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讓蕭氏扶著她,抬腳從門口的台階上走了下來,走到了元夫人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元夫人,然後道:“抬起她的臉,叫本夫人瞧瞧。”

當即按著元氏的仆婦便將元夫人的臉抬起來。

元夫人哪裏受過這等羞辱,想掙脫又掙脫不開,頓時又氣又恨:“你們當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們元家了?”

“元家的麵子自然是要給些的。”程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語氣仿佛漫不經心,“若不是還給元家幾分薄麵,如今元家來長安,便是要替元十郎收屍了。”

元夫人和元少夫人聞言打了一個哆嗦,心中恐慌不已,她們不明白,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便是元繹有錯,元家賠禮道歉就好了,何故至此?

元夫人忍不住道:“這件事十郎縱然有錯,也不是什麽大錯啊!你要我們元家賠禮道歉我們就賠禮道歉了,何至於如此......”

“而且、而且我家十郎多好的一個兒郎啊,他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為何偏生就看上你家女郎了?說不定是你家女郎勾引了他,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對,肯定是如此的,若非你家女郎勾搭他,他哪裏會......”

“住口!”到了這個時候了,元家還想不要臉地將事情往程嬌頭上推,程老夫人勃然大怒,目光冷森森地看著元夫人,“嘴不會說話,那就不必要了,來人,扇她的嘴。”

程老夫人的話音剛落,便有一仆婦上前,撩起袖子,真的是一巴掌扇了上去,毫不留情。

元夫人哀嚎了一聲,完全不敢相信,覺得天都塌了。

“打,給我狠狠地打,打到她們知道到底是誰的錯了為止,元十郎不知廉恥,無恥卑鄙,便是有錯,那也是他一人之錯。”

仆婦領命,然後又是一巴掌上去,連元少夫人都沒辦法幸免,挨了一頓巴掌,婆媳二人被打得哭天搶地,場麵相當的混亂。

程嬌與紀青蓮一同帶著幕籬在人群之中圍觀元家的倒黴樣。

紀青蓮雙目圓瞪,伸手捂住心口:“老太太真厲害。”

經此一遭,程家是將元家的臉皮都扯下來丟在地上踩了,元家裏子麵子都丟盡,程家立威了,也出了一口惡氣。

程嬌使勁點頭,也覺得自家老太太真的是太厲害了,元夫人與元少夫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打,被人指指點點,之後回想起來怕是恨不得找一根繩子將自己吊死。

真的是奇恥大辱啊!

嘖嘖嘖!

這刀子落在誰的身上誰才知道疼,如今這刀子割肉,疼著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這恥辱吧。

元家主與元大郎這邊同樣也不順利,剛剛到了芳華樓門口便被攔住了。

“來人是何人?這幾日芳華樓都不營生,若是想風流快活去別處去。”

元家主與元大郎對視一眼,元大郎上前道:“我等乃是東都元家人,我父親乃是元家家主,聽說我家十郎犯了錯,便被扣在這芳華樓之中,如今可是還在?”

“原來你們是元家人啊!”守在門口的護衛掃了他們一眼,然後道,“稍後,我去通報一聲。”

說罷,護衛便往樓裏走去,元大郎與元家主抬頭看著這芳華樓的牌匾,臉色都有些不好。

元大郎道:“父親,此次之後,應該好好管教管教十郎了,我先前便說過,他一直這樣下去,遲早要闖下大禍的。”

自從元繹知曉了**之後,也不知道哄騙了多少女子,還都是膩了直接拋棄不管的,這些年來上元家討要公道的人便已經不在少數。

那些人家身世比不得元家,元家威逼利誘,總算將這些事情都平息了,但也有一兩個剛烈的,還一頭撞死在元家門口,鮮血淋漓,令人覺得害怕。

大概是夜路走多了總有遇見鬼的時候,所以元繹今日踢到了臨安侯府這個滿是鋼釘的硬板凳,他一腳踢上去,一隻腳都被戳出好幾個窟窿來,要等著家裏人來救了。

元家主原本也沒將元繹風流之事放在心上,心覺得年輕的郎君嘛,哪裏有不風流的時候,隻是他也沒想到元繹會惹上臨安侯府。

元家主道:“確實應該好好教訓教訓他了,這個孽子,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怎麽風流都好,但不能給家裏惹禍啊!

父子二人站在芳華樓門口,左等右等的,卻一直不見有人從裏麵出來。

等著等著,兩人就不耐煩了,他們父子二人走到哪裏不是被人捧著,什麽時候有被人如此下臉?

元大郎忍不住上前詢問:“為何這麽久了,也不見有人出來?你們主子呢?”

護衛抬了抬眼皮道:“應該在喝茶,等他們喝完來應該便來見二位了,請二位等等。”

在喝茶?讓他們等?

元家主與元大郎臉色都黑了,這世間上有幾人敢讓他在門口這樣等著,還等他們喝茶完了才見他,將他當作是什麽了?

元大郎眉頭皺得都要夾死一隻蒼蠅:“這裏做主的人是誰人?你們如此羞辱我們元家,是什麽道理?”

護衛嗐了一聲:“這裏做主的,便是我家三郎與程家四郎,這郎舅兩人正在鬥氣呢,二位若是不願等,改日再來好了。”

元大郎又問:“那我家十郎呢?”

元家主也道:“是啊,十郎呢?可是願意將十郎還給我們元家?”

“這恐怕是不行。”護衛搖頭,“我家郎君吩咐了,讓元家人來賠罪,若是賠罪到了,自然會將人放了。”

“我家郎君還說,元十郎既然嘴巴不會說話,那便讓元家割了他的舌頭來賠罪,元家要是同意這個條件,也可以放人。”

元家主聽了這話,臉色一陣青一陣黑的,最後忍不住咬牙切齒:“我看你們是瘋了?!”

瘋了是不是?

還想元家割了十郎的舌頭賠罪?!

護衛定定地看了元家主一眼,語氣微冷道:“元家主,我家郎君可沒瘋,若他真的瘋了,那必定是將元十郎打死了,哪裏會留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