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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事情擱一擱，母夜叉想起地獄間。

趙老師在彌留之際，就是咽不下最後一口氣，急的滿口大開，汗流浹背，舌頭吐出，瞳孔瞪圓，說不出一句話來。

兒女們哭呀！哭的是死去活來，都說：“爸爸，你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情呢？請明示給我們。看見你痛苦萬狀的表情，我們是心如刀絞，情如火急。”

趙老師的手指指點點。

兒女們拿來他心愛的獸醫注射器，放到他的手裏。

他高興的抱在懷裏，淚水湧出不少，但還是堅決地搖搖頭。

兒女們目瞪口呆在地上。

但他現在代課的學生們齊刷刷地站在麵前的時候，他忽地坐起來，臉如春風，眼似駿棗，嘟嘟囔囔的好像在說：“別——忘——忘——。記——記——。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說完，一口氣咽到肚裏，再也沒有出氣，眼睛是死不瞑目，好像有無數的怨氣沒有說出。

學生們也是聽說，趙老師難以咽氣的消息後，就一個拽一個地跑來了。因為趙老師在咽氣的早一天，堅決要給孩子們上最後的一堂課。

家裏人明白他的意思，就七八個人硬是抬，抬著趙老師到他最不想離開的地方。

趙老師說：“孩子們，這是我最後走上講台的唯一一次機會了。見不到你們的音容笑貌，聽不見你們的朗朗書聲，我是至死不會咽下這口氣的。”說完就是一口的鮮血。

孩子們哭，家裏人哭。這不是哭聲，是對蒼天的哭訴。

趙老師有遺囑：

一，死後，什麽都不用做。花圈、紙紮等統統的不要。

二，棺木不要，人死後就像豬狗，如果能吃得話最好剝皮吃掉，還可以為國家節約許多的糧食，雖然微不足道。

三，不要在家裏停放，死後一個破席子一裹，挖個小坑，草草埋葬就算了。

四，兒女們不要披麻戴孝，戴一個黑紗算了。勤儉節約是我們家的光榮傳統。

趙老師的兒女們真是聽話，堅決要按照趙老師的遺囑辦事。他原來教過的學生們不讓了，一個個聽到趙老師不幸病逝的消息，是跌跌撞撞的趕來。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知道了誰好誰壞。學生們都說：“趙老師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師，雖然不太會說話，但他的心靈比日月的光輝都明亮，我們怎麽能忍心讓心愛的老師草草地走入陰間地府呢？閻王不笑話我們？笑話的牙齒都會磕掉：看看那些不知恩情的學生，個個都是碩鼠。”他們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硬是二十四抬的獨龍杆把趙老師抬出村裏。

二十四抬獨龍杆，是當地白事的最高禮遇，一般的人家是十六抬，還沒有獨龍杆。人們的習語就是“死了都無人抬你。”這是罵人的口語。

一個學生的祭文是這樣寫的：

《趙老師祭》

日月淒美，噩耗雨飛。

晴天霹靂，我可問誰？

好好學習，字字光輝。

天天向上，語語金貴。

不分貧賤，一視同仁。

不分好壞，虎視餐催。

回想當年，幼稚臉瑞。

不知好壞，專門作對。

悔恨如血，天地如墜。

我失良師，天失玫瑰。

我失恩師，地失花蕾。

悲痛欲絕，思念慚愧。

痛哭流涕，去難複回。

切記切記，示於後輩。

趙老師離開人間，來到地獄的時候，閻王是鮮花鋪地，酒香飄渺地前來迎接，說這樣的人才，呆在人間實在是大材小用，就做自己的副手吧！直來直去的性格，真乃是魏征轉世，*下凡，保證能夠把地獄管理的有條不紊，虎虎生風，省得自己夜以繼日的瞎操心。

趙老師不接受，說：“好漢不吃嗟來之食，好馬不受無功之祿。得到基層好好鍛煉，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你說乖不乖，在人間的時候，就會說一句話的人，到了地獄是句句精辟的言語。說實在的話，在人間，趙老師不是說不了話，而是不敢說，老怕出問題。有一次，趙老師隻是替人說了一句——二六、三六、一把六，一天掙得九分六。一樣活計一樣幹，算的工分少一半。不欺負草來不欺負油，欺負的就是沒有毛毛的傻一六。一六、二六、三六都是村裏的人名。這下壞了，有人報告到大隊部。支書是緊急動員，連夜召開批鬥大會，說這是破壞農業生產的四類分子。

會場上，看見的是一個個拳頭，聽到的是一句句激動人心的口號；拳頭曆曆在目，口號起伏比起。聲音的巨大就像火山的爆發。

紅衛兵們個個摩拳擦掌，精神抖擻。第二天天不亮，他們就擠到趙老師的家裏，從被窩裏拽出嘚嘚瑟瑟的趙老師，脖子上拴條大繩子，頭上給了一頂雪白如石的紙帽子——尖尖的帽頂就像雪山山峰的偉力。拉在大街上，是敲鑼打鼓的遊行。

趙老師走不動的時候，紅衛兵們拖，拖著趙老師沉重的身體，足足拖出去有一百多米。再看趙老師的脊背，全是血糊花淋的一道道大口子，不省人事。白天鬥完，晚上接著鬥，隻要趙老師有一口的悠悠氣。

從那件事情以後，趙老師就變得沉默寡言，活活是一個書呆子。

到了地獄，感覺美有壓力了，長出一口氣，說話又回到原先的自我。

閻王一聽，豎起大拇指，“就是一條鐵骨琛琛的漢子。去到第十七層地獄做個第十七王爺吧！好好地施展施展你的才能。”

趙老師不接受，還是原先的那幾句話。

“你要怎麽樣呢？那一位置都不合你的口味。氣死我也！”閻王有點發怒地說，心想：“一個驢脾氣的人，要不在人間難以吃得開呢？遛狗子走遍天下，直脖子寸步難行。連一點的人情味都沒有的一個人，快快到基層去吧！免得在上麵惹是生非。原來還以為是一個金饃饃呢？不過是一個直脖子而已。”

“我要在第十七層地獄搞一次競選第十七王爺的舉動，依靠我的魅力做第十七王爺，絕不做無理之王。”趙老師振振有詞地回答。

“去吧！去吧！隨你的便。”閻王不假思索地答應，心想：“快快走吧！愛去那裏去那裏，實在是一個麻煩不斷的人。”

趙老師是愉快無比的來到第十七層地獄，熱火朝天地展開競選第十七王爺的舉動，對做第十七王爺充滿彩虹一樣的決心，心想：“憑自己一腔熱血，一身功德，能不成功？競選的就三個人，那兩個，論能力、論智慧怎麽會是自己的對手？”

誰知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

這個“程咬金”是誰？請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