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阿花待在破舊的瓦房裏麵,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野風從沒有窗戶的破口裏麵吹進來,呼呼作響,吹起她淩亂的頭發。大大的蝴蝶結滾落一邊,好像還躺在了滿是塵土的磚鋪地麵上,上麵滾上了許多的灰土,一片一片的,就像是破爛衣服上麵的補丁。
長空阿花無意的一個回頭,看見蝴蝶結的慘敗景象,不覺也是茫然深深,思緒沉沉:
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點過分,姐姐含風帶血拚命地供自己上大學,念學問,得到這樣的匯報,估計是傷心透頂,但她作為姐姐,忍受人間悲哀的能力一定比自己強大,有耐力,再忍受一次又有何不可?把張欣欣讓給自己,從新找一個自己更高級、有地位的男人不也是很好的選擇嗎?憑她現在的實力、地位完全有可能。自己就是一個初涉事務的牛犢,人們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大概是說給自己聽的,怎麽如此的有力而悲憤呢?對,眼前就有這麽一位非常合適的人選,地位是地區行署的專員,年齡在五十多歲左右,前幾年死去的老婆,如果……,如果……,太好了,自己想象的太美了。就這麽做,一定可以把張欣欣從姐姐的手裏奪過來。
長空阿花想到這裏,身上似乎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立即站起來,挺直了腰板,拍拍身上的土,把掉在地上的蝴蝶結也拾起來,稍作處理,掏出一個小鏡子,規規矩矩地別到頭上,然後對著小鏡子左照右照,左邊的頭發可能高了一點,手細細地伸過去,一個指頭捋平,臉頰的上麵有一塊黃土,手指蘸點唾沫輕輕地摸去。一切的一切似乎合乎了自己的完美要求,把小鏡子輕輕地拋起,小鏡子就像是專門訓練出來的小鳥,不偏不斜地落在自己的手裏,細白的嫩手得意地一握,順手揣進了自己的小提包裏麵。小提包製作精美,漂亮閃閃,據說是意大利的純進口物品,價格不菲,100多元一個吧,吊鏈都是金光逼眼,熠熠生輝。
野風又吹到長空阿花的臉上,不在是呼呼作響,而是綿綿如羊,似在用柔軟的茹毛在給自己擦去內心的許多悲涼,一切的不愉快見野風的尾巴去吧!眼前正在升起一輪金光閃閃的希望。
長空阿花不在多想了,想立刻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轉身、抬腿、挺腰,一連串的動作是一氣嗬成,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感覺,邁步向前。
“撲通”一聲,怎麽啦?什麽的聲音?
長空阿花摔倒在地上,像一個倒在地上的葫蘆,嘴巴親吻在潮濕的地麵,身上又是半身的灰土。
“怎麽了?今天跟上鬼了嗎?沒有半點的順心。”她自言自語,爬起來一看腳下,把絆自己的半頭磚踢到一邊,氣的小腿猛向後一彎,猛向前一撩,高跟鞋飛出去老遠,跌倒門外麵的野草裏麵,“都是你們在戲弄我。”
高跟鞋飛出去了,路還得走,沒有鞋的腳就像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孩進城,躲躲閃閃,那個地方都不是自己落腳的地方,一撅一拐,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腳上紮了好像是圪針的東西,痛的呀呀直叫,拽掉圪針還得走路,好不容易才從野草堆裏找見自己的一隻高跟鞋,長舒一口氣。
“今天是背運到極點了,誰都想欺負我,這口惡氣一定要掙回來,掙不回來就不是長空阿花。”她踢著地皮聲嘶力竭地喊叫。
機會終於來了,一次逞到地區開會的間隙見到了行署專員。
“李專員,我是你的老同學龔長明局長介紹來的,叫張聖花,現在在他的手下做副職。龔長明局長非常掛念你的事情,想把我的姐姐介紹給你可以嗎?”長空阿花暖呼呼的語氣問道。
“他呀就是熱心,我的什麽事情都作為一件正事來對待。我說過能就找一個,不能就算了,一個老頭子了還有什麽的心思?最好是四十多歲以下的,沒有什麽牽掛的。要是找一個拖兒帶女的不手到擒來的事情嗎?易如反掌。”專員坐在沙發上,兩手大擺在沙發的兩邊,挺起啤酒的肚皮,慢慢的說道。
“您老還不老,真是老當益壯的時候,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這一次,龔長明局長特意要把我的姐姐介紹給您。”長空阿花低著頭說道,到了專員的辦公室,就像到了審判室一樣,她半點的粗氣不敢出,眼睛也不敢抬頭看,就是看著地麵的顏色發美。
“你的姐姐多大了?”李專員對著天花板問道。
“我姐姐35歲多了,一直沒有結婚,心裏念叨的就是能給市民叩頭,不給農民送水,結果挑來挑去,變成了一個老姑娘。”長空阿花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