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山嘴角抽了抽:“您敢不敢當著六娘子的麵說這話?”
哎呀,郎君你怎麽就想不開想找死呢!
謝琅:“......”
“你以為我不敢?”
這是看不起他是不是?
“您敢!您肯定敢,這天底下沒有什麽是您不敢的!”
謝琅聽了這話,頓時覺得滿意了。
但是壽山又說:“但是六娘子會生氣的,六娘子生氣了,估計就會不理您了,到時候,您可別頭疼!”
謝琅:“......”
輸了輸了,終究還是他輸了。
“行了,你準備一下,我進宮去。”
壽山得了這話,終於鬆了一口氣,立刻讓人準備馬車,生怕遲了一步,這位主兒就改變主意不去了。
待謝琅進宮,已經是當日下午了。
元景帝還在上書房批閱奏折,見他來了,抬手讓他坐在一旁等候。
謝琅聽話坐下,上書房裏安安靜靜的,他坐久了有些無聊,見有人送來了糕點果子,隨便吃了一些等著,一邊吃還一邊道:“這糕點好吃,六娘子肯定愛吃。”
元景帝剛剛批閱完奏折,聽到這話,牙齒都酸了,走過來時忍不住罵了一句:“六娘子六娘子,朕以前怎麽就不知道你離不開一個女子呢?”
謝琅無所謂聳肩:“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是有娘子的人了。”
元景帝:“...她還不是你娘子。”
“那不是遲早的事。”
好吧,遲早的事。
元景帝在邊上坐下:“你啊,就是一時新鮮,反正一時半會的,你也娶不到人,要不要舅父賞你幾個美人,省得你天天念著。”
“那倒不必。”謝琅搖頭拒絕,一臉嫌棄,“那些所謂的美人,看幾眼都嫌煩,哪裏有六娘子有趣,舅父您可不把她們弄過來煩我。”
“隻有六娘子有趣?”元景帝真的是詫異了,他也知道一些謝琅的性子,因著生得一副好容貌,這撲上來的女子那是如同過江之鯽,讓他委實是有些膩煩。
“那是當然,我看到六娘子第一眼,連我倆未來閨女叫什麽都想好了。”謝琅倒是不掩飾自己的偏好,獨愛六娘子一人。
“你倒是癡情。”元景帝笑了笑,“朕多少年了,也不曾見過你這樣的人。”
在他身邊之人,素來是講究利益得失諸多,癡情人,那是少之又少了。
謝琅笑了笑:“那就請舅父別送我什麽美人了,我也不想要什麽美人,人生就這麽長,若是能與六娘子相扶到老,已然是知足了,旁的人,便都是煩惱。”
元景帝歎了一聲:“也罷,既然你不要,朕也不會強迫你,那程六娘也是幸運,能讓你對她如此鍾情。”
謝琅道:“舅父說笑了,若說幸運,那也是我們二人都是幸運,此生有緣相逢相知相守,可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也是。”元景帝點頭讚同這話。
“舅父今日召見我,所為何事?”
“倒也不是什麽事,你先前不是說自己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想明年尋一個差事,正好朕這裏有件事,等過了年,你便去辦。”
“什麽差事?”
“監察禦史。”
謝琅:“???”
謝琅驚得手中扇子都要掉了,他驚疑地看了元景帝一眼:“舅父,您這是在說笑吧?”
監察禦史雖說是禦史台下察院(禦史台分台院、殿院、察院),雖說隻是一個正八品的官職,但它有巡視各州縣之職。
察民生、罰貪官、審冤情......等,也全數是監察禦史的職責。
說得直白一點,就是長安城派出去的欽差大臣,代天巡視。
這種職位,官不大,權勢卻大,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丟上去的。
謝琅之前還想從金吾衛做起呢,監察禦史,他想都不敢想。
“先前蔡將軍之事,你應該知曉,這些年來,各軍的私底下的動作也不斷,像是蔡將軍冒支軍餉之事,也不知凡幾。”
“之前這些人膽子不大,貪的也不多,到底都是跟著朕一路走來的,朕也不好連這些都計較,可這些年來,這些個人都把朕當成聾子瞎子,都以為朕不知道。”
“朕讓你去走一趟各軍,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讓他們把吃下去的吐出來,麵上的賬不能錯,朕也念在他們過往功績的份上,寬恕他們一次。”
“等過完年你再帶著人出發,有那麽長的時間,到時候慢慢走,那些人也該將應該吐出來的東西準備好了,你便查驗一番,該收回的收回就是了。”
謝琅懂了,他這個監察禦史就是替元景帝跑一趟,以震懾這些人,告訴他們自己做了什麽,元景帝心中也是有數的,該吐出來的吐出來,這一次既往不咎,下一次再犯就沒那麽簡單了。
“舅父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元景帝笑了笑道:“古人雲,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天下之人,終究是人無完人啊。”
“朕也不能要求他們都是完人,隻要把朕交代的事情辦好,旁的事情,朕的容忍度還是比較大的。”
“若不是蔡將軍之事突然鬧了出來,那些人這幾年也越發貪心,朕也就當作沒看見了。”
謝琅聞言眼皮子挑了挑,哦,這蔡將軍,這不關我的事。
元景帝看了他一眼,又道:“這樁差事,你去最為合適,不過查訪各軍需得花費一些時日,你此去,這一年半載是回不來了,你到底去不去?”
太子、齊王、楚王這三人都不好派遣出去,怕是這三人和各軍勾搭上了。
反而是謝琅,是他的親外甥,可以代替他巡視,身份夠,也不是哪個皇子的人,不必擔心他與那些人有什麽勾結。
謝琅有一瞬間的猶豫,出去那麽久,那豈不是很長時間都見不到程嬌了。
不過他想了想,若是他想要權勢,想要往上爬,這確實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錯過這個機會,以後他還想做什麽,估計真的是要從金吾衛做起了,到時候也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手中才能握住一些權勢。
不過是幾瞬,謝琅便下定了決心。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