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花耳朵尖,聽見王不理幹叫了幾聲就……,這是她多麽熟悉的聲音,也是她最當心的聲音,老婆家丟下手裏的活兒,列腿(方言,轉身)往外直急,沒看清地上有塊半磚,叭的一聲,滾到地上,嘴裏還在喊:“我的兒……”

雲玉顧東看不了西,心急推門,埋頭就奔,不小心頭磕在窗戶外推的小門上,鮮血直流。他顧不了頭上的疼痛,快速扶起媽媽……。

霹靂阿妞經過醫生的及時搶救終於脫離了危險。二孔明屹僦在凳子的一角哀聲歎氣,一口接一口地抽悶煙,家裏煙味繚繞。霹靂阿妞自從有了身孕後,對煙特別免感,這時她被嗆得連連咳嗽,眼淚都被擠出了眼皮,但她沒有埋怨,隻是拽了條濕毛巾輕輕地拭了一下。

鮮花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撲到二孔明的麵前一把奪過還在冒煙的半截煙,使勁一擱,腳上去就是啪啪的兩三下,最後腳尖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咬牙切齒地說:“我叫你抽,抽,天天冒個藍煙霧,正事不辦,看看你把你的個好兒子慣的。”

二孔明不聽則已,一聽原來心裏憋得一團火突然暴發,他待不住了,騰地幾乎是跳起來,揚起手就是兩巴掌,左右開關,“我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們慣你,疼你是我們愛你,嗬護你,怕你受濟,怕你想不開。你是越來越不像個人樣,錢賭不下去了,又玩高利貸,膽子比牛角還大。”又舉起了手。

霹靂阿妞慌亂中舉起一隻手,眼淚叭嗒、叭嗒地往下掉,“爹,你不用打他,未成家前兒不精,父之窮;成家後兒不明,妻少訓。他沒有過錯,全在我這個當媳婦兒的把他崇的,你打我把?”

二孔明摔了下袖子,“哎!”了一聲,憤然走出家門。

霹靂阿妞當時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舉手是……。她有時常想,丈夫人是個二秋派,說不可深說,講不能深道,天天得像老爺般的供著,養著,稍有不快,丈夫就是羊癲瘋發作,唾沫直流。他要有個閃失……?自己的這一生如何過呢?但心裏也是一團團的火氣,該怎樣出呢?看看自己的弟弟,在醫院裏受到雲華的數落以後,一門心思,改邪歸正:

決鬥阿靈的心裏是奶奶的不舒服,自己缺胳膊、短腿了嗎?雖然有點瘸,但那不是毛病,病在自己,以前依靠姐姐慣了,依賴出一身的毛病,什麽都不想幹,特別是自己瘋瘋癲癲以後,一概的事情是姐姐做主,包括換親的買賣,苦了姐姐,美了自己。好不容易娶到一個媳婦,並且有了孩子,也是天不絕我,該有我的一碗飯吃。姐姐嫁出去了,一日紅、二虎、李瑞卿還在家裏,是二姐夫的錢來養活這些白吃、白喝的狗屁人物。二虎是為自己家裏的事情致殘的,情有可原,一日紅是陪侍的,無話可說,那個李瑞卿是什麽東西?整日瘋瘋癲癲,不是罵張三就是罵李四,好像是常有理。改,必須得有點動靜了,人生在世,就得活出個名頭,不為自己活,也得為子女活著看看,總不能就這樣碌碌無為地白白活一回。以前的理想、夢想全都一筆勾銷,掙錢、掙錢是第一的任務,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幹耍一把風,看看二姐夫、二姐,個個嘚嘚瑟瑟,耀武揚威,特別是二姐夫張欣欣,走路都是一步三搖,挺胸抬頭,大有萬事獨尊的個性,藐視天下的人人之士,活的瀟瀟灑灑。二姐也不錯,通過二姐夫的關係,再加自己的努力,一腳踢到原來的教育局局長,坐上了教育局的頭把交椅,風光無限,魅力巍巍,這才是生活。

幹,自己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憑二姐夫的關係能不拉小弟一把?女婿還是半個兒子呢!人們常說。不用與媽媽商量,也不告訴雲華,單獨出麵,等幹出成績的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才是上上大吉的美好。

找,隻有找到二姐夫,說明自己的目的。想法,才有可能得到二姐夫的幫助。

對,就這麽決定,不做人上人,誓不為人。決鬥阿靈想通了,有時也是被逼無奈的舉動,因為雲華在枕頭邊是數棗核似的天天嘮叨,看看人家某某,幾天時間,媳婦是穿金戴銀,說話的口氣能夠噎死人——沒錢就得受有錢人的氣。這是人話嗎?自己去借兩塊錢買個肥皂,人家都是像審判罪犯一般的問個過來過去。活膩了,如果再這樣下去,與你離婚,管他什麽呢?換親怎麽啦?不能讓屎尿憋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