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

看來這千年參是一定要給了。

程娥心中歎息,但也暫且放下這事。

她臉色憔悴蒼白地問:“三娘的事情,當真是不能成了嗎?父親,大郎二郎可是我的親骨肉,我已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了。”

臨安侯聽她又提起這個,頭疼得很:“不是我不同意,是你祖母不同意,這件事還是算了。”

想起程老夫人說要將他嫁過去的話,臨安侯渾身都不對勁。

“元娘,你祖母的意思是將來讓你弟弟時常去梁家看看,保管不會讓孩子被人欺負了,你且安心吧。”

“我怎麽能安心呢......”程娥說到這裏,忍不住一陣咳,她拿著帕子捂著嘴,覺得咳得心肺都要出來了。

臨安侯與程諒都嚇了一跳,有侍女上前去扶她,給她順順背緩和一些。

程娥咳完了,將帕子捏在手心裏,臉色比剛才更蒼白了一些。

她喃喃道:“我知我是強人所難,可我...我真的不安心啊......”

臨安侯見她如此,也是心疼,猶豫著道:“要不,我再與你祖母說一說,她......”

“祖母是不會同意的。”程娥搖頭,然後伸手握著臨安侯的手,“父親,不一定要祖母點頭的,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三妹不得不嫁,到時候也由不得祖母不同意了是不是?”

臨安侯心頭一跳,瞪大眼睛看著程娥:“你、你的意思是說......”要毀了程姝的清白,讓她隻能嫁梁平遠?

任憑臨安侯偏愛程娥,卻也覺得這事情不對,他艱難地開口:“元娘,三娘她可是你親妹妹啊!”

程娥搖頭,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知曉不該如此,可我也沒別的法子,我一想到大郎和二郎日後落在繼母的手裏,我便是死都沒辦法瞑目。”

“我也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欠三妹的,來世定然會還她的。”

“父親,請您再幫我這一次吧...元娘求你了......”

臨安侯在程娥的苦求之下,最終還是閉眼點了頭。

程娥見他同意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道:“幾位妹妹似是對我有了防備,若是我來出手,她們定然是不會上當的。”

“此事,便由著父親來安排,便在外院的待客苑吧。”

“到時候父親便說是蕭二郎來了,想見三妹一麵,三妹定然會去見他,那時,就讓梁平遠在院子呆著就是了。”

程娥又道:“至於梁平遠這邊,我一會兒也會與他說清楚,讓他去外院找父親。”

“好。”臨安侯點頭,將事情應下來。

等臨安侯與程諒走了之後,程娥便讓人將梁平遠請了過來,將事情與他說了說,然後又給了他一盒香。

“等你進了院子,便將這香點上,此香對隻對女子有效,聞了之後便會神智不清,宛若**一般,之後的事情便交給你了。”

梁平遠看著那一盒線香,手腳有些發軟,他咽了咽口水:“這...這是不是不太好?”

“不使點手段,這事情如何能成?”程娥麵色平靜,絲毫沒有算計妹妹的愧疚之心,“難不成你不想娶一位侯府嫡女做繼室了?”

“你可知,三妹這身份,若不是她在農家長大,便是太子妃都做得的。”

當初孫嫵能成為準太子妃,其中有一個緣故,便是她的身份足夠尊貴,而這個身份,本應該是程姝的。

“你若是不願,那我也沒別的法子,畢竟像三妹這樣的身份,又是定了親的,你想娶她,她還不想嫁你呢。”

“非要三娘子嗎?”梁平遠腦中閃過幾位姨妹的麵容,心裏有些不舒坦。

程姝雖然身份尊貴一些,可到底在農家長大,坐在這屋子,顯得有些木然安靜,比不得程妍程嬌俏麗活潑,也比不得程嫻溫婉清雅。

想到程嫻的那張臉,梁平遠心頭有一瞬間的恍惚。

“三娘子到底是定了親事的,我仔細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妥,母親與我都覺得五娘子...與四娘子都不錯......”

承平伯夫人雖然一心想為兒子娶一個出身尊貴的妻子,但也不是人瘋了,敢盯著人家已經定了親的嫡女。

不過她也嫌棄程嫻隻是二房庶女,故而相中了程妍,好歹是侯府二房嫡女,父親又是四品官,身份上也算是很不錯了。

梁平遠也覺得程妍就很好,可程娥堅持說要程姝,還準備用上這些無恥下作的手段,這令梁平遠心裏非常的不舒坦。

他怎麽著也是伯府世子,便是高攀不上這些侯府嫡女,能選擇的人也不少,何必用這等手段去娶妻?

而且,梁平遠也覺得程嫻與程妍的性子並不像程娥說的那般不好,尤其是程嫻,瞧著是溫婉又清雅,身上帶著一股書香氣,看著便令人賞心悅目,心中舒坦。

若是與這樣的女郎結成夫妻,梁平遠心中還是有一些隱秘的期待的。

程娥定定地看著他,將人看得心虛低頭了,她才道:“怎麽?看中了我那四妹啊?”

梁平遠臉色有些發紅,他道:“娘子胡說些什麽?我隻是覺得四娘子和娘子說的有些不同罷了......”

“不同?有什麽不同?你哪裏看得出她不同了?”程娥心中火起,險些又咳了起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將那一陣咳壓下來。

“你才見過她幾次,瞧見的不過是她表麵上的模樣,哪裏知道她私底下如何的心狠手辣,便是你真的中意她,我也不放心將孩子交給她。”

“家裏的幾個妹妹,我隻同意將三妹嫁你,你若是不願意,事情便就此作罷。”

程娥按了按心口,最後又問了他一句:“你可要想清楚了,三妹可是侯府嫡女,身份比我貴重多了,你當真是不娶?”

梁平遠盯著案幾上的那一盒香猶豫了好一會兒。

他心中還是不覺得程嫻是那般的不堪。

甚至想著等日後程娥真的走了,他再來提出娶程嫻,臨安侯府未必不會同意,畢竟程嫻隻是一個庶女。

如此,他何必用這般下作的手段去算計程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