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前奏

知曉連著幾天來到山下進村,這村裏的人忍耐似乎已經用盡。

當今天知曉又提著籃子給嵐娘來送飯時,終於幾個婦人在哪裏見到她迎了前來。

“喲,看這是誰啊,忙得整天要去給她爹娘送飯。”一個略帶尖酸,語氣嘲諷的婦人第一個開腔。

“可不是,也不怕她自己身上的那股黴運又給我們村裏帶來災禍。”另一個婦人說的更過分。

這些天以來,從剛剛第一次知曉給她娘下山送飯,到現在接連幾天,一次沒斷的送飯,這村裏的人終於忍不住了。

這好不容易把人給趕出村,別又趁著每天送飯的空擋,想著又要回村住,他們可不答應。

雖說賈秀才因被知曉看了一眼死的,可在這近一年裏,也沒見著她再施展邪術,把誰傷了,所以這村裏人一致認為都是把她趕到山上的結果,才保這一年來一方平安。

更所以膽子也大了起來了。一致要阻止她這每天這送飯的行為。

此時她們見知曉聽了她們的話後,一點的都沒什麽反應,也不答應一聲,隻顧著低頭往前走,立馬幾人一對視,露出怒容來,幾個婆子蹬著肥腿趕超到她前頭。

“喂,小災星,別給臉不要臉,說你這是又要幹嘛去”其中一個怒指著知曉的鼻子發罵。

知曉輕輕用手撥開她的手指,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我為什麽不能下山,你們給我個合適的理由來。”

這些天村裏人對她的冷嘲熱諷沒有少過,在她走過他們的麵前之時更甚,今天卻是第一次當麵過來指著她的鼻子問。

“為什麽,你還好意思問咱們,哼。”另一個婆子湊上去指著她,鼻孔朝天的瞪著她,“從你出生到現在,帶給我們村受了多少的災禍,你倒是說說看。”

知曉看著這根伸在眼前的手指,恨不得一口把它咬斷,重重揮開她又指來的手,“那你就來告訴我,我怎麽讓你們受的災?受的哪些災?”斜眼冷冷地看著眼前三個婦人,臭模樣,誰愛理你們。

“你,你真好意思這般問。”那第一個婦人忍了十分巨大的委屈,憤憤不平,衝了過來道:“我兒子彪虎豈不就是你害的?你敢否認?”這人正是彪虎的娘。

“彪虎?”知曉擰眉思索,對這名字還是有點印象的,當初慕天告訴她有這麽一個人瘦弱無比,經常生病躺在**,而她娘卻給她取了這個名字時,還覺得有些好笑。

現在這人的母親居然也認定那遊方行走的老和尚的話,說她就是妖物,她怎麽能不氣。

“我怎麽能聽我娘說你生彪虎時可是早產,原因是你到井邊打水使摔了一跤,可是?”

知曉徒然想起,頓時唬下臉來,怒然她的那雙單皮小眼,盯著眼前不要臉的婦人,接著又道:“難道?你想把你那摔一跤也怪到我頭上來?是我害得你摔跤?”

“……那我當時可是在場嗎?當時是不是也看了你一眼?”

“……如果不在場又怎樣害得你摔的跤,你難道就不去怪你自己,是你的這一摔,才害得你兒子早產,是你的這一摔才害得你兒子先天不足,是你的這一摔才使得她到如今病弱無比。”

“……你怎好來怪到我頭上做娘的沒保護好自己的孩兒,卻要把責任推卸,你有何道理去質問不在場的人?”

知曉手指著彪虎娘的鼻子大叫罵道,幾步上前,連聲質問,硬生生把彪虎的娘逼退幾步。

彪虎的娘臉漲得通紅,激動的也舉起手指著知曉:“你胡說,是你害的我兒子,明明就是你。”

知曉不須理視,視而不見冷笑一聲,逼進一步:“害?我又怎麽害法?你明知是自己的過錯,摔一跤才使得你兒子早產,可你卻偏偏不自省,反而怪到我頭上,你就是嘴裏吃著肉,還要假裝阿彌陀佛的人。”

“你……”彪虎的娘顯得被她這最後一句話氣得噎住,舉著手顫著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哎呦呦,看看,看看,這可不是個禍害嗎?才小小年紀,口齒伶俐能把是非黑白,顛三倒四,也虧得你能說出這般無恥不要臉的話。”

身旁另一個婆子看著剛才知曉連聲質問彪虎的娘,使得彪虎的娘回不出話,這時跑上前來幫忙助陣。

知曉今天可真遇到真正的胡攪蠻纏,有力不去說,盡把反的說成正的還義正言辭之人,反說她顛倒黑白,誰怕誰,如此之人她還有什麽可以隱忍的,這些人是不是也太閑著無事做?下巴裝著個漏鬥的不說都要漏些話出來。

知曉瞧著這婆子,輕輕嗤笑出聲,“敢問這位大娘,到底誰黑白不分,顛三倒四,我敢說彪虎的娘內心比誰到清楚,是不是?”這句話是肯定句,知曉放下舉起的小手,斜眼帶著笑意問道。

知曉彎著眉眼睨向彪虎的娘,瞧她身體一怔,看來她是知道的嘍,可她還能把她這樣來說,說與全村人聽,是她害得她兒子,而她就是個妖物,如此村婦,就是能有唯恐天下不亂,攪出些事來的本事。

知曉嗬嗬一笑,“瞧,彪虎的娘的答案都在臉上,她其實對兒子心中還是有愧,才能被我點撥後,這般表情,而你們……”知曉突然話鋒一轉,轉向另外兩個婦人。

“你們比彪虎的娘更甚,整日說我是非,好玩是嗎?那我哪天要不要也把你們家裏的是非拿出來說道說道。”知曉冷厲的眼神在這三人麵前掃過。

經過這近一年在山上的生活,知曉早靠著慕天每天下山去打聽到,那些各家的事打聽清楚,可是誰家的事都沒有知曉的一舉一動來的吸引人,知曉家的事已經成為一種主流,樂此不彼,喜歡拿來整日翻來覆去的說,成為這樣的是非主角,她可不願意。

那兩個婦人一聽,略微頓了頓,強硬道:“我們有什麽值得你來說的?哼,你就是災星轉世的?還由不得讓人說了。”

另一個接著:“可不是,這小鼻子小臉的,再把那小眼一瞪,可不就怪嚇人的?“說著這三人都自個在一邊裝出被嚇到的樣子,嘻嘻嗬嗬笑了起來。

“你們可別光看她瞪眼睛,她對著你笑,那可才叫恐怖呢?是不是?”這時彪虎娘也不甘示弱,問著身旁兩個婦人,見那倆婦人一致點頭同意,才滿意笑著轉過頭,斜視知曉,看她這麽說。

就像這臭丫頭說的,自己的孩子出生和自己那一跤有些關係,可那遊方老道還一口咬定知曉就是妖物,她這點總不會不認吧。

一個小小孩子,帶著滿身黴氣出世,不在家自個反省,卻總愛到處逛。從前住在村裏見誰家孩子願與她一起玩的,那時他們也不去說她,現在住到山上了還這般經常下來,禍害他們,這點他們絕不允許。

知曉氣極,對麵人臉上嘲諷挖苦神情更甚,是她把這群人的醜惡看的太輕了,也難怪她娘整日不讓她下山。

看著她們一搭一唱和著自己一個小孩置氣,她都為她們臉紅,但這種人是不會去在意這些小事的,他們現在隻想著把自己趕上山,哼,我怎麽能入你們的意。

不理他們得意洋洋的尋釁滋事,踱步往前走,她不去理不就好了,理這種無知的村婦,降低了自己的檔次不說,還鬧的自己一肚子氣,愈理愈把自己給氣死,反正這山下她是一定要來住的,誰都擋不了,攥著拳頭,挽著胳膊上的籃子繼續往前走。

三人看著離去的知曉,其中一個往地上啐了口後,揚著得意的笑在臉上,認定她那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幾人一對眼,立馬飛速轉身跑到各家各戶把她們今天的成績戰果向村裏人去報備,就好像打完了一場勝仗,凱旋而歸一樣。

……

連日來知曉忍受著這般的斥責,對罵,無視她們惡意的挑釁,戰火紛飛,硝煙彌漫,山下烽煙繚繞,隻要下山,就是一場戰役,與他們是沒辦法磨合的,但她就是偏要住到山下,他們動搖不了她的決心,她就和他們強上了,和他們死扛到底,她的精神是越挫越勇。

嵐娘和劉堅不讓她下山,更激發著她要往山下去,這惡毒言語閃邊去,冷嘲暗諷打趴你,以前的知曉罵不過人就捋起小胳膊上去打架,可她不會,這細小胳膊她都不知道能不能使多大的勁,何況她從來都沒打過架,但罵架她會,使了全力而上。

萬一打傷了回去被嵐娘看到倒要真出事,真就要不讓她下山了,這些天嵐娘沒少阻止她下山,可她日日就非要下山去一次不可。

即使傷痕累累也不怕,不能像前世那樣被欺淩了隻知道躲,她要住到這山下去的決心誰的哦不可動搖,何況自己又有著那個身世在那擺著,以後怎麽辦,他們一家已經躲到了這個小山村,她現在又被這群村裏人趕到了山上住,再來呢,還有他們的退路嗎?

所以她一定要下山,先住回山下再說,不住山下,也要讓他們知道,她有名分在那擺著。

……

李大壯這幾日隻要外麵沒有活,他就會呆在家裏,或者偷偷跑到對門新搬來的楊家那裏去,幫著做這做那,和著他們家的關係日漸熟絡。

他喜歡看著楊秋葉笑,喜歡從她那占些便宜,假意拿個東西摸個下手,可是每每他就快要得手時,她那老爹就會突然冒出來,氣得他心癢難耐,饞著流口水,回家隻得抱著老婆一通發泄,可是第二天又去那裏,還是那樣。

他愈加發現楊秋葉跟以前他所認識的女人都不一樣,不會輕易讓人得手,又讓人對她更加愛不釋手,每日都想跟著她呆在一起。

可隻要回家,一提要納妾,那婆子就發火,跟他鬧,使得他現在身上錢都沒幾個,管的死緊,氣得他對著家裏那個毫無辦法。

而現在隔壁又住著楊秋葉一家,他不能總沒幾個錢吧,男人沒錢,哪有女人會看上眼的,所以這幾年來他在外麵這方麵的錢沒少花,最後直接導致的是那婆子想到了控製住他的錢。

他又想起在劉堅家過著好日子的那兩個小家夥,既然套不出他們家是怎麽發的財的話,何不自己從他們身上,先撈幾個錢來花上一陣再說……

百年基業從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