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瓔這暴躁的模樣,跟炸了毛的鬆鼠似的,抱著尾巴跳腳。
程嬌麵無表情:“哦。”
紀青蓮同樣麵無表情:“哦。”
謝瓔氣急:“你們休要敷衍我,程嬌,你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我是這樣的人嗎?”程嬌不以為意,末了還掃了眾位小郎君一眼,嘖嘖嘖,真的是各有千秋啊。
嗯,她隻是看看而已,又不要養麵首是不是?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皆有之。
謝瓔的臉又綠了:“你是。”說罷,她還伸手捂程嬌的眼睛,“不許看不許看!”
“不不不,我便要看!”
幾個小娘子笑鬧了起來,仿佛是天真燦漫,無憂無慮,在這大好春光裏盡情地撒歡。
平清王妃看著又是搖頭又是好笑,對一旁的百裏鳶道:“先前阿瓔與程六娘針尖對麥芒的,每每見麵都要嗆幾句,恨不得撩起袖子打一架,如今瞧著,倒是感情還不錯。”
平清王妃與謝琅到底沒有多大的冤仇和利益之爭,再加上謝琅這身份特殊,能和諧相處,自然是最好的。
她真的很擔心程嬌日後嫁過來了,和謝瓔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著吵著動起手來,到時候傷了情分。
百裏鳶嘴角死死地壓緊,壓得嘴角都僵了,聽了這話隻是勉強笑笑應了一句:“姑母說得不錯,阿瓔與程六娘如今相處得不錯。”
因為上次清涼宴針對程嬌的事,百裏鳶已經被平清王妃明裏暗裏敲打過很多遍了,這原因嘛,自然是希望她安分守己,既然已經與謝珀定親,就不能再惦記著謝琅。
想到這裏,百裏鳶心中暗恨謝琅不解風情,實在是沒有眼光。
她百般示好,他都不願看一眼,甚至還口出惡言,罵她醜笑她蠢,反倒是程嬌這個脾氣差又不安分的,他偏生將人當成寶。
世人皆道謝三郎衝冠一怒為紅顏,讓元十郎活吞十張紙,又逼得元家賠償二十萬兩賠罪,時至今日,無人敢再提當時的豔詞,大部分原因還不是因為他放了話,誰要是敢說,他就讓他一字一句吞回去。
這位行事向來是我行我素,而且很不講究,後台又惹不起,誰還敢得罪他啊,說句現實點的話,惹到他被打死了也隻能自認倒黴。
百裏鳶死死地握緊拳頭,心中嫉恨得不行。
憑什麽,一個樣樣都不如她的女郎,卻被謝琅放在心上。
平清王妃道:“等過一陣子,你便回家去待嫁,今年或許是來不及了,等明年,也差不多要將日子定下來了,回去多陪陪你父親母親,等出嫁了,想回去一趟就難了。”
百裏家也是秦州大族,距離長安也是有一段距離,一旦出嫁,能回家的機會就少了。
平清王妃還想說什麽,忽然有侍女匆匆趕來,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她忽然臉色大變,驚得失手摔落了手邊的酒壺。
“你說什麽?!”
侍女額頭上都是汗:“王妃,千真萬確,這會兒消息已經傳回,府中已經有人去告知王爺了。”
平清王妃臉色頓時不好了。
侍女又問:“王妃,是否讓人各自散去,打道回府。”
這個時候,春日宴是否繼續?
平清王妃沉思了片刻,想了想道:“既如此,便讓大家都各自散去,我們回府。”
平清王妃向諸位客人致歉,說家中有要事要先回去,故而請大家自便,它日若是得了空閑,再舉辦一場賞花宴邀請大家。
在眾人茫然的猜測議論之中,平清王妃帶著謝瓔百裏鳶回城,走的時候還將程嬌與紀青蓮帶走了。
“不知怎麽的,我心裏總有些不安。”坐在馬車裏的時候,程嬌隻覺得坐立難安。
“你說平清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能讓平清王妃中斷了給謝瓔相看郎君的事情,帶著人回城,關鍵是還把咱們帶走?”
紀青蓮也想不明白,猜測道:“難道平清王妃想算計你?”
程嬌搖頭:“不可能的,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我帶走,我若是出了什麽事,她就脫不了幹係。”
所以定然不是要害她的,可能真的是平清王府出了事。
難道......
程嬌臉色突然一變,轉而臉唰的一下就白了:“難道是謝三出了什麽事?”
紀青蓮手一哆嗦,眼睛都瞪大了,她滿臉不敢置信:“這...這不會吧?”
說罷,紀青蓮又堅定了語氣道:“程六六,你別自己嚇唬自己,謝三郎是什麽人,他在長安城橫行街市雞嫌狗厭都活得好好的,怎麽可能出事?”
“就算是有什麽事,那肯定是平清王府出了事,你別太擔心了。”
可是這話卻半點沒有勸慰到程嬌,她茫然地坐著,腦子裏亂亂的:“你忘了,謝三現在是那什麽,監察禦史,如果他查到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有人要殺他滅口呢?”
程嬌原本就有些擔憂謝琅,覺得他這差事並不像表麵那般輕鬆,說什麽出去晃一圈收錢,然後就回來升官發財。
那些敢在軍需上動手腳的人,哪一個不是狐狸精,心裏藏奸呢,這要是做一個假賬什麽的,或是拉幾個人來充數,他未必能看得出來,然後就被糊弄過去了。
再要是事情太大了,捅出來要人命的,為了自保,殺謝琅滅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個時候,謝琅的靠山再大,估計也不管用。
紀青蓮聽程嬌這麽說,頓時也跟著慌了起來:“那怎麽辦...不是,這都是你的猜測,都是做不得真的!”
“哎喲,你別嚇唬自己,也別嚇唬我!”
程嬌咬了咬唇,最後道:“等一會兒問一問平清王妃到底什麽事吧。”這樣就不用猜來猜去的了。
紀青蓮點頭:“好。”
馬車排隊進城的時候,程嬌與紀青蓮便去拜見了平清王妃,詢問她突然回來,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平清王妃定定地看了程嬌一眼,然後有些頭疼道:“我知是瞞不過你,有消息傳來,說三郎在途中的時候遭了刺殺,如今不知所蹤。”