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賣野菜
再說就在剛剛知曉和那喬正說話的功夫，飯店的小二一直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瞧，直到看到知曉把兩捆蔬菜送人，連著錢也沒要，這才急了回頭去告訴掌櫃的。
王掌櫃也沒辦法啊，苦著一張臉，他原本就沒相信這小丫頭能把鮮菜送來的。偷瞄那坐在椅上喝茶解悶的劉員外，他倒是好耐心，從一早就坐在那沒挪過窩，就來這等著呢。
小二探頭進來說那丫頭在街上把野菜送人，劉員外終於坐不住了，急吼吼匆匆跑到門口去，探頭張望。
王掌櫃搖著頭，看他那副模樣就來氣。
沒法子，有些埋怨的瞪了眼這不知好歹的劉員外爺，這人整個就是個好事的，就愛往有熱鬧的地方湊。不過這爺倒是個好相與的，為人做事爽快的很，自己的店裏生意不好，也常吆喝三五朋友的來他這裏吃飯，有些仗義的。
王掌櫃一想到這，對這喜歡好事的人也沒那麽看不順眼了，他也有些急了跟著上前去看，其實這丫頭明明說好送來他這的，也真是不守信用啊。
知曉遠遠就看見他們，笑眯眯提著兩捆野菜，三條魚跑上前來，說實話，她還沒做過這種買賣，昨晚到現在很是興奮著，就像做夢，如果今天能把這生意做成，那樣她近期因該就不用為生活發愁了。
可在她看到眼前這三人時，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打怵，如果做不成這買賣那她該怎麽辦，所以知曉現在隻有傻笑的份，看著眼前這三人，不知道先怎麽開口，先說哪一句才好。
“嗬嗬……”先傻笑上來，接著帶著緊張的道：“王掌櫃，我，我把菜帶來了，你看。”知曉舉起手中的野菜，湊到王掌櫃麵前晃了晃，有些局促的開口，帶著絲憨笑直盯著他不放。
“哦。”王掌櫃早在她跑上前來時，就看到她手上拎著的這兩把從沒見過的綠葉蔬菜。
王掌櫃皺起眉，捋著山羊胡，煞有架勢地瞄向這丫頭有些十分興奮的神情，低頭好好的打量了起她手中的菜，皺眉問道，“這是什麽菜，似乎從沒見過啊？”
“這是薺菜，這是蒿菜，，都是屬於野菜係類，市麵上不常吃到，鄉下才會在路邊草叢中發現一些，所以並不常見。”
王掌櫃一聽，有些詫異，瞪大雙眼：“這不就是野草嗎？不行的，我們店裏可不能賣野草給顧客吃這個。”直搖著他有些微胖的腦袋，雖然店裏沒什麽生意，但這種事是堅決不能做的，這事做了就缺德啊？怎能讓這塊招牌砸在自己手上，他怎能和一個小丫頭一起胡鬧，王掌櫃板起臉了，帶著些許生氣，皺眉直視眼前小臉紅撲撲的她。
知曉見這掌櫃不同意，苦著臉，不免心中十分沮喪，卻也少了些許剛來時的局促不安，仰起臉坦然的看著王掌櫃道：
“掌櫃，我又不是要賣給你，隻是送點給你嚐嚐，你不會做，我來做給你吃也是一樣的，這嚐起來是非常好吃的，而且這不單隻是菜，還是一味中藥呢，最適合冬天沒有新鮮蔬菜的人吃，它能調節身體的機能，這薺菜又叫護生草呢，有健脾利水等一係列的保健功效。而且這可沒有一點中藥的苦味，吃起來十分爽口，你不信可以試一下。”
知曉一骨碌的把話說完，雙眼殷殷期盼的望著王掌櫃
。
“是嗎？這是草藥，還能當菜吃？這可倒是很好的菜啊！”員外爺拿起知曉手中的野菜，放到鼻下聞了聞，一股清香迎麵而來，他倒是十分喜歡，用手肘推推一旁的掌櫃，眨眼示意他收下來再說。
王掌櫃無奈，淡淡地掃了眼這她說的野菜，其實就是野草，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好吧，先進去做了再說。”
又偷偷白了一眼劉員外，他也太起勁了，反正到時味道不好沒人吃，他想自己就不用再多說什麽了，這劉員外爺也不好再說吧，自己就也沒什麽損失。
王掌櫃一番好盤算，暗暗的想。
知曉進了廚房，跟廚師簡單的說了一下，廚師微微點了一下頭，就開始操練起來，不消一會功夫，兩道菜加兩碗餛飩就上桌了。
劉員外盯著麵前碗裏用野菜做成的十來個餛飩，廚房裏的那老李頭還在白瓷的碗麵上，弄了些香油飄散著，又撒了些蔥花在上麵，站在旁邊不住努著嘴示意，讓自己嚐嚐看，看來這廚師老李頭是事先自己已經嚐過味了的。
這滑頭，暗自埋怨。
劉員外突然就覺得胃口大開，口水四溢，立刻拿起勺子舀了一個進嘴裏，慢慢品嚐起來，雙眼陡然錚亮起，不時還點著頭，用招呼著王掌櫃也快點嚐嚐。
在一旁的知曉和掌櫃在有些著急，緊緊盯著他不放。
劉員外咽下後才抬起頭來開口道：“好吃，好吃，這沒有一點藥草的苦味，有一股清香在口中，是我吃過最好吃餛飩，這餛飩雖是南方的主食，可我在家也常吃，家裏就有一個江南來的廚子，就從沒未曾做出，嚐起來是這樣的一種味道。”說完就低頭迅速一口一個吃起來。
知曉一聽他這樣一說也放下心來，偷偷拿眼去覷掌櫃，最重要的還是這人啊，知曉心裏暗暗道。
知曉小心翼翼心裏萬分的緊張地盯著王掌櫃，見他用勺子舀起一個，放進嘴裏，慢慢品起來，又見他驟然抬頭驚訝無比的樣，知曉才暗暗鬆了口氣。
王掌櫃細咀嚼著口中呆著少許肉末的餛飩餡料，這比一般蔬菜嚐起來要更鮮美的味道，清香順滑的口感，尤其還是這樣的冬季裏能吃到的蔬菜，那就真的是更難得。
王掌櫃也是在這一行做了有些年頭的，心中暗暗思量，這如果推出來的話，必定能帶動店裏的人氣，招來許多生意，他是個生意人，一旁那老李頭跟了他到現在，也有些年頭，連著他都不住的點頭，讚美有加，他就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了。
放下勺子，一臉真誠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小姑娘，“小姑娘，你有多少以後都留給我吧，你開個價，我都要了。”注視著這聽了他的話後有些興奮的小丫頭，他也知道這事是成了，她也不會不同意，這樣就是雙方都願意的結局了。
看來眼前的這小丫頭倒是真的給他帶來了這麽一個難得的機遇，還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商機，他這麽一想，也許這祖上就留下的店就不會因此在他的手上倒下吧，王掌櫃這麽暗自琢磨。
最近生意是不太好做啊，有錢人都愛嚐個鮮，都喜歡新開的店裏去嚐味道，好的話，也就在那裏長期留下來了，長此以往的下來，他這店裏是生意越來越清淡了。
知曉聽了心裏很是一樂，頓時懸著的心完全放下來
。“掌櫃價錢你來定就好，你看給多少都行。”知曉是打算跟這個老板長期合作，所以並不急著獅子大開口。
何況聽了現在掌櫃的話，知曉已經很滿足了，想想昨天她還在為五文錢傷腦筋，今天看來能有錢進項，生活暫時不用愁，能不開心嗎。
“那好，我們這樣，鮮菜上市之前，這兩個月裏，我給你每樣菜五十文一斤，怎麽樣，兩個月之後按每斤二十文錢算，怎麽樣這可不少了？”王掌櫃強調著。
知曉咧開嘴有些收不住的直點頭，她當然知道這價值，一文錢一個肉包，偷偷算起這樣每天按著能出產四斤計算，那她這樣一天下來就能有兩百文錢呢，那這錢可真不算少了，她要吃多久的肉包才能吃的完。
知曉滿口答應，現在不用人在後頭督促，她回去也要再找找看山上有沒有別的地方，沒有也要給他找出來一片野菜地不可，也許還有這樣很多這樣的野菜地，越想越興奮的想要跳起來的感覺。
強力的忍住，抿嘴不讓自己過於喜形於色在他們麵前，她現在就隻想著快點回家，“那掌櫃我先走了，我還要去菜市場把這三條魚掉掉，”邊說邊急著興匆匆地向外走去。
“哦，拿來我看看，能成我就來幫你買了。”上前提過三條魚，“這是鱅魚，是比較溫馴的，所以比較好抓，這幾條其實還是算小魚，通常這種魚都能長到三四十斤以上，長著快著呢。”
王掌櫃現在也沒有了初見時的不耐，細細地給她講解起來這魚。
知曉訝然，原來是鰱魚，以浮遊植物為主，幾乎什麽都吃，這她是知道的。
“那可好，你要的話，我全賣給您了，你看多少錢？”
“按我們店裏的收購價四文錢一斤，這估摸著大概五斤左右，我給你三十文，另外再加二十文，算這野菜錢，可好？”王掌櫃雖是生意人，但也不想占一個小丫頭的便宜。
“好的，好的。”五十文不少了，知曉估摸著等會回去買些什麽東西回家，或者還是以後來了再添置一些。
王掌櫃來到櫃台，數了五十文給她，知曉就發愁，這可不好拿啊，翻遍全身都沒有一個口袋，這古代的錢拿起來真不方便，“掌櫃，給我找一根繩。”
“好。”邊說邊嘴角抽了下，這種方法並不是沒人做，隻是他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不美了。遞上一根麻繩過來，“明天來，我給你一個我丫頭做的荷包。”
王掌櫃的丫頭八歲，剛開始學習刺繡，繡的最多的就是荷包，而且逢人就喜歡送，可是繡的又十分讓人不好恭維。
“那謝了。”知曉是不知道的，有了荷包掏錢買東西就會方便許多。
“快點回家吧，回去把錢交給你爹娘，讓著他們幫你存起來，可別掉了。”
“我自己一個人住的。”
“什麽。”歎了口氣，“這世道也難怪。”不然誰家的姑娘會拿來賣菜，再看看她穿的鞋都露出腳趾頭了，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來。
搖著頭蠻是對她有點顧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