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見霹靂阿妞呆在小凳上不言語,心裏說:“年青人,還嫩點兒呢?要談尊嚴,我喝的湯都比你喝的水都多。當時我還沒結婚,說這些話怕人笑話,也就沒現在的悟,能說說個屁屁話,”想到這兒自己也為用屁屁話三字偷樂,又看了眼霹靂阿妞說:“人們有句俗話‘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說到那兒去了,你再有尊嚴,再有能耐,我不用你,你能把我的屁啃掉;我用有根根的人,現實就是這樣。人往往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僵一步後悔一生。尊嚴不可當飯吃,理解現實才是最主要的。”

“有的人死要麵子,麵子雖不能與尊嚴畫等號,但就差一小結。麵子、尊嚴是誰給你的?你有錢的時候放屁都有人叫好,說這屁比俺家的南瓜都甜;無錢的時候,你說的頭頭是理,是大理,他捏鼻一笑,‘吹牛,吹牛不上稅啊!’誰見過乞丐門前人山人海呢?窮在街心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啊!尊嚴,麵子都是外人給你貼上的膏藥,不是你自己塗上的油脂。人抬人高,人滅人底呀!這個道理你們好好想想吧!放下那無用的尊嚴、麵子,讓它們到深山談情談感去吧!走現實的路才是一條光明大道。我很讚成你以後的所作所為,有大丈夫的氣概,彎頭可以屈膝,抬頭可望星空,好樣的!就是那件事辦得不太好呀!你要是當了工人,一切都得改寫。你要是沒有辭職的念頭,怎麽會是現在的情形呢?一家人不是花裏聞香的生活嗎?啊!往事如煙過,還談明天心吧!我說了這麽多,主要就一點,豬不喳不能打光棍,要結婚,要生兒子。啊!雖說現在提倡計劃生育,但生一個兒子行吧!咱不要三個了,那不合國家的政策。無論用什麽樣的辦法,采取什麽樣的手段有兒子是第一要務,養兒不見孫,到老一場空。你們人也大了,我呢是半個身子在外,半個已給老天的人啦!再說說對婚姻大事的看活,豈聽下麵分解吧!口渴了,得喝點綠水水。”

霹靂阿妞被二叔的言語打動了,呆在那兒細細地想:“自己真的錯了嗎?媽媽為了自己和弟弟、妹妹能上學,能完成爹爹的夙願,忍著巨大的壓力,她就沒考慮過尊嚴嗎?自己為了妹妹能上大學賣鮮血,跪百門,投機倒把被人當賊,當狗一樣訓,當時倒也沒想什麽狗屁尊嚴。大概自己有點錯,要是聽上媽媽的話當了工人,一家的生活可能癩蛤蟆對天,天鵝肉也能聞一聞;要是自己沒有辭職的念頭,現在不還是宣傳部的副部長嗎?怪就怪在自己是稀裏糊塗地在外麵精彩的時間裏麵苦了一年。可眼下這門親事自己點頭為了弟弟,不點頭世俗的眼光會把自己掩埋,養兒不見孫,到老一場空,二叔的話有道理呀。自己肩上的負擔還這麽多,以前從沒聽說過。爹爹苦,媽媽苦,弟弟更苦,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媳婦,誰知道又給跑了,這可如何是好?”

決鬥阿靈一劃啦姐姐的手,弱弱地問:“姐,想什麽呢?”霹靂阿妞猛吃驚,見是弟弟的手。一看見弟弟的細皮嫩手,霹靂阿妞的心就顫抖,想:“要是那一回,自己多小心一點兒,或者不帶上自己的這個小弟弟,唉!”急急忙忙地說:“姐姐在悟,在悟二叔的妙語,”說完嗬嗬一笑。

“霹靂阿妞,你別誇二叔,誇得我的頭都像氣球,啊!生活就是這樣,你能想得開,生活就幸福,要是鑽牛角尖,生活像淡水,清淡無味。啊!可是有的人就是想不開,比如咱們今天談得婚姻大事,你們都想想,婚姻是碰上的好,還是專門挑選的好?”

阿靈和阿妞麵麵相覷,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二叔的葫蘆裏裝的什麽藥。二叔用尖銳的目光看了下姐弟倆,又掃了一眼張媽,心想:“別看你們的紙見的多,這些悟道是一般的書本裏根本學不來的,全靠自己對生活的感受,總結。”想到這兒,美美的抽口汗煙,鼻子眼裏都拉進去一縷又一縷,搖了三下頭說:“有的人對婚姻看的太重,心裏有個偉大的目標,比如咱們前麵說的軍人,工人,但社會的車輪滾滾向前,你能看清一時而看不透一世呀!六十年代的軍人,七十年代的工人,到八十年代的想不通。”

“什麽是想不通呢?二叔?”聖潔是第一回聽這個詞,不解地問。

“改革開放號角吹,人人思變,個個想發威。啊!但咱們農村的婚姻理念還停留在地平線上,這就是想不通的地方。我大概概括了一下婚姻三步曲:一問家底厚不厚,二看房子多少新與舊,三歎氣,條件夠,才看小夥個子高矮和胖瘦,想不通,看不透呀!”

霹靂阿妞一拍手說:“說的好!”

決鬥阿靈卻蒙兒愣神,因為農村有個習俗(在我老家那兒),一般有講究的人家,安順序完婚,不能跳著來,如被錯過,則會被人懷疑這人有什麽什麽的問題,以後談親論嫁更難,自己的家裏就屬於這一種,二姐跟著張欣欣跑了,姐姐還是孑然一身,問:“二叔,你解釋解釋?”

“媒人道,首先不說小夥有何特點,開口就是平櫃立櫃拐角櫃,不見水泥洋灰櫃,嶄新的沙發一對對,透明的玻璃比花翠,瓦房六間任你挑,東西廂房把你瞧,出門大鎖楞楞楞,保你走進發財甕。孩子啊!去看看吧!將來不會受置(方言,受罪),女的一方聽說不動產不少就會動心,那就先看看人再說吧!如人可以……,這就有了點意思啦!

人的命運就定格在三言五語間,是高興,還是悲哀?誰也說不準。不知你們聽說過沒有,有一老母親陪女兒相人家,進門一看木材堆的似小山,當即拍板:‘就是他了,這人家有門兒!’你們想是相中了人還是相中了木材。不過人的變化太大,老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那是指舊社會,要說現在是三年河東,三年河西,但那些都是不確定的,不如房子,票子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一眼看南北,夠精明。啊!其實也都是碰,睜眼碰個大耗子。不用你說的如何是好,選擇的如何是妙,婚姻就是一種人生的碰。碰上好的上上大吉,碰上賭的嘔氣連連,因為人生有許多的不確定,童年時有許多的夢想,結婚後有無盡的兒女情長--生的是兒子,沾沾自喜,生的是女兒悶悶不樂;有錢時花天酒地,無錢時蘿卜青菜。老了看兒女的臉色臉容,想孫子的好酒點心。那一樣確定呢?以不確定的人生來定格幸福美滿的人生,豈不是無辭之談,唯有奮鬥,奮鬥,不斷的奮鬥才會感覺到人生的妙趣。比如你奮鬥來一毛錢,感覺比別人給你的十塊錢都有紅色,這就是最簡單的美滿幸福,啊!”二叔說到這兒,長長的出了口長氣,似痛快了許多,臉上的肌肉**了三下。

二叔看眼窗外的天空,藍藍的氣息好想撲麵而來,知已是又一個早晨來臨,說:“我說的夠多了,再說也無味,關健在你們。我話的意思你們慢慢領會吧!不過那邊特急,催得緊。媒婆話已挑明,說女的肚子圓一點,這不算什麽,肚子大生好娃。男的臉上有道疤,總有確陷呀!可豬不喳……,唉!閑話少敘。嫂子,你把我哥的第二份遺囑拿出來,讓他們看看我說的話是扁的還是圓的。”

張媽拿第二份遺囑的時候,手抖如柳梢,眼淚如冰削……。

事情如何?請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