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笑容漫不經心,可在場的人聽了卻渾身發寒。
有毒?
這銀票還能有毒了?
“難道是大兄想要毒死三兄?”謝瓔驚呼。
韋氏正因為那三千兩銀子憋得眼睛都紅了,聽了這話,當下臉色是一陣紅黑變化,最後都有些泛青了:
“休要胡說八道!誰在銀票上下毒的!”
“而且就算是我們與三弟不和,也不至於是要害人啊!”
這話倒是有幾分真,韋氏固然很令人討厭,但暫且沒有害人之心,不過謝璟就不同了。
謝琅道:“為了避免發生當年的事情,父親還是給我換吧。”
平清王聞言也想起了當年謝琅險些中毒喪命的事情,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見謝璟的目光之中閃過心虛,心中歎了口氣。
“也罷,我就給你換。”
便是要死,也是他先死,省得看這兄弟倆自相殘殺。
想他這一輩子,也算是一代英雄豪傑人物了,不料,終究還是折在自己而兒子手中,裏外不是人。
平清王讓人取來了銀票給謝琅。
謝琅拿了銀票,便沒有再留,搖著扇子轉身離開,仿佛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謝瓔拉著謝珀緊跟而去。
平清王妃伸手捂著額頭,喊著她頭疼,讓桂嬤嬤扶她下去歇著。
轉眼間,這屋子裏隻有平清王還有謝璟夫婦、謝琛夫婦了。
平清王讓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喝了之後,他伸手摁了摁額頭,又惱怒於謝璟惹事:“你之前為何又去招惹他?”
若不是當日謝璟去招惹了謝琅,惹了謝琅不快,何來今日這一遭?
謝琅明擺著就是想讓謝璟韋氏不痛快!
謝璟小聲道:“父親,兒子當時隻是...隻是想與他說幾句話罷了,並無他意。”
至於讓謝琅離齊王楚王遠一點這種話,謝璟不敢讓平清王知道。
平清王將茶盞重重地振在桌麵上,隻覺得額上的青筋都在跳:“你應該是知曉,他不願見到你,既然是他不願見,你為何還要去討人嫌呢?”
謝璟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謝琛見此,想為長兄說幾句公道話:“父親,此事也不怪大兄,大兄隻是覺得我們是親兄弟,應該和和氣氣的。”
“因為爵位一事,三弟對大兄有怨,大兄是誠心想化解.....”
“你也閉嘴!”平清王呼吸起伏,“你以為你和你大兄做過什麽,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嗎?你們做了那些事情之後,還想人家原諒你們,不覺得強人所難嗎?”
謝琛聞言手一抖,瞳孔微縮,滿臉的不敢相信。
父親知道了?
怎麽會......
謝琛茫然地看向謝璟,心都快跳出來了。
謝璟低著頭,也不敢看謝琛,更不敢看身邊妻子疑惑的目光。
平清王見這兩人的模樣,隻覺得一陣心煩:“行了,老大留下,其餘的都走。”
平清王將這些人都打發走了,這才看向謝璟,他摸了摸那三張銀票,問謝璟:“這銀票可有毒?”
“沒有。”謝璟使勁地搖頭,“時至今日,我怎會對三弟下毒手,隻是他不信我罷了......”
說到這裏,謝璟神色有些受傷:“我知曉,不管是我做什麽,三弟都不會相信我的,也永遠不會原諒我......”
平清王看著這個兒子,心中委實是太過失望了:“你說你想求得他的原諒,可這些年又為他做過什麽?”
“不過是三千兩銀子罷了,你們夫妻也舍不得給他。”
“你雖不算富有,可我也知道你們夫婦這些年是攢了一些家底的,既然不缺錢了,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便是最輕鬆的事情。”
“可是你連錢都不願給,還能給什麽?”
若是謝璟爽快點給了錢,那還有後麵的鬧騰嗎?
不會了,謝琅定然是拿了錢,瀟瀟灑灑走人。
平清王搖頭:“若是你真心悔過,這些年有什麽就往他那裏送,他缺什麽你就補什麽,或許還有一線轉機,可惜,你也舍不得。”
就像是舍不得爵位一樣,謝璟什麽東西也舍不得給謝琅,什麽希望與弟弟和解,不過是總湊到人家麵前說一些自以為是的話罷了。
“我會向陛下上書,若是日後你襲爵,降為侯爵。”
什麽,降為侯爵?
謝璟猛地抬頭,滿臉的不敢置信:“父親這是為何?”
為何啊?
依照平清王如今的功績,便是平清王過世,陛下定然也會念著他的功勞,他若是襲爵,很大可能是平襲,仍舊是郡王。
為何要降為侯爵呢?
若是如此,他一個平清王豈不是要變成平清侯了?
“為何?因為你守不住?”平清王無奈,“你應該知曉,依照我的功績,那時最大的可能是受封侯爵的,陛下封我為異姓王,隻是為了補償長公主。”
“若是繼承爵位的是你三弟,他身上流著皇族的血脈,他為異姓王,也算是合適,可你不同,你隻是我的兒子而已。”
“你要明白,侯爵才是我最應該得的,也是你應該得的,若不然等我走了,你是坐不住這個位置的。”
謝璟聽了心驚肉跳,也知曉其中利害,可他仍舊是不甘心:“可是...可是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有什麽辦法?”平清王想了想道,“除非是長公主那時還在,像將世子之位指給你一樣,保你坐穩這個位置。”
可是長公主怎麽會保謝璟呢?
之前將世子之位指給謝璟,不過是因為她實在是厭惡謝琅,不願見到謝琅好罷了。
謝璟明白這個道理,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都回不了神。
平清王由著他自己想,等他回神的時候,才道:“你回去吧,還有,日後不要再往你三弟麵前湊了。”
“長公主再怎麽不喜歡他,他還有一位做皇帝的親舅舅,他若是想整你,隻需在陛下麵前說幾句話,便能讓你不得翻身。”
謝璟若是再惹謝琅,真的是跟找死沒什麽區別了。
謝璟點了點頭,然後渾渾噩噩地走了。
等謝璟剛走,便有親衛前來傳話,說是首陽長公主請他過府一敘。
平清王皺眉,有些不信:“她要見我?她竟然還有想見我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