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誤會!”謝琅見程讓又要生氣了,趕緊否認,“四郎你莫要急著生氣,我雖不濟,卻是個守禮知禮之人,哪裏會幹出那等調戲小娘子的事?”

是的吧,他肯定不會對別的小娘子幹這種事!

程讓哼了一聲,顯然是不信這話的,他對別人或許不會如此,但對他阿姐就未必了。

而且他算是什麽守禮知禮之人,這滿長安城,誰人不知他謝家三郎就是個世家紈絝子弟浪**子。

他要是守禮,那才是真的見了鬼了!

“我可警告你,你們還未成親呢,你不可這般欺負人的......”

“那是肯定的。”謝琅滿口應下,然後立刻轉開話題,問他,“你阿姐最近可是還好?”

“她好與不好,你不是知曉?”程讓瞥了他一眼,心中頗有些不快,“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們雖然沒見,可也會寫信的。”

程老夫人拘著程嬌不準他們見麵,但是通信卻沒有,大門那裏隔幾日就有一封信,這滿府之人誰人不知他們之間的事。

謝琅笑道:“世人皆愛報喜不報憂,我豈知她受了委屈不肯同我說?”

這話聽著倒是令人舒心,隻是程讓想到家中發生的事情,原本好些的心情又沉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微斂。

謝琅轉著折扇的手微頓,問他:“怎麽?是受了委屈了?誰人欺負她了?”

程讓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這話,他總不能和謝琅說他們母親不大樂意在給兩個女兒添置豐厚的嫁妝吧?

“也沒什麽......”程讓歎了一口氣,上下打量了謝琅一番,見他錦衣華冠,一派貴氣不凡的模樣,忍不住問,“你應該養得起娘子吧?”

這話問得頗有些莫名其妙,謝琅輕笑:“養一個自然是養得起的。”縱然是他這位娘子非常能揮霍,每日花個五六百兩銀子,他也是養得起的。

程讓擰眉,質問他:“怎麽?聽你這話的語氣,你還遺憾不能多養幾個?”

謝琅無奈,隻得解釋:“程四,你勿要曲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養一個不管她多能揮霍都是養得起的。”

還多養幾個,那他耳根子不用清靜了?

謝琅想到平清王四個兒子不同生母的爭鬥,想到臨安侯寵妾滅妻、偏愛庶子庶女的荒唐,嘴角忍不住扯平了。

且不說他本來就不喜那些女子,沒有那個心力應付一堆鶯鶯燕燕,就算他是個喜好女色之人,他也不想養那麽多女子,生這一堆不同心隻會爭鬥仇殺的兒女。

那可真的是死了棺材板都壓不住啊!

他這是有多想不開呢?!

程讓對這答案頗為滿意,臉上的表情也好了許多,他道:“家裏沒什麽事,再說了,便是有事,也有我和大兄在呢,我大兄那個人,雖然平日裏他是不太管我們,但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

“你大兄......”謝琅也是知曉程謙的,他那個人素來以家族為重,而且頗有幾分嫡長兄的風範,對待兄弟姐妹不管嫡庶都是一視同仁。

程謙行事讓人無法指摘,可站在程嬌的角度,這個親兄長確實是不夠親厚親近,也不夠護著她。

而程嬌對程謙的態度呢,也具體表現在此時謝琅有耐心和程讓嘰嘰歪歪,但對程謙隻是禮數周全,麵子上過得去。

當然,身為不同母的弟弟妹妹,要是有這樣一位嫡長兄,那可真的是謝天謝地了,謝璟若是有程謙一半的眼界與心胸,謝家內裏的恩怨也不會如此。

謝琅與程讓在尋了個亭子坐下來喝茶,兩人閑聊了一會兒。

謝琅不著痕跡地打聽了些程嬌的事,雖然有些地方程讓含糊其辭,直接囫圇過去,但謝琅也隱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

他垂眸握著茶盞,聽著吹過樹梢的風聲,秋風微涼,樹葉搖擺,枯黃零落。

試問秋風何所訴,花謝葉落碾塵埃......

“我不在你阿姐身邊,你要多關心你阿姐。”他如此對程讓道。

程嬌父不疼不母愛,縱然有祖母和長兄,可祖母有諸多的孫輩,便是偏疼她幾分,也不可能太過了,程謙隻會為了家族利益做事,不會過問她心中是否委屈。

程嬌唯有這個雙胞胎弟弟,是一心為了她著想的。

“那是自然。”程讓點頭,“若是我不關心她,就沒有人關心她了,這樣她還老嫌棄我,哼!”

謝琅笑了:“她願意嫌棄你,便說明你是她視為自己人的人,若是換做旁人,管他好不好壞不壞,她都不想多看一眼。”

“你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郎舅二人說著閑話,氣氛一派和諧,然而沒多久,程謙也帶著人過來了,謝琅掃了一眼從回廊走來的眾人,麵上的表情微斂。

“你們可真的會找地方,也難怪出來之後不願回去了,謝三郎,四郎,你們可讓我們好等啊!”說話的是一直沒怎麽作聲的聞躍之,他看人的目光幽幽,聲音似乎都帶著一些寒涼。

程讓起身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我與姐夫說著說著便忘了時辰,讓你們久等了。”

“姐夫?”蕭衡掃了坐在邊上的謝琅一眼,皺眉道,“我記得謝三郎與六娘子還未成親,這一聲姐夫是否叫得早了些?四郎可得謹慎些才好,需知聞敏之便是前車之鑒。”

蕭衡平日裏人模狗樣,禮數周全態度恭謙,但每每遇見了謝琅,都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似的,總是像跳腳說幾句,話也是陰陽怪氣的。

這一切蓋因程家拒了他的求親,反而是將程嬌許給了謝琅,讓他輸給這個名聲狼藉的浪**子。

他心中頗為不服,總是想著將謝琅這一層人模狗樣的皮扒下來,叫世人知曉他是個什麽爛東西。

當然,論嘴皮子,謝琅就沒輸過,蕭衡在他這裏也是從來沒討著過便宜。

謝琅聞言挑眉看了蕭衡一眼,而後懶洋洋地靠在美人靠上,搖了搖扇子慢悠悠道:“如今我雖不是四郎姐夫,但也快是了。”

“親事既定,便無從更改,四郎提前喊我一聲姐夫,我心中甚至高興。”

“不過聽子衡兄的意思,是擔心親事有什麽變故,覺得四郎不該喊你一聲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