時的佟羅月,微閉著眼的麵目上,少上一層薄染上臉龐的餘怒。
秋梅從一旁的主屋走了進來,輕輕掀開,這一道隔著人影的珠簾,她的視線,投向了微靠著榻上,假寐的佟羅月。
此時,任是誰也都不會想到,這個佟府的大小姐,曾在新婚第一天,就把那個馭夫杖斃的體無完膚。
這樣的此時一張悠然的臉上,暖陽照射上,暈染上一層粉色,細長的睫毛閉上眼,微微翹起,如此的佟府大小姐,她是美豔的,這才是秋梅第一次,才深刻的感悟到這一層。
秋梅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麽就沒有在這個佟府的大小姐身上,看到她的美豔呢?
是她近日裏,一係列的表現,才讓她更加的在她身上,卓然顯出這一層內在的光輝?還是,以前就有,她從未留意到呢?
秋梅不知道,她身後的主屋門,又輕輕打開,秋梅往後看了眼,是這個又做回了小姐身旁來的大丫頭春蘭。
許是,這個大小姐,心還是軟和的,不然為何還是留著這個春蘭並未趕她出府。
這點秋梅不去留意,她此時看到了春蘭手裏的一張燙金紅貼。
秋梅緩緩放下手裏捋起珠簾,走了過去,眼神微抬,看向春蘭的眼眸。
“什麽事?”輕聲問道,秋梅又把視線看往這張上麵寫有幾行小字的紅貼上。
“是劉府寄送來的拜帖。小姐睡了?”春蘭側過身,往裏就看到支著腦袋。微靠著軟墊上休憩的小姐。
“恩。”秋梅聽了這樣說,也就懶得再去看這紅貼,她剛才以為。這帖子是這條街上的二姨娘托人帶來的,許是在大小姐的已經嫁了過來。許是她有想要拜訪。可卻不是,秋梅也就沒在意。
春蘭見到了閉眼睡著的小姐,再加上秋梅的這樣子一說,自然就放下了心來,搖晃了手裏的紅貼,轉身過去放到外麵屋子的桌上。
“把帖子拿進來,我瞧瞧。”微閉眼的佟羅月還是原來的姿態,動作也絲毫微動。她這話一出,就阻斷了春蘭的過去要放下手裏拜帖的步伐。
春蘭看了眼秋梅,才微低著頭,掀開簾子,往裏堂正點著氤氳熏香的裏屋側榻上走來。
“小姐,是劉府的管事,特意親自送來的。”帖子是剛才門口的看門小廝剛送來的,是她接手的。
“恩。”佟羅月並未再說什麽,伸出手來,眼神微微迷茫。看著窗欞外頭的園內景色。
這樣的安靜午後,早上那一鬧,自己的心中怒火。因著淩迪卿走後,微微稍緩過一些。
春蘭把帖子遞到佟羅月手上,看著佟羅月許是剛睡醒,迷瞪瞪的眼神。
佟羅月側了身,拿在手裏看著。
這時,秋梅也進了暖陽照著滿屋都是的裏屋,走到佟羅月的榻前,幫了佟羅月一旁的榻上的幾上茶盞裏續上茶水。
“這劉府是哪家,是淩迪卿認識的?”佟羅月翻看了裏麵。嘴裏輕聲嘟囔,又似問著旁邊的兩人。
佟羅月蹙眉。這個她倒是真不記得,以前自己認識。有這劉府的人,與淩府相交往來的。真不記得,也真不知道。
秋梅與春蘭也都是剛來淩府的,也並不知曉。
佟羅月抬眸,“去把淩府裏的那兩個老婆子叫來。”
這一年之中,自己離開後,許是才相交認識的吧?
字帖上,並沒有說明,隻是說了,要過兩天的有人來拜訪。寫的不清不楚,沒人看得懂。
佟羅月微蹙眉,這個劉府,在前一世裏,自己並不記得有這樣的一家人。
秋梅捅了一下春蘭,讓著她下去喊那兩個沒有被發賣的老婆子。
很快的,她們兩來了,得到的答複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劉府。
佟羅月聽後,把手裏的帖子往桌上隨意一丟,秋梅看了眼佟羅月的臉色,轉身就往這兩個跪伏在地上的老婦走去。
秋梅板臉,帶起冷意道:“不知道?嗬嗬,不知道你們還想要留在淩府是做什麽?當初是誰哭著喊著,說要讓夫人留下了你們兩人來?既然是什麽事都不知道,淩府就沒有必要再養著你們兩個老婦。”
秋梅說完這話,抬腳欲要往外頭走,似要去喊人來,打發了把她們賣掉。
“哎呀,夫,夫人,老婦是真的不知道,不過,這個陽陵城裏麵,如果說是劉府的話,老婦估計並不是因為老爺的關係,才送來的拜帖,許,許是因為夫人你,才送來的。”
老婦見了要跨門出去的秋梅,臉色頓時慘白,斷斷續續,不管怎麽個說法,她把自己估摸的說上一兩句也是好的。此時還能做何呢?
兩個老婦抬眼去看斜靠著,麵色絲毫未動過的佟羅月,她們兩人眼裏,都是有著膽寒的。
佟羅月聽了,反倒是奇怪,抬眼去看秋梅,自己這個原身曾經的記憶她並不是完全知曉,可是,如果是真的這個原主佟羅月認識的,那秋梅也不會臉色上沒有一點的反應。
就有可能這個原身並不相識。那又為何,給自己送了拜帖而來?
佟羅月又往後靠了靠,讓這兩老婦下去,端起茶盞,不管怎麽說,又不是讓了自己出府,是別人來,那就到時,她自然是會知道的。
春蘭領著這兩顫顫巍巍走路的老婦,往外走了出去。
春蘭抿著唇,曾幾何時,這個小姐,居然有這等的威嚴了,如果她一直都是這樣的話,春蘭此時想來,當初她就絕對不敢,往小姐茶盅裏下藥,做下那事,害得她如今這樣的每天小心翼翼做事了。
春蘭歎了口氣,送了這兩老婦出院,回過頭的時候,就見著了,那冬菊探頭探腦的與善問站在了一株剛冒出新葉的桃樹下,兩人微彎著腰,眼神直盯著那一處緊閉的房門看去。
春蘭的腳步顫了顫,如果沒有那事,自己也不會遭了這個家夥的“迫害”。
此時想來這些也都是多餘了。
春蘭欲要從遠處繞開這兩人,冬菊卻是眼尖,早在剛才,春蘭幾次從這院子走過的時候,她就看到了春蘭去,此時見了她獨自一人,冬菊的好奇因子就又冒了出來。
“春蘭,這,這裏,你快過來。”冬菊小眼咪咪朝她招手示意。
春蘭心裏並非高興,卻也不能惹了如今這個傻傻的冬菊,再如何說,她也沒做過害了小姐的事去。
“怎麽了?他可是在裏麵,你們躲在這裏,就不怕了被他發現了去?不想活了?”春蘭低聲說,眼睛不願往那個屋方向看。
春蘭瞪了這個冬菊,換來了冬菊一個冷眼,“現在怎麽的,你的膽子是越發的小了?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冬菊有些囂張了起來,論是以前,她可不會這樣對了春蘭,誰讓了自己做的事,還想要賴上她。
春蘭懶得與這個冬菊扯話,睨著她凶噔噔的眼,“他的事,哪裏是我們能去亂說的,冬菊我還是想與你說,你還是小心點的好,萬一,如果這個家夥的又去與小姐說,他盯上了你,我看你怎麽辦?”
春蘭丟下了這句話,人就往後頭走。不是她願意去惹了在個毛丫頭,比起裏麵的陰森的家夥來,她寧願得罪了冬菊,也不願得罪了裏屋那家夥。
突然的,哐當一聲,裏麵的門是終於打開了,從早晨到現在,那個家夥終於是開門出來露臉了。
冥德眼睛一瞟,就盯著了那縮躲在桃樹林下麵的兩丫頭。
冬菊見了他邪魅的往自己微笑,連忙扯上了同樣是腿軟臉色煞白的善問,頓時兩人朝後逃去,很快就追上了春蘭的腳步。
此時這兩個剛才冬菊和善問偷看的兩丫頭,再也不敢回過頭去了。
春蘭看了兩個麵色徒然雪白的兩人,急急往前麵奔去,頓時也是預感到了什麽,腳步的由也加快上了幾步。
春蘭嘴邊還隱隱帶著對她們的偷笑在臉上。
“春蘭,你跑什麽呢?”冥德越過了桃花林,竄了過來,動作迅猛無比,眼帶邪笑,嘴角泛著嫣紅,堪比女子。
春蘭見到如此的邪魅一張臉,卻是更加的害怕上了一分來,連忙顫身的低下頭去。
“去,把那個女的給我處理了。”冥德眼瞟了眼,剛才兩人迅速遁尋的兩個身影,已經是消失在廊簷拐角處。
春蘭慘白了臉色,微微往後靠了靠,才慢慢抬起頭,“這,她,她怎麽了?”春蘭是害怕的,聽到他說出這兩個字,春蘭突然的聯想到,這個蓮兒,會不會……,會不會已經……
後麵的,此時這個春蘭就是連想也不敢想了。
“還不去!”冥德大喝。
春蘭顫抖身軀,往後飛快的跑了去。
冥德才揚起剛才冰冷的臉,收起剛才眼神之中流露出的一抹寒意。
陡然的擺起衣袖,朝那主院看了看,揚起頭,終於猶如重獲新生把的喜悅。
用一個丫鬟的死,鑄造自己新的身軀,這真的是太值得了。
不管,後麵的春蘭一進屋後,嘴裏發出的驚叫連連,邪魅的笑意回複到臉上,眼底的隱含的血色,瀲灩更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